苏国,算是存在的最早的国家,皇宫亦是不知经历了多少的烽火与改建才变成了今天的这副模样。宽敞的路上,铺满了白色的石板,举目望去,一片空旷,巍峨的宫殿座座耸立,无论是皇宫内还是皇宫外全都是一片喜气洋洋,因为近日,是他们的皇的登基大典,这不仅仅是仪式,更是一个转折的时刻。
荣光之下,没有人会看到她的辛苦,繁扰之中,没有人会看到暗地里隐藏的波光诡异。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着那些臣子,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俯瞰着天下的凡人,带着一股高傲一股圣洁一股狂傲不羁。
没有那些古板的乐声,有的只是酣畅淋漓的鼓点,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鼓槌一下一下又一下的垂在了鼓面之上,声震九霄,在皇宫中悠然回荡,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在鼓声的覆盖范围之内。不仅仅是皇宫内,就连宫墙之外都是能够隐约听到这鼓声。
铮。琴声乍然响起。抚琴的少年面带笑意,俊朗的面容上多出了几分飞扬的欢喜,手指拨动,声声琴音带着铁血的杀伐,带着平和的柔情,带着对和平的向往,带着面对侵略的决绝。种种的情感汇聚在了一起,震人心神。
栾羽的左侧站着墨青色衣衫的北辰轩,右侧则是白衣胜雪的若。他们像是忠诚的守护者一般,守护着自己的女王,安稳的坐拥整个天下。
鼓点与琴声相互交融在了一起,然而这美妙的乐曲在有些人的耳中却成为了追命的符咒。
鼓声与琴声渐渐的停了下来,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很多的人却是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今日……”栾羽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一切,娇艳的红唇勾起,蓝色的眸子含着冷冽的光芒。
“等等……”下面的群臣中,一名武将大步走了出来,“一介弱质女流,凭什么能够带领我们安定天下。”
意料之中。所以不会有人惊讶,这是栾羽必定会遇到的事情,这一日的祸乱终究是不会少的。
“是女流,但至少不是弱质。”栾羽摇摇头,犹豫距离有些远。所以那名武将没有看到她眸子里含着的那一份讥讽。“杀你,绰绰有余。”
“哼,真是滑稽。”那名武将嗤笑一声。栾羽的身手很好他也曾经听说过,但是他的心中却是保持着几分怀疑。
很多人,包括站出来的武将都认为栾羽是以色惑人,毕竟没有一个人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打下的江山送给别人,这样的事情太过诡异。
“滑稽吗?是你眼光太窄而已。”北辰轩摇摇头,他的任务就是替栾羽扫平一切不同的声音,但是,这样的扫平靠的不仅仅是武力,还要有智力。
“武平。男,三十五岁。”他一步步的走下了台阶,看似缓慢的步伐,一迈却是两三米远,“家有三个妻子,两个孩子。长子现今十岁,幼子七岁。正月初六,曾经在家中与不明人士接触,奉命在军中与民间散播小羽儿的谣言。并暗杀了多名与你作对的武将。包括,陈强。齐民。正月初八,暗自收买二十余名身手高超的小将,并将之委以重任。”
“你有什么证据?”武平的脸色变的很难看,眸子里更是闪烁着一丝惊惧与恐慌,看着这个男人俊美的脸庞,他发现自己连与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与你接触的,是凤家的人。被你成为凤少的人叫做凤缘,曾经在郑国蛊惑郑强杀害子衿。他来自隐门,并且还是隐门的七巨头之一的家族。”北辰轩继续说道,“你们的书信来往共有五封,他的条件是尽可能的将这潭水搅浑,最好能够杀了小羽儿。”
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了武平的脖颈,他看着男人眸子里暗色的流光,眼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逃,可是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指掐住自己的脖颈。
“处以,叛国弑君之罪,满门皆杀。”冰冷的字眼从红润的唇瓣中吐出,他手上用力,武平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没有了声息。
像是丢垃圾一般将他丢在了地上,一步步的朝着前面走去。
“武平属墨瑾手下,墨瑾有失职之罪,此罪需小羽儿判处。下一个,成宏。隶属安洛、安恪两兄弟。同样是凤家,意图借助凤家之力杀害小羽儿。来往书信,三封。”他停住了脚步,抬眸看着脸色死灰的人,酒红色的眸子里暗光涌动,“你有异议吗?”
那人怔怔的摇摇头,直到脖颈间传出了一丝凉意才幡然惊醒了过来。
“你是魔鬼。”瞳孔蓦然撑大,惊恐的看着北辰轩近在咫尺的脸庞,却是再也没有了说话的机会,同样的是被扭断了脖颈,但是死相却是要比武平难看一些。
一片死寂,一时之间只有北辰轩的脚步声响起。不管是心里有鬼还是没有鬼的人,都被北辰轩的手段震慑住了,看着那种俊美的脸庞,尤其是看到那双酒红色的眸子的时候,竟然有一种灵魂被抽离的感觉。
“林绝,隶属熙澈。属于熙国的老人,一代忠臣名将。曾与药家接触,目的,同样是搅乱莫国安宁,最好将天下取而代之。”北辰轩站在了他的面前,林觉,五十多岁,这位中年人只是冷淡的看了北辰轩一眼,闭眸不语。
“沐敛亭,原属木栖楼其中之一掌舵人。竹黎归顺小羽儿之后,一心助熙澈平叛。熙国昔日的守护神。钟祈,沐敛亭之子,木栖楼之人,生母不详,曾欲挟持小羽儿迷惑熙澈。另外一重身份,隶属药家,乃是药泠手下最为杰出的杀手。”
“不愧是轩少。”钟祈面色不变,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什么都瞒不过你。”
“祈儿?”沐敛亭闭着的眸子突然睁开,里面装着浓浓的错愕,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唯一让你意外的便是你真的爱上了小羽儿,所以。当自己的父亲选择帮熙澈的时候,你的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北辰轩平静的说道。
“怎么?你要杀我吗?”钟祈毫不示弱的看着北辰轩,嘴角浮现了一抹冷笑,“不要忘记了,药泠和你的关系。”
“那似乎和你无关。”酒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流动着森冷的光芒。
“我只是提醒你。我和你不一样。”钟祈看着他的眸子,不躲不闪,“药泠的性子你要比我清楚很多。她不会允许自己看中的男人被别人抢走。她闭关的事情……”
“我的事情自然是容不得你来操心的。”北辰轩打断了他的话,脸上一片平静,“我自会处理好。”
转过头,继续缓缓的迈着步子,每说出一个名字,那人眼眸中的绝望便多一些,一具具尸体,突兀的从人群中冒了出来。北辰轩几乎是走一路杀一路,每个人的信息他都清楚的记在了脑子。如果不是记忆力空前的强悍,是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即使记住了也不会像是他这样详细的说出来。
突然之间,一道尖细的呼啸声响彻云霄,刺的人耳膜生疼,尤其是离得那声音进的人更是七窍流血的倒在了地上。
“在呼唤你的同伴吗?”北辰轩像是幽灵一样。十几米的距离轻轻的一跃便跨了过去,指缝中冷光划过,那人微微一愣,嘴角的冷笑还没有浮起,突然感觉手腕上传来了钻心的痛。他的眸子瞬间正大。血流如注,断手也不知掉到了何处,只是听得一声当的声音,原本手中握着的哨子掉在了地上。
“啊!”凄厉的惨嚎声乍然响起,那人抱着断手倒在地上,面如白纸,没有一丝血色。
“既然知道了你们要捣乱,岂会容你们存在。”北辰轩轻声说道,酒红色的眸子里满是冰冷。一抹亮色快速的没入了那人的喉咙,他的喊叫声戛然而止,眸子撑大,似乎含着不甘和怨恨。
“既然来了,那便现身吧,躲躲藏藏可不是你的风格。”北辰轩转身,对着一个方向说道。
“呵呵,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一道娇笑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声音魅惑入骨,不知从何处隐藏的女人从天空中飘然而下,雪白的衣衫飞舞,狭长的凤眸之中波光流转,人在半空,却是突然从她的袖口飞出了一道白绫,白绫之上的铃铛清脆作响,听到声音的人眸子里皆是出现了些许的茫然,甚至有些人的眼神直接变成了空洞。
“药泠,你想要死在这里吗?”北辰轩的眸子微微一缩,看着高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心中仍然是出现了一抹担忧。所以,他动了,那速度似乎已经超越了人的极限,耳畔的风似乎是停止的,没有声音,也没有了那磅礴大气的宫殿,他的眸子里只有那一道白绫,只有那个身着凤袍的绝美的女人。
男人疾驰的身体乍然停下,旋身横挥手臂,指尖寒光流转,将白绫打偏了几分,酒红色的眸子噙着冰冷的光芒。
“药泠!”俊美的脸上带着森然的冷意,仿佛来自九幽的魔鬼一般。
“怎么?这就生气了?”女人飘然落在了台阶之上,薄纱蒙面,狭长的凤眸中暗光流转,纤细的手指指着栾羽,“为了这个贱人,北辰轩,你居然跟我动手?”
“药泠……”北辰轩刚刚开口,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润的小手握住,心中的怒气与冷意瞬间散了一个干干净净,转头看着女人倾城的脸庞,酒红色的眸子杀气褪去换成了一如既往的宠溺,“小羽儿……”
“她就是那个,唔,死皮赖脸的跟着你的女人吗?”栾羽面色平静,但是心中却是怒意翻腾,擦,小三居然找上门来了,还明目张胆的跟她抢男人,到底要不要脸?
“你是说那个疯子吗?我不认识她。”北辰轩笑的温柔,身上的冷意居然散了一个干干净净,下面的那些人可是愣住了,见过变脸快的,却是没有见过变脸这样快的。
“哦,既然不认识,那我伤了他你可不要找我麻烦哦。”栾羽咧唇笑道,洁白的牙齿却是令的北辰轩打了一个寒颤,心中哀嚎一声,对于药泠的厌恶也多了几分。
“不找麻烦。”诺诺的应了一声,垂眸看着握着自己大手的小手,心中的悲凉更甚了几分,如果不是他内力够好,忍耐力也不错,如今怕是已经痛呼出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