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元8岁,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爸爸叫亓建军,是个泥瓦匠;妈妈叫傅梅,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他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哥哥亓伟,大他三岁;弟弟亓宇,只小他一岁。
从古至今,老二都容易被忽视,既不如老大作为头生子备受重视,也不如老小作为幺儿备受宠爱。何况,亓元的弟弟亓宇只比他小一岁,从小就抢走了妈妈大部分的关注。加上他性格倔强,不会撒娇也不会哄人,就成了三兄弟中,最不被妈妈喜欢的存在。
不过还好,跟妈妈不一样,爸爸从小就偏爱亓元。用他的话说,倔儿不败家!因此,从小就肯教导亓元,父子俩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在亓元心里,爸爸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小时候,爸爸只是个泥瓦匠,就是给乡里乡亲砌灶台、修房子的。后来,爸爸在镇上开了公司,虽然还是修房子,却是给政府或其它公司修房子,房子修得越来越高,钱挣得也越来越多,家里的条件也越来越好。
不过,最近亓元有些烦恼。今年开学他就上三年级了,本来也没什么大变化,可没多久,班里就转学来了一个女孩子,长的好看,穿的也好看,让人看着就喜欢。
亓元想跟她做朋友,可是她故意把他的名字叫成“开开”,太难听了!所以他决定,以后每天都要欺负她,让她再也不敢叫他开开。
关真8岁,爸爸妈妈就离婚了,但是她一点都不伤心,甚至还有点高兴。因为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吵架打架,上次爸爸还把妈妈打得流了好多血。现在,他们离婚了,爸爸就再也不会打妈妈了。
但离婚也有点不好,关真的家没了,她只能跟妈妈一起住在外公外婆家。虽然是跟妈妈一起,外公外婆也很疼爱她,可她还是想回自己家,但她知道,她再也回不了家了。
关真的学校也换了。原来住在县城,所以是县小学的学生,现在住在镇上,就要做镇小学的学生。其实有点舍不得原来班里的同学,可新同学们似乎也不错,除了那个“开开”。
她刚来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却是想跟他做朋友的。为什么?因为他长的好看呗~可谁叫他的名字这么难认,她才会在发作业本的时候叫错了。再说,“开开”也挺好听的,用得着这么生气么~小气鬼!才不稀罕跟他做朋友!
亓元和关真四年级了,两人的关系可谓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直到,亓元为了救关真,跟高年级的小太妹打了架,他们才从仇人,变成了同学,只是同学。
不过,为了回报亓元的帮助,关真这个语文课代表,在收作业的时候,帮亓元做了掩护,避免了他因为没写作业被老师打手心。亓元虽然吃惊,却也领情,就在其他事情上给关真帮忙。比如,选班长时,让男生们把票都投给关真。
这么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放学的时候还结伴回家,顺路嘛~就这样,他们从同学变成了合得来的朋友。
又是一年春节到,家家户户都团圆欢喜,也到了一年一度给长辈拜年送礼的时候。
亓元听说爸妈要去给关真外公拜年,才知道爸爸原来是关真外公的徒弟。按照习俗,过年的时候,徒弟都要给师傅送礼以示尊敬。于是,亓元央求爸爸也带上他,想着肯定能把关真吓一跳。
相比亓元欢喜雀跃的心情,此时的关真,却只有伤心落寞。
关真的妈妈郑兰,离婚没多久就去外地打工的,留下关真独自跟外公外婆生活。本来说是去打工给关真挣学费,却并不怎么寄钱回来;本来说会经常打电话给关真,到现在一个月也不见得打一次;本来说过年会回来看关真,却又打电话说回不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关真一上午心情都不好,亓元一家来的时候,她正在后院默默垂泪。
亓元跟着爸爸妈妈到了关真外公家,却没见到关真,问过长辈后,才在后院找到了正在哭泣的她。
面对哭泣的朋友,还是个女孩子,亓元实在有些不知无措,只能不断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她,还会保护她等等,最后还答应了让她叫他“开开”,才哄出了她的笑容。
当时,谁又能想到,“开开”这个名字,一叫就叫了一辈子。
过了一个年,关真和亓元就9岁了,虽然还是四年级,但两人已经从放学结伴的朋友,变成了可以信任依赖的好朋友。关真有心事,会跟亓元诉说,亓元有委屈,也只会告诉关真。
亓元从小脾气就倔,在街坊四邻里是出了名的;亓元最不受他妈傅梅的喜欢,也是周围都知道的事。
那天,亓元放学刚回家,进门就被傅梅叫住了。
“亓元,你给我过来。”听声音就知道傅梅在发火,但亓元自认没惹事,也就没放在心上,反正他妈对他一向没什么好脸。
谁知道这一过去,就出了场事故。
原来今天傅梅把孩子们早饭做好就出了门,过了中午才回家。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自己放在床头柜里的二十几块零钱全都不见了,一想,要是遭小偷怎么会只偷这么点儿,肯定是被家里孩子给拿的。
大儿子这两天都住在镇上另一头的奶奶家,压根没回来过;小儿子刚放学回来,说自己不知道,早上上学他先出门。傅梅就断定,钱肯定是老二拿的。小时偷针,长大偷金!这么小就敢偷钱,还不得好好给他掰正了。
“亓元,你老实告诉妈妈,我床头柜里的钱,是不是你拿了?”傅梅想,只要孩子能承认错误,就跟他好好掰扯道理,让孩子改正了就行。可亓元压根就没拿过,自然不可能承认。
“什么钱?我没拿过!”亓元突然被问这样的问题,很抗拒,回答得也很冲。谁都不想被怀疑是小偷,何况还是被自己的妈妈怀疑。
亓元的反应,在傅梅看来就是做贼心虚。想着自己的孩子,不但学会偷钱,还撒谎,傅梅心里的火蹭的窜了上来,“亓元,你还敢跟我横?!家里的钱不见了,你哥不在家,你弟弟没拿,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傅梅越骂越来气,“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偷钱不说,还敢撒谎!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你给我跪下!”
“我没偷钱,我不跪!”被冤枉的亓元心里委屈,自然大声反驳,可在气头上的傅梅听来,就是实实在在的顶嘴。
“你还敢顶嘴?!看我今天不打得你…”傅梅气的跳脚,顺手拿起身边的笤帚朝亓元打过去,“我让你不学好,让你偷钱,做错了事还敢顶嘴,我今天非把你打服了不可!”
两指粗的笤帚打在亓元的身上,立即起来一条条的红棱子,可倔强的亓元既不认错,也不下跪,更不求饶,只是不停大声的喊着:“我没偷钱,不是我偷的!”
直到周围的邻居听见声音过来,一看,怕傅梅把孩子给打坏了,连忙拉住了她。渐渐被劝住的傅梅,这才回神,发现孩子身上被她打得几乎没一块好肉,顿时又心疼又气恨。
心疼的是,孩子伤的严重,也怪自己下手失了分寸;气恨的是,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但凡肯求饶一句,她也不至于气得把他打成这样。
偷钱的事就这样过去了,可亓元心里的伤并没有过去。
第二天,为了遮掩身上的伤痕,亓元只好穿着长袖长裤去上学。临近暑期,女生们已经开始穿花裙子,男生们也早就换上了短装。亓元的一身打扮,自然引起了班上同学的议论。
很快就有邻居家的孩子在班里说了这件事,同学们都知道了亓元偷家里的钱,被妈妈打了,身上有伤才不敢穿短袖。虽然慑于亓元平时的“淫威”,都不敢当面问他,可私底下却已经传了个遍。
身为好朋友的关真,趁着午休把亓元拉出了教室,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打算看看亓元身上的伤。
“嘶~你干嘛呢?别听那些人胡说,我没偷过钱,也没挨打!”亓元被关真撸他袖子的动作给弄疼了,却仍嘴硬的不肯承认,更不让关真看他的伤。
“谁说你偷钱了?!我知道你不会偷钱!”关真斩钉截铁的话语,一下子抚慰了亓元被怀疑的伤害,他甚至觉得,关真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也不再阻止关真查看他的伤势。
关真重新去撸亓元的袖子,结果看到他手臂上一条条交错着的红红紫紫的伤痕,格外吓人,让她立马红了眼眶。又蹲下身提起他的裤管,见小腿上也有同样的伤痕,才忍不住哭出了声。
“亓元,你妈妈怎么下手这么狠啊?!呜…你是不是很疼,我给你吹吹吧,呜…”
在这个夏日的午后,亓元认定了关真是他最好的朋友,而关真也更加心疼和照顾亓元,两个孩子之间的友谊,又有了质的飞跃。
从此,关真和亓元来往更加密切。放学后,会一起在教室里写作业,然后再结伴回家;早上上学,亓元也会在关真家外面的巷子口等着她一起;放假的时候,就约在一处写作业,一起玩耍,度过了一段快乐时光。
直到被家里人察觉他们如此亲密,开始阻止他们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