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阮酒酒,叶少辰就急切地冲了过去。
他紧紧地攥住她的小手,“酒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难不难受?酒酒,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
阮酒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因为失血过多,她脸色惨白如纸,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叶少辰颤抖着手探了下她的鼻息,确定她还有呼吸,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霍曜沉着一张脸站在一旁,躺在床上的,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按理说,应该是他攥着她的手,问她现在好不好的。
可是他没脸去触碰她的手。
他恨也好,怨也罢,归根结底,阮酒酒会伤成这样,是因为他。
“医生,酒酒现在怎么样?”叶唯上前,看着刚摘了口罩的医生问道。
“她之前也算是我的病人。”那医生将口罩交到助手手中,“她咬舌自尽虽然凶险,不过已经成功缝合。现在她舌肿得厉害,可能一时半会儿说话没法恢复正常,但多养些日子,总会好的。”
“难缠的是,她的病。”
听了医生这话,叶唯脸色不由一黯,她知道,阮酒酒这次咬舌自尽,元气大伤,她的身体,肯定恶化得更厉害了。
“医生,谢谢你。”叶唯可以一会儿给阮酒酒把脉确定她的具体情况,所以,她也没有再详细追问。
被推进病房后,阮酒酒依旧没有醒来,叶少辰一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仿佛他一松手,她就会离他而去一般。
“小辰,你先让开一下。”
“我不让开!”叶少辰固执地攥着阮酒酒的小手,“谁都别想让我放开酒酒!”
叶唯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现在知道疼人了,早干嘛去了!
“小辰,我是要给酒酒把脉。”
听了叶唯这话,叶少辰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阮酒酒的小手。
指尖搭在阮酒酒的手腕上,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微弱气息,叶唯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看到她这副模样,叶少辰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姐,酒酒怎么样?她还能不能好起来?”
“她病情的确又恶化了。”叶唯轻轻叹了一口气。
“什么?!”叶少辰身子猛一踉跄,他那精壮的身躯,差点儿倒在地上。
他没有立马说话,他只是一遍遍地回味着叶唯的话。
又恶化了……
本来,医生就断定,阮酒酒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现在,她的病情又恶化了,那她还能有多少时间?!
“姐,救救酒酒!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酒酒!”
叶少辰就算是最温润的时候,他也是坚强的,但这一瞬,他的眼角竟是控制不住被眼泪打湿。
他死死地抓着叶唯的手,那双血红的眸中,带着明显的恳求,“姐,你医术那么厉害,你连姐夫身上的枯寂都能解开,你能治好酒酒对不对?!”
“小辰,我不是神仙。”
叶唯也想治好阮酒酒的病,她希望她能和叶少辰幸福美满,她希望她的大侄子能够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可癌症晚期,真的没那么好治。
就算是她想出了办法延长阮酒酒的性命,照她这受伤的频繁程度,她身体还没好转一些,可能就已经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叶少辰又忍不住踉跄了一下,但他的眸中,还是带着一抹小心翼翼的期冀,“姐,你真的没有办法治好酒酒么?”
“小辰,我只能说,我会尽最大努力救她,但我真的没法保证,她能康复,更没法保证,她能长命百岁。”
“她……得了什么病?!”一直站在门口的霍曜忽然开口。
叶少辰本就对他一肚子的火气,怎么可能会告诉他阮酒酒的病情,当下,他一拳头就狠狠地挥了过去。
“不用你管!霍曜,你给我滚出去!”
“叶少辰,你有毛病是不是!该滚出去的人是你!酒酒是我妻子!”叶少辰一次次赏他拳头,霍曜也怒了,当下,他一拳头就挥了过去。
两人气势、身手相当,这么一打起来,顿时难舍难分,很快,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
叶唯是真不想看这两个人打架,看到病床上的阮酒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连忙开口,“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酒酒醒了!你们想吵到酒酒是不是?!”
叶唯这话真挺管用的,两人都识趣地收了手。
叶少辰忙不迭地冲回到阮酒酒床边,轻轻攥住她的手,“酒酒,你现在是不是还特别特别疼?”字<更¥新/速¥度最&駃=0
怎么会不疼呢,咬舌自尽,那是要命的疼!
阮酒酒脸上的神情,有一刹那的恍惚,她愣愣地看了洁白的天花板许久,才意识到,她现在还活着。
看到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的叶少辰,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仿佛,他还是一身清润,小心翼翼地将她捧在掌心里呵护的少辰。
但阮酒酒心里清楚,他早就已经不是她的少辰了。
他的少辰,不会说她贱,不会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翻云覆雨,更不会让她给别的女人洗那种衣服。
阮酒酒的舌肿得厉害,也疼得厉害,她现在说不出话,她只是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想要甩开叶少辰的手。
“酒酒!”叶少辰看出了她的意图,他急切地攥住她的手,“酒酒,对不起,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不会让你难过一分一毫。”
阮酒酒蓦地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叶少辰,他,这是在跟她道歉么?
但转瞬之间,阮酒酒的眸光,又一点点归于沉寂。
如果是在之前,他不用跟她道歉,他只需听她好好解释一下,她也会好开心好开心。
可是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之后,道歉,已经了无意义。
她永远都忘不掉,韩智贤在他的房间里面,发出的那些令她肝肠寸断的声音,她也忘不掉,她将她弄脏的衣服,狠狠地砸在她脸上,眉眼凛冽,言语侮辱。
他身边,早就已经另有佳人,可笑她却依旧心中只有他,甚至,不惜为了守住自己的身子,在霍曜面前咬舌自尽。
阮酒酒艰难地伸出另一只手,她一点点掰开叶少辰的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