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拿走这个。”我从兜里拿出纽扣说道,“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张知雯问道:“一枚扣子能说明什么呢?你已经那么明显地暗示过了,凶手为什么不把纽扣拿走呢?难道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少了一颗扣子?”
“答案很简单,因为这枚纽扣并不是凶手掉落在现场的,而是故意留在那里误导我用的。”我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祸尔摩斯的衣服很整齐,指甲缝里也很干净,不像是发生过剧烈搏斗的样子,我一开始没留意,后来越想越不对,这才让你把扣子放回去。”
张知雯说道:“凶手是紫梦泽团伙的杀手,反正你是他最终的目标,那干脆什么都不留,专门留一颗纽扣有什么意义呢?”
我说道:“动机并不难想。你看,第一起案件凶手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第二次却留了一颗纽扣,按说一场精心策划的连环谋杀应该在细节上具有一致性,这种前后不一致的行为很可能是被迫的,比如凶手发现了一个自己无法弥补的错误,这才试图用纽扣转移我的注意力。”
“什么错误呢?”
“目前还不知道,你总得让我一步步慢慢想吧,我不是你哥,没办法一下子全想通。”我手里搓着纽扣,一步步整理着思绪。
“那你想通什么就说什么呗。”
我说道:“死亡时间我大概弄清楚了。昨天晚饭的时候祸尔摩斯还活着,今天早上发现了他的尸体,所以祸尔摩斯的死亡时间就是昨天晚饭后到今早之前,然而昨天晚上我们发现了于哥子的尸体,回到别墅之后,凶手设置的反密室机关应该已经触发,不可能再外出杀人,也就是说祸尔摩斯的死亡时间只能是我们发现于哥子尸体的时候。那时我们都被爆炸所吸引,相互之间又不太熟,没人会注意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要是按你说的,那就有一个问题。”张知雯说道,“既然爆炸声已经把咱们都吸引到了桥边,那为什么祸尔摩斯没去大桥而是去了停车场呢?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根本就是相反的方向嘛,凶手总不可能当着二十几个人的面杀人移尸吧。”
“有种可能是祸尔摩斯知道大桥那边发生了什么,所以爆炸之后才没有过去,也就是说他是帮凶。”我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就算他是帮凶,那也应该赶到大桥现场,虽然二十多个人少了两个很难被发现,但并不是没有风险,所以祸尔摩斯一定有非去停车场不可的理由。”
“非去不可的理由?”张知雯思索着。
“我知道了!全都想通了!”我一把抓住张知雯的手,“当晚停车场有两个人,祸尔摩斯是被凶手用某种方法叫过去的,可能是威胁也可能是利诱,这一点不重要。这次参加聚会的人相互之间并不熟悉,所以祸尔摩斯对凶手一定是有戒心的,听到爆炸声之后,祸尔摩斯意识到自己可能有危险,于是在某个地方留下了关于凶手的信息,凶手通过祸尔摩斯的表现推测出了这一点,但他找不到或者没办法消除祸尔摩斯留下的信息,这才想到利用纽扣做误导的办法。”
“那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去找祸尔摩斯留下的信息了?”张知雯说道。
我说道:“他留下的信息一定不好找,不然凶手也不用出此下策。我们倒是可以从别的方面入手,比如死亡原因。”
张知雯问道:“要是灵姐在就好了,她一定能看出来死因。”
“具体的看不出来,但大致可以推测一下。”我说道,“从尸体的状态判断,死因不会是外伤或机械性窒息,我的推测是中毒。凶手甚至不用自带毒药,用花圃里栽种的夹竹桃就行。”
张知雯说道:“这个我知道,夹竹桃甙是一种剧毒物质,能让人产生类似突发心脏病的症状。”
我说道:“而且用夹竹桃下毒很方便,并不需要多大的剂量。本来我也不知道花圃里有夹竹桃,刚才出去的时候偶然看见了一块牌子……木牌!就是木牌!没人会注意到那里。”
“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张知雯被我吓了一跳。
我激动地说道:“我知道祸尔摩斯把信息留在哪儿了!”
“嘘,小点声,别让凶手听到。”张知雯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放低声音说道:“就是要让凶手听到,他能用的时间不多了,现在肯定会特别关注我。”
“明晚去停车场,肯定能找到!”我故意提高了声音。
张知雯不太明白我的意图,但她并没有接着问,而是悄悄说道:“我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了。死的这两个人刚好都有喝茶的习惯,在茶叶里下毒很方便,还有一个爱喝茶的就是厨神,他连做菜都会放茶叶。按照凶手的习惯,杀他的手法应该是‘飞毒’。”
“飞毒是什么?”
张知雯说道:“这是厨神写过的方法,简单来说就是死者虽然死于毒药,现场也能找到有毒的东西,但理论上死者并没有接触毒药的可能,比如距离上特别远或者在死者从来不吃的食物里,就好像毒药长着翅膀飞过去将死者毒死一样。具体做法就是把毒药涂在包装糖果的糯米纸的内层,然后在别处放一点故弄玄虚。因为毒药涂在内层,不会和手指接触,一般人吃糖都是整块扔进嘴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我说道:“这和厨神爱喝茶有什么关系吗?凶手要想用‘飞毒’杀死厨神,就必须用到有糯米纸包装的糖果,可是别墅里并没有。要是用茶叶之类的东西,恐怕还没喝完人就死了,‘飞毒’无法成立。就算他自己带着糖果,有两人的前车之鉴,厨神也未必肯吃。而且其他人虽然没有喝茶的习惯,但只要不拒绝喝茶,就都是凶手潜在的目标。”
“下一个目标不会就是你吧,你可千万别喝茶。”张知雯双手紧紧抓着我,显得很紧张。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轻声安慰道,“你还记不记得发现祸尔摩斯尸体时最先走开的人是谁?”
张知雯说道:“那么多人谁记得住,最先离开的是凶手吗?”
我说道:“没事,就随便问问。你今晚就踏踏实实睡觉,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又等了一个小时,门外并没有预期的动静,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法有错,躺在床上一遍遍地梳理着思路,最终还是安心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