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懂。”张知雯说道，“人又不是游戏，哪有什么触发机制？”
“这么说吧，每一张卡片都有很多同学看过，但最终发疯的人只有一个，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发疯学生和其他同学的不同之处，这就是解开中毒之谜的关键。”我说道。
张知雯说道：“如果是下毒的话，可以像截云居的凶手那样，利用饮食习惯的不同。”
“在饮食里下毒比较难。从实际效果来看，直接收到卡片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疯了，而没收到卡片的人毫无异常，说明下毒的手段非常精准且高效。失踪的学生都住在学校，想要在这种集体环境当中，通过饮食达到如此高的精确度，一例两例或许有可能，十几个人就太匪夷所思了。”我否定了这种办法。
张知雯说道：“既然饮食不可能，就只有找别的共同之处了，比如生活习惯或者个人爱好这些。这些问题家长的笔录里应该有，咱们再看看吧。”
我们仔细比对了每一份笔录，失踪的十几名学生可以说各有特点：有人喜欢吃；有人喜欢玩；有人喜欢运动；有人喜欢百~万\小!说；有人喜欢早睡早起；有人喜欢昼夜颠倒……找不出各人之间具有现实意义的共同点。况且这种事本来就是常规的调查内容，真要有什么共同点，警方早就该发现了，根本轮不到我和张知雯来找。
“唉，看起来没那么好找，要不然警察找了两周都没找到。”张知雯靠在椅背上叹着气。
我说道：“这其实能够说明一些问题的。一般情况下，我们描述一个人的时候，依据的都是我们主观形成的印象，而对我们形成印象起决定性作用的，是那个人表现出来的一些不同之处。如果真正导致中毒的原因并非特点，而是一件很普通很正常的事，那就不难解释了。”
“你是说随机选择受害人？”张知雯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我说道，“紫梦泽团伙成员先找到有下毒条件的目标，然后再给目标寄卡片。查清中毒之谜的关键就在于查清失踪学生收到卡片之前做了些什么，咱们还是回学校看看吧。”
我心里很清楚，既然下毒利用了正常的行为，肯定问不出任何结果，普通人连自己昨天从早到晚做过什么都无法准确回忆，更别说两周甚至更久之前某个同学的行为举止。但既然是正常行为，中毒过程又有一定的时间跨度，如果我和张知雯运气足够好，也许能通过观察找到答案。
首先根据下毒的精确性推测，在寝室内下毒可能性最高，我和张知雯先来到寝室楼下，想找到不被人注意潜入进去的方法。寝室楼内装有很多监控，警方一定全都调查过，所以我们必须找一条能避开摄像头的路线。深更半夜通过外墙翻窗户或许是可能的选择，但是难度高风险大，能够顺利完成十几次的概率微乎其微。
剩下的选择只有寝室楼后面的小门，经过反复确认，选择从小门进入的确可以有效避开监控，而且进门之后是楼梯，向上走难度不大。但是我和张知雯实地走了一遍，发现小门后的楼梯只能通到楼顶。寝室楼顶是一个大平台，有很多人会在这里晒被子，但是没办法从楼顶进入寝室内。寝室楼的侦查结果不理想，难道凶手真有某种方法能在公共场所下毒？这种假设不能轻易排除，我们并不熟悉校园，也许真有哪个地方具备下毒的条件。
我和张知雯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发现学校正门的广场上有一群人正在举办活动，我们被也被拉去参加。活动内容大致是网络安全宣传，有一些游戏环节，还有人现场发放纪念品。纪念品当中有一本小册子，里面是一些常见的危害网络安全的行为，其中有一章“特洛伊木马”似乎给了我灵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下毒手法，也许就像木马病毒一样，受害人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接触了毒源，比如滴血骷髅卡片就是个例子。
顺着这条线索考虑，因为精确性的限制，毒源应该是某样私人物品，而且是通常不会外借的私人物品，鉴于下毒人无法进入寝室，这件物品还必须能够带出室外，下过毒之后再由受害人带回去。有了条件限制，搜索范围被缩小了很多，我把目光重新投向寝室楼，结合之前的调查，答案已经很明确了，晒在楼顶的被子刚好是理想的物品。要证明这一点并不难，下毒人选择在被子上下毒，那么他所用的毒药必然不能挥发得太快，或者干脆不能挥发而是经皮肤吸收，所以失踪学生的被子上一定残留着毒药，只要拿到实验室检测一下就行。
警方很快就来学校取走了失踪学生的被褥，看上去工作量很大，实验室恐怕有很多人要加班。另一方面，警方取得了失踪学生室友的新证词，证实他们在收到卡片以前的确晒过被子。失踪案终于有了突破，接下来的侦查就显得更为重要，这个案子不是由张知墨的一队负责，他似乎并没有因为紫梦泽团伙成员的出现而产生兴趣。自从截云居事件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张知墨，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知道了失踪学生为什么发疯，还得知道他们的下落才行。”虽然解释了中毒之谜，张知雯却并不开心。
“紫梦泽团伙选择镇川科技大学为目标，一定经过了特殊的考虑，也许和他们的动机有关。”我分析道。
“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绑架通常伴随着勒索，目前没有发现类似情况；或者藏木于林，多绑架几个无辜的人扰乱视线，隐藏他们真实的目标，但下毒目标又是随机选的。说到底，就是作案动机让我想不通。”
张知雯说道：“也许只是看上去随机，说不定就是专门挑选的目标，他们之间有什么没发现的内在关联。”
我说道：“我在想另外一种可能。有什么事需要随机选择一些相互之间毫无关联的人呢？”
“很多啊，比如让受害人指认嫌疑人的时候。”张知雯摇了摇头，“不对，那需要有相似特点，不是随机选的。”
我说道：“没错，随机选人是为了消除个体差异的影响。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次失踪案的性质可要严重得多。”
“你是说紫梦泽团伙利用学生做人体实验！”张知雯表情略带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