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随便写几个字儿,赏赐点儿皇家物品,那募捐的银子就会如流水一般滚滚而来。
哪怕就是我一声不吭往你家里一坐,就凭我这天子的身份,你好意思不捐点钱吗?”
“有道理!”
完颜承麟闻言,立刻满脸赞同的深深点了点头道:“说到化缘,天下确实没人能比得上你……”他这话一出口,立刻就引得沈墨他们三个哈哈大笑!在这之后,趣÷阁砚也到了。
就见赵与芮在桌案上平铺了纸张蘸饱了狼毫,想了想后,提趣÷阁在纸上写道:“朕曾闻:君子百行,殊途同致,因有处朝廷而不出,入山林而不返之言。”
“昔仲尼兼爱,不羞执鞭。
子文无欲,三登令尹,此乃君子思济物之意也……”“噗”的一声!沈墨一见赵与芮写下的前两句话,立时便笑了起来。
旁边的完颜承麟也是当过一任天子的,他一见到与芮的开篇,也忍不住笑了。
赵与芮这两句的意思是说,读书人应该品行高洁,心怀济世救民之志。
像是孔子和令尹子文这样的先贤,也会出仕为官。
但他们却是为了兼济天下,而不是为了寻求自己的利益才做官的。
文章一开篇,就隐隐地把那些不想交税,而且心怀不满的家伙,说成了和先贤相反的小人!沈墨见到这两句,也不免暗自叹服。
这位天子在这几个月之间,行事作风倒是锋芒毕露,棱角越发鲜明了。
随后就见赵与芮接着写道:“今有儒生奉读经典,有意为官者。
常思有日裹以章服,揖拜上官,宾客盈坐,鸣声悦耳。
须知嚣尘臭处,千变百伎,何如抱琴行吟,弋钓草野乎?”
“素闻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今一语税制,天下哓哓。
莫不因宦囊而起,皆趋利而动,此亦君子乎?”
沈墨在旁边看着在赵与芮写下的这两句,这回天子是在以奉劝的口气,告诉那些在朝在野的儒生。
如果不是为了天下人的福祉而做官,还不如滚回家弹琴钓鱼去!而且你既然占了官员的位置,又怎么能被税制一触及自己的利益,马上就蹦起来哇哇大叫呢?
同时赵与芮在文中也在大声的斥责他们,就他们这副熊样儿,也配得上“君子”这两个字吗?
然后就见赵与芮脸上带着笑意,接着写道:“新政税制,泽于黎庶,爱及小民。
不以尊卑而设,不为权贵所免。
朕亦赤子,理应挺身垂范,况且诸君,当自爱之。”
赵与芮写到这里落了款,完成了这篇简短的宣言。
在文章的最后,他的意思是说:新税制无疑是好的,自己这位大宋天子决定给天下的儒生和官员打个样儿,让下面那些捣乱的人注意队形,最好有点脸!他这篇文章真可谓是言辞犀利,句句直指人心。
把这那些自私自利的儒生指着鼻子痛骂了一番,看起来真是痛快淋漓!在这之后,赵与芮看了看沈墨。
见沈云从连连点头,表示这篇文章写得好。
于是天子叫过一个侍卫,让他直接把这篇文章拿去交给临安日报社的张天如。
到了现在,沈墨来这里见赵与芮的目的已经圆满完成。
这位天子深明大义,目光深远,以沈墨想来也不由得暗自心折。
在这之后,就是他们三个的闲聊时间。
很快赵与芮就说到了沈墨的长子沈巍头上。
这个孩子今年已经八岁了,赵与芮也见过他两回,喜欢得不行。
于是天子指着皇宫周围,向沈墨说道:“回头把你儿子送我这儿来,我带他玩些日子!”
“你沈云从的儿子,身上好歹要有些贵气,那可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朕替你先教着好不好?”
“那可不成!”
沈墨闻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他笑着对赵与芮说道:“咱俩养孩子的套路不一样,按照你那套心思来,我还怕你给我弄歪了呢!再说了……”沈墨指了指周围雕梁画栋的宫殿,向赵与芮笑道:“你这里锦衣玉食,殿宇华贵。
我那儿子于国于民,寸功未立,他凭什么享受这些?”
听到了他这番话,赵与芮和完颜承麟都是心中暗自惊愕。
今天赵与芮分明就是一番好意,却被沈墨果断拒绝了。
要知道有大宋天子这样一个座师兼干爹,对孩子该有多大的好处?
沈墨的性子里有些离经叛道,他们也是知道的。
可是今天赵与芮的提议,明显对沈墨的长子有很大的好处,他怎么连想都不想,就给拒绝了呢?
其实这两位皇帝可不知道,归根结底沈墨心中的内核,从来就没变成过一位古人。
在他想来,自己的儿子,绝不能养成一个贵公子哥儿。
在沈墨的心中,每一个他家里的孩子,都得是个铁骨铮铮的战士!……临安日报社的张天如,很快就接到了天子送来的这篇文章。
他一见之下大喜过望,说实话真要论到说服力,别人洋洋万言的写上一堆,也不如天子这寥寥几句话管用!现在赵与芮的行为就像是在公司年会上,领导首先端起酒杯来自己走了一个。
他的表态不但让人无法辩驳,而且那些被他痛骂一番的人,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忍了。
在这之后,张天如飞快的将这篇文章见报,特意登上了头版头条。
新一期的报纸出来,随即就飞快分发到了大宋各处,在临安的大街小巷之间,更是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就像沈墨想的那样,大宋天子的这番表态、几句斥责,让朝中那些官员顿时就闭上了嘴。
毕竟天子的文章里都写了,现在谁要是开口污蔑元首的新税制,他就是那个捂住自己钱袋子死不撒手,还为自己的钱财大声叫屈的人。
于是朝野内外,利益受损者暗自憋屈,心怀不满之辈咬牙切齿,可是反对新税制的声音却渐渐安静了下来。
随后张天如发现,就连那份一直和元首唱反调的报纸《儒林要闻》也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正在张天如心情大为愉快之际,在他的临安日报社里,却迎来了一位稀客。
这个人,赫然是海军大将师宝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