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声音,铁木真的眼前就是一黑。
这是……宋军的武器!这伏击圈的伏龙岭两翼,在分水岭的对面,应该是他两个儿子带领的蒙军。
其中有严阵以待的铁火炮阵地和十万骑兵,可是那里怎么可能发生战斗?
还有,山岭对面的敌军是哪里来的?
前方的孛鲁为什么不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这位大汗铁木真的脑袋好像是一头插进了雪堆,霎时汹涌而至的冰寒,让他的心就像正从山崖上向下坠落一般,沉沦到了谷底。
四下里松涛如海,北风如啸。
眼前的这一切,让铁木真瞬间神智恍惚!当他听到身后传来地裂山崩一般的马蹄声之际,铁木真知道,沈墨的军队已经追上来了。
事态紧急,他一咬牙分开了前方的大军,策马向前奔去。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阻止了孛鲁的大军!就在他从千军万马之中穿行而过,来到了军阵的最前方之际,他抬头向前看了一眼,瞬间就惊呆了!……在谷口那里是,列阵整齐的五万辽国军队,正在他义子耶律无极的带领下严阵以待。
而铁木真的脚下,却是数以千计,一大片的蒙军尸体!面前硝烟未散,孛鲁的前锋士兵在一里之外中弹,杀伤他们的,竟然是宋国火器!这时的铁木真才意识到,耶律无极的军队里竟然有宋国武器。
而且他们在那里严阵以待,拦住的也不是宋国军队。
而是铁索横江一般,挡住了孛鲁和自己!此刻铁木真抬头看去,就见前方一个孤零零的背影,正策动战马向前走去。
此刻那个背影看起来是如此失魂落魄,绝望而愤怒!此人正是蒙军大元帅孛鲁,这一刻他孤身一人策马前行,慢慢接近了大辽国耶律无极的军阵。
……那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让我们把时间退回到两刻钟之前。
那时铁木真刚刚回身,率领三个万人队开始反击。
大元帅孛鲁带着十六万军队北行,还没来得及接近谷口。
这时镇守在东边山岭处的窝阔台接到了探马的报告,说是有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从东北方向而来。
他们是大辽国无畏王国派来的援军,身上穿的全都是辽军军服。
窝阔台一听就知道,这是耶律无极生怕蒙军挡不住宋军的猛烈冲击,特意从国内增调而来的精兵。
他随即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向探马示意这件事没关系。
然后在山谷中,辽国军阵后面这二万人,就汇入了耶律无极的队伍。
在这之后没多久,分别有两只万人队兵分两路,向着东西两座分水岭上而来。
领兵的将领在上了分水岭后,一马当先向这边走来。
此刻的窝阔台正摘掉闪耀的金盔,在分水岭后探头看着远方掀起的烟尘。
他已经看到了孛鲁元帅的大旗远远而来,知道这是包围沈墨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在这一刻,那位将领也来到了他身后。
窝阔台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就认出这是无极手下的大将……魔王梁二。
只见梁二将军跳下战马,在窝阔台面前行礼道:“殿下,我家无畏王那边有援军赶到,他担心两位兄长的山岭上兵力不足,所以特意派我带兵过来支援。”
“西边山岭上是我家耶律伟将军,也带着援兵去支援察和台皇子。
无畏王令我们顶在两位皇子锋线的最前面,保障两位兄长的安危,万不能让我军铁火炮遭到宋军冲击!”
听到这话,窝阔台就是微微一笑。
他一听就知道了耶律无极的打算,在这一战中,无极看来是想要立件大功了。
现在无极手上兵力充足,他不但有七万人,一会儿还有十余万的蒙军要通过山口,和无极一同防守。
所以无极觉得自己不但能稳稳守住谷口,还可以派兵过来支援两翼的山岭。
这样一来,就算是宋军拼死向自己的山上冲击,首先迎敌的也是大辽国士兵,保护的却是蒙军火炮和骑兵!还得说是无极这小子,想得真是周到!偏偏在这一刻,对于耶律无极的好意,窝阔台却拒绝不得。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让这二万援军原路回去,一旦开战,自己手下的蒙军儿郎就难免受到宋军的杀伤。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死了人,他这位领兵大将就会落得个“只要功勋,不要儿郎性命”的名声。
窝阔台又转念一想,反正自己的身份非同寻常,是大汗的亲儿子。
要说无极想立下更大的功勋,可以说是情有可原。
可自己身份使然,将来势必尊贵无比,又何必跟无极争来抢去的?
想到这里,窝阔台笑着答应了魔王梁二的请求。
之后梁二就带着兵“呼呼啦啦”地从窝阔台的面前经过,来到了山上分水岭的东面。
此刻窝阔台看着路过的辽国军将纷纷向他行礼,其中有不少熟面孔的将领,他之前在耶律无极去草原的时候,都在无极身边见过。
说明这二万人,确实是土生土长的辽国战士无疑。
就在片刻之间,十余里长的山岭上,大辽国二万人就顶在了最前方。
在魔王梁二分散开部队,拉开呈一线布置的防线之后。
在他们辽军的身后,就是一大排的蒙军火炮部队。
这些火炮其实距离分水岭的最高处并不远,因为按照隐蔽的需要,他们只要躲在山谷中的敌军,看不到的位置就行。
要是火炮退得过于远了,想炮的时候就要把火炮费力地推上更长的山坡。
所以蒙军的火炮部队只在山岭的最高处,东面的下坡十几二十丈远的位置。
于是等到辽军布置就绪,这些铁火炮几乎就顶在了辽国士兵的屁股上。
弄得蒙军炮手一个劲儿让友军让开上山的通道,免得一会儿想要推炮车上去的时候,会撞到自己人。
而这时,窝阔台对面的西面山岭上,察合台将军也将耶律伟的部队,布置在了山岭的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