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石室上方传来开合的摩擦声,歌天涯抬起一夜间苍白许多的脸,迎接这一天的第一缕光束。她轻眯着眼睛,又在来人的目光中合上眼帘。
“昨晚睡得好吗?”温轻笑着,想要抚摸她的发顶,歌天涯嘴角微挑立现淡淡温暖的笑意。她仿佛并不介意温冠佳的手触摸她,甚至是她的下巴,温忍不住摩挲着她颈部光滑的肌肤,眼底一抹贪恋。他骚着她的下巴,就像逗弄小猫的温柔。
“来吧,吃饭了。”
依旧是那种屈辱的喂食,歌天涯恍惚地想着,偏过打量温冠佳的目光,愣愣地盯着石壁。
温冠佳不满地转过她的下巴:“看着我。”
歌天涯垂着眼帘,根根分明的睫毛笔直地覆着眼部的肌肤,投下一片阴影。
温冠佳总是在喂食前轻轻吹去饭的热气,待凉了不用他眼神提示,她会意而乖巧地张嘴,含入质地温润的玉勺。这种模式类似情侣,歌天涯心想,幸好温家疯少没心血来潮来个“你一口我一口”什么的,忒恶心,她怀疑她有没有到那个下限。
光是被他看着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那种似乎神情的凝视,对她而言,却像蛇信。
温冠佳离开时,她拉住他的下摆,低低哀求:“我想要蜡烛。”
“……嗯。”极享受她眼中弱势的依存,温冠佳笑得十分欢喜。“还要别的嘛?”
“……暂时,不用。”她虚弱地浅笑,却仍客气地:“谢谢。”
温脸上的笑意微微落寂。“以后,不要对我说谢谢。”
“我会满足你所有的需求。”幽深的眼眸微闪出歌天涯露出嘲讽的脸庞:“除了自由。”
泛着淡淡黄晕的烛光。
靠着冰冷的石壁。听着漏斗的水滴声。她幻想着看到那暗处的漏斗,晶莹圆润的水珠从漏斗口掉落,悄悄闪现一抹水色落入玉盘。
清脆而低沉,是一抹稳重的音色。
“谁会知道我在这里?”歌天涯静坐一会儿忍不住开始自言自语:“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赚点小费也会这么倒霉。”
“我得想办法出去。”
“嗯,得想办法……”
她试图睡觉,但却清醒无比。现在有了蜡烛的光还好些,可昨晚蜡烛燃尽,她嗅着那温热的灰烬,睁着的眼只有令骨也生寒的夜色。
她更习惯的是即使到深夜也满是霓虹的夜,就算是在东宫,守夜的官奴也总是不忘点上青烟,
燃上床头灯座中的灯芯。
这样,即便是她午夜醒来,也总有一方暖和的明亮。
正想着,腰间囊袋抖动,钻出一个毛绒绒的大脑袋。
看着狼王那双在暗处更显兽性的绿瞳,歌天涯喜不自胜,挨着它的大脑袋就狠狠亲了一口,大概是因为长久不吃肉,除了那股血腥的肉味,狼王身上还挺香挺好摸的……
额,不对。
“等等,你站过来我看看。”巴住别扭欲走的狼王,歌天涯严肃的表情在话出口的瞬间变得扭曲搞怪:“……狼狼你变身了。”
是的,变身了!狼王你什么时候抽空去染的红毛?
原本有些杂色的黑毛被温润的红毛所覆盖,也不是特别红、纯粹的红,而是原本黑色的皮毛上开始脱落,而脱落出生长出细细的红毛,夹杂着会令人觉得黑狼散发红光。
近看却是黑狼长了红毛==
“……”狼王转过狼首郁闷地舔舔背部毛发,鼻息粗重地哼哼。歌天涯欢喜地凑过它的脖颈,贴着它取暖。
狼王兽瞳转过来,疑惑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的锁链绕了几圈又回来看她。
歌天涯蹭蹭它的脑袋,不知是否她的错觉。狼王好像……比原来更通人性了。
“对了,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记得那丹乐真人在储物袋里留下几瓶丹药的。
狼王斜望了她一眼,低头去舔爪子。
“……”她装作生气地掰过它的脑袋:“别装傻啊,我知道你听得懂。”
狼王望着她的兽瞳一眨不眨。
歌天涯和它对视良久,有些泄气地趴下身子。
“……wu……”听到那奇怪的单音,歌天涯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狼王的长吻,那张黑红的狼脸露出一抹尴尬。
算了,还是用神识交流吧。狼王郁闷地舔舔爪子。
【喂,女人。】
【……咦?狼王是你在讲话么?】狼王暗抹冷汗。
【是……所以,女人你不要再一副蠢猪的表情了。我不喜欢吃那个动物。】
歌天涯盯着狼王并不张合的狼吻,还是很怀疑自己出现幻觉。
要不狼王怎么说话语气这么……讨厌?
【喂,我说狼王。原来你一直这么想我啊,我可是你主人==】歌天涯挑眉对着兽瞳。
【……我只承认强者。你是强者么?】讥嘲的语气让歌天涯这个“无能的女人”鼓起包子脸。
【算了,不跟你计较。】歌天涯皱眉:【知道怎么出去么?】
【……这是什么鬼地方。你被人关起来了?做错事了么?】狼王疑惑地瞥着歌天涯,脑海里模糊地有着一种观念——人类杀了人是要偿命的,要坐牢。
就像狼群里犯了错的狼要被驱逐一样。
【……没有,只不过,惹到一个疯子。】狼王投过鄙视的目光。【连疯子你都打不过?】
歌天涯愤怒了。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狼王,最终自我妥协:【哎……我不跟你个畜生计较……就是因为是疯子才难打啊?人不按情理出牌的好不好。】
【……哼,愚蠢的女人。】听着狼王介于少年与大叔间的低沉嗓音,歌天涯选择性过滤。
…………
【我有办法把铁索给毁了。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狼王兽颜高傲地一瞥,进了她腰间的空间袋。
歌天涯咬牙切齿,那个嫉妒羡慕恨啊,抑郁地甩了甩沉重的铁链,听着那哗啦啦的沉闷的声音,长叹一声。
咱也想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