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找我?”
心宝不习惯自称奴婢,而且他们也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呆多久的,便也懒得自称奴婢了,只要对他们尊敬就行了。
对于这些,连浩并不在意,他在轩辕玉走了之后,便将心宝叫了过来,虽然玉的意思是要他在暗中调查,但他实在不想惹麻烦,更不喜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对她说道:“过来坐下吧,我帮你看看,看能否帮你恢复记忆。”
心宝闻言猛地抬头看着他,心里对他的话并没有感到特别欣喜,不能说没有,在刚听到的时候,心中的第一感觉是高兴的,但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升上来的情绪竟然是痛苦、愤怒、绝望……不想恢复记忆。心宝慢是感受心里的感觉,仿佛这感觉不是她所拥有的,像是体内还有另一个人似的。其实她倒想恢复记忆,毕竟都是她自己做的事,她又不是穿越到别人的身上,没有占有别人的思想,为什么不恢复之前的记忆呢,就算之前的记忆只有痛苦、伤心,但她还是想拥有,她想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遇到了什么人,她想靠自己想起这些,并不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以前发生的事。
想清了这些,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连浩待她坐下之后,站起身走到她的后面,伸出修长白皙的双手,摸上脑后的凤池穴、天柱穴、四会穴等穴位之后,便收回手又拉起她的手腕平放在桌面上,右手轻轻地搭在上面,很认真地把脉。半响过后,他看了心宝一眼,便收回了手,淡淡地说道:“将这里收拾一下。”说完,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哦。”心宝愣愣地应道。
就这样,什么话都不解释吗?
她到底能不能恢复记忆,她又是为什么失忆的,都不说一下吗?
心宝呆呆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由地嘀咕一声,“神医都是这么奇怪的么,真是好有个性。”
话说,她想恢复记忆就是想知道李子麒跟李子麟的事情,据王爷之前所说,他们跟她的关系不一般,她本想猜测是情侣关系,但是一女两男,三角恋吗?但为什么听王爷的语气,似乎又有更深一层的关系。还有那个冷血,晕死,她以前的桃花有那么旺吗,一下子就跑出来三个,而且关系……难怪凤阳老是用那种眼神看她,像是她“水性扬花”,要抛弃墨白似的。
她之前每次看到他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她就会立即反驳,还发誓,但凤阳并不相信,还用那种等着看的眼神看她让她非常恼火,现在大概知道了点她以前的事情,心宝有点心虚了。但是她转而一想,是不是凤阳知道她以前的事情,不像墨白那样知道一点,而是全部都清楚,不然他怎么会那样。
刚开始她没想是自己的原因,还以为是他喜欢墨白,墨白喜欢自己,让他吃醋了,对自己是嫉妒羡慕恨,巴不得自己对不起墨白,然后他好趁机安慰墨白,夺下墨白的心。当时她是这么想的,毕竟在她听到的消息中,他们两个的关系很不一般,而且墨白在凤阳的眼中是特别的,就连玉霜都比不上,不怪她如此想。不过,幸好她没将她的想法说出来,不然惹出笑话不说,凤阳还不“放过”她。
发呆了一会儿,心宝便开始收回心神收拾起来。
……
“连公子!”
连浩一路走来,见到的丫鬟仆人都向他行礼,待他走过之后,便都抬起头聚在一起讨论,毕竟她们都是连浩的追求都,而且见他一面不容易。
“连公子咧,我竟然见到连公子了。”
“哪有什么,我还见过几次了,不过,每次见到连公子的感觉都不一样。”
“就是,就是,不过好羡慕住在连院的那个新来的厨娘,以前连院都不住丫鬟仆人的,连公子也不喜欢人在他跟前侍候,就连饭菜都是端在门口,等连公子出来拿的,如果碰到意外,都是白管家送的,至于屋里的打扫都是有专人负责。”说话小声了点,“听说啊,是派了暗卫。”然后声音瞬间又提高了,“那个厨娘上辈子也不知道烧了什么高香,竟然能在连院侍候,近距离地接近连公子。”
“就是,我现在啊,巴不得她早点被连公子赶出来,凭什么她就特殊啊,向之前一样不行吗?”嫉妒的声音嫉妒的语气。
“哟,瞧你这德性,人家靠的是本事,哪像你,报了名也没被连公子选中,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你当初就应该在厨艺方面多下点功夫,也不会在这里鬼叫了。”
“你说什么?”扑了过去,“你这个小蹄子,我跟你拼了……”
对于这些,连浩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问清楚了玉在后院的天阁里,便朝那里走了过去。
天阁是一座建在五米高假山上的亭台,总共有两层,底下一层是普通的亭子,四周用纱幔围起,微风轻轻吹动,纱幔四处飞舞,霎时好看。亭中有一个石桌,四张石凳,另外还放有一把软榻,那是轩辕玉的专榻,他一有空闲就会坐在上面小憩片刻,或者思考事情。楼上不是亭子,而是一个空中阁楼,里面空间不大,但似个小小的房间,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什么都有,床,桌子,椅子,木榻,还有一面墙的书卷,里面的东西摆的整整齐齐,井然有序,露出来的空间倒还不嫌挤。从上面往下望去,王府里的景色全部进入眼帘,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
连浩走到天阁底下,抬头望了望,便走了上去。
“王爷,连公子来了。”冷夜看了一眼慵懒地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假寐的王爷,恭敬地禀告着,说完,不等王爷有何反应,退了下去。
王爷跟连公子的事情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而他们早就知道,如果没有吩咐,连公子与王爷在的地方,不用他们守在一旁,这也是传闻为什么传的这么厉害,逼真。
有时候,冷夜也觉得王爷跟连公子有些不可告人和秘密,说不定真如外面传的,他们是一对。当然,这是他自己想的,他可不敢说出来。不过,他想,有这种想法的不只他一人,不说这轩辕王朝,也不说王府,单说他们暗卫,知道的事情是最多的,他们一大半人觉得自从王爷上了太子的当,中了他的毒后,便与连公子走的越来越近,越来越亲密。
比如,经常呆在一个房间里,里面传来一些王爷的叫声和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
比如,有连公子在的地方,王爷是不允许别人在一旁,甚至暗卫都不准。
还比如,连公子的院子里只住他一人,虽然说是连公子不喜别人与他同住,但是他们经常看到王爷去连院,而且有时不住在那里……
这些加起来,不让他们想歪都不行。
冷夜下去的时候碰到连公子与他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当然,不会走远,守着下面,不让人上天阁来。
天阁虽然没有划为王府重地,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王爷的专属地,当然也包括连公子,但他就怕有些人瞎眼,不看清情况就闯了上去。
连浩挥开纱幔走了进去,看了玉一眼,径自坐了下来,淡淡地问道:“你到是挺悠闲的嘛。”上午在云华亭里下棋,下午就在这无人打扰的天阁里小憩,让他都有些羡慕了。“最近朝堂上无事发生吗?”虽然他不喜政事也不特意关注,但是总有些消息传入他的耳中的,而他也并不是外面所传的不识人间烟火,不问俗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倒可以呆在谷中不出世,也不用每月例事一般到各地去义诊。
最近发生的事他都大概知道一些,一直昏庸的皇上不知为何突然下旨宣镇守边疆的安王进京,这让太子党的人非常恐慌,无人知道皇上为何会宣安王进京,不过他们肯定不会让安王进京的,如果安王进京了,那就坏了他们的计划。
皇上的身体不好,他之前帮玉偷偷进了皇宫查看了一翻,皇上已经无药可救,他的身体本来就亏损很多,但在一年前被人下了慢性毒药,更是身体损垮到不行了。
近段时间,两党争的很是厉害,太子党更胜一筹,如果不是为了稳住太子党,让他们不要对皇上下毒手,玉怕是早就公布出去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之前被太子下的药也医好了,如果被那些保皇党或者中间党知道的话,结果就会不一样了。太子党他们就是因着玉不能人道,不能被那些人拥护才没有对他们下狠手,也没有对皇上下毒手。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完成布置好,皇上却宣了安王进京,这道圣旨将两边的计划都破坏了。
“查到那圣旨是出自谁的吗?”是皇上本人还是贵妃?
闻言,轩辕玉猛地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沉声说道:“是父皇自己的意思,圣旨送出后,贵妃才知晓,她事后想补救,派人追了出去,但父皇这次终于聪明了一次,不只有一道圣旨,就连贵妃他们都不知道父皇下了几道,截杀了几队人,圣旨却还是传到了大哥的手中。”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点,让他蛮是佩服的,虽然破坏了他的计划,但是大哥进京,而且还是允许他带兵进京,这对他而言是有利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防止贵妃他们对父皇下毒手,如果父皇死了,那太子就继位,如果他们阻止的话,就是造反了,这对他们而言是不利的,到时太子继位,登基的第一件事怕是会针对他和大哥,将他们的人一网杀尽。
“皇上身边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轩辕玉点了点头,这个当然是肯定的,只要父皇不死,任何事情都是对他们有利的。只要大哥带兵进京,贵妃他们就是想下手也都不行了。
他不知道父皇为何地突然清醒过来,虽然这让他很是意外,但是何原因他已经不去计较了。
“贵妃他们不会轻易让安王进京的,路上肯定有埋伏。”
“那是当然,不过我相信大哥。”而他也会帮忙的,他早就安排人手守在城外了。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亭子里安静无比。
片刻后,轩辕玉偏头看向连浩,打趣地说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难道是像传闻说的,你喜欢上我了,片刻不见想念的紧?”其实他也很好奇,午膳是在一起吃的,怎么才一会儿的时间他就找来了,难道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连浩闻言,目光深邃地凝视着他,凤眸一转,淡淡道:“是的,一时没看到你就很想,这不,便过来找你了。”
轩辕玉傻了,愣愣地看着他,这是连浩吗?是他所认识的连浩吗?他认识的连浩也会幽默?这话接的也太……太让他肉麻了。
他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好了,说真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连浩淡淡道:“我已经帮你查好了,她确实失忆了,不过不是永久性失忆,而是选择性失忆。”
“失忆还有分的吗?什么是选择必失忆?”人的失忆还能选择吗?他对这些不了解,如果不是因为冷心宝这个人,估计他也不会想去了解。
“失忆有暂时性失忆,选择性失忆,永久性失忆等三个类型,暂时性失忆是由于大脑受到外界的剧烈碰撞,造成脑积血,血块压住部分记忆神经导致失忆。通常人在遭受到重度社会心理压力之时,经由个人意识、认同或行为协调突然地暂时性地改变,容易造成身心崩溃,如果是意识发生改变,则记不起来重要的个人事件,便发生了心因性失忆症,如果紧张过度也会暂时失忆,等到治疗后便会立即恢复记忆;选择性失忆是一个人受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碰撞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而永久性失忆就是人失去记忆以后,不管是经过医治还是什么都不可能恢复记忆,以前的记忆在他她的脑海中永久地消失。”
轩辕玉听闻连浩的言语,微微蹙眉,“那你说她是受了刺激失忆还是脑部受伤了才失忆的?”
“经我检查她的脑部之前受过重伤,不过,也不排除是受到刺激。”毕竟后者的话他是查不出来的。
轩辕玉闻言愣了一下,这样的话,那他到底要不要帮她恢复记忆,她愿不愿意想起以前的事?
……
皇宫
晴虹宫内,大殿处,坐在正位上的钱贵妃此时脸色很是不好,自从知道皇上突然醒过来发的那道圣旨后,她的脸色就没好过。
“真是气死本宫了!”长长的五彩护甲蹦落,气的钱贵妃胸口起伏,“那个老不死的竟然下了那么一道圣旨,说也不跟本宫说一声径自发了出去,竟然还发了几道,分几路送去,让本宫阻止都没有办法。”
钱贵妃身边的槿嬷嬷赶紧给贵妃将护甲捡了趚,准备给贵妃戴上,但钱贵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槿嬷嬷便退到一边,将护甲放在宫女端过来的盘里,让她们收了起来,又立即带着她们退下。虽然这晴虹宫上上下下都是贵妃的人,但就怕有个万一,还是以防贵妃再说出惊人之句,她们还是不知道为好。
“母妃,您也别生气,竟然我们阻止不了父皇的圣旨,但我们可以阻止他进京啊,他在路上要有个万一也是正常的,而且我们还可以在他进京前,将父皇……”做了一个杀手的动作。
竟然身边都没有别人,只有他的母妃跟外公,如果他这动作被别人看见,那可是杀头之罪。
“晴儿,杰儿说的对,竟然已经无法阻止圣旨到轩辕浩的手中,那就让他无法进京,死在半路上,到时再将皇上杀了,让杰儿继位。他是太子,就算他的品行不行,皇上去了之后,他继位是明正言顺,就是轩辕玉再想反对也没办法,寻时,他到是阻止新皇登基就是造反了。”钱太师捋着胡子缓缓地说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阻止的话那就要做好下一步的准备,再计较以前发生的事情那是蠢人的做法。
“皇上的身体早就已经不行了,你一年前在他的身体上下了慢性毒药时就是杀了他,早杀晚杀都一样,在杰儿还没被他废掉前,赶紧将他解决掉,以防事情有所变卦。”他早就说过,在这座皇宫中,晴儿是最大的,奏折都是她在批,圣旨也是她在下,干脆就将皇上杀了,让杰儿早点继位。
朝堂上的那几个老家伙,他早就看他们不顺眼,而且他也知道,他们一直想上折给皇上,让皇上废了杰儿的太子位,如果不是晴儿在挡着,又因他们身份不好打压,他早就让他们打包回老家了。
“父亲!”钱贵妃皱着眉头喊道。
这些道理她都懂,但皇上毕竟是宠了她这么多年的人,虽然没有让她当上皇后,让她的杰儿不是嫡子,这点她也恨,但是她还不想这么快地杀了他,让他那么痛快地死去。她要拖着他,让他痛苦地看着,他的江山是怎么落入她们的手中的,让他好好地看着,他的嫡子是怎么的生不如死,让他睁大眼睛看着,她的杰儿是怎么当一位好仁君的。
“喊什么喊,就照我说的去做。”钱太师那双如同经过千锤百炼寒铁一般坚硬且没有温度的眸子扫了坐在高位的女儿一眼,让钱贵妃不自觉地噤了声。随后,他偏头对着坐在他对面的外孙吩咐道:“杰儿,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我们弑君都不怕,还怕弑父弑兄。杰儿,外祖父相信你能做到的,而且还做得很成功。对了,我府里的暗卫随便你调,养在城外别庄的江湖人这次也能派上用场。”
“父亲,这件事重新商议,您又不是不知道杰儿……”
钱贵妃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钱太师给打断了,“我相信他,他不可能一直由我们护着,而且做了这些事,他就是皇上了,虽然你可以垂帘听政,但有些事情有些决定还是给杰儿去做吧。”他是知道杰儿的品行,也知道他有几斤几两,但是他相信自己能教出一个好皇帝的,以前杰儿是由她母亲惯坏了,等他不上皇上后,由他来教,他相信自己会教好他的。
轩辕杰站起身,对着外祖父拱手道:“孩儿遵命,定不会让祖父失望。”他早就想干一件大事了,但是母妃一直不允许,也不相信他的能力,真是的,如果他没那个能力的话,怎么能让他的好皇弟上了他的计,喝下他亲手下的毒药,从而导致不能人道呢。
母妃也真是的,他都已经这么大了,而且是要当皇帝的人,还要管着他,真是烦死。
……
军旗列列,安抚大将军奉召带兵入京,十万精兵整整齐齐地排列站好,手中的刀剑、长矛锋利如棱,散发出的气息能让秋风变寒风,瞬间冷了周边的空气。
安王轩辕浩坐在马上抬头看向京城的方向,叹了一声,他终于回来了。
这是他十五年来首次入京,他都忘了京城里的景象,甚至忘了他在京城的家。
如果不是弟弟在那里,如果不是为了天下百姓,他不会为了薄薄一张圣旨就率领大军进京。
父皇,呵呵……自那以后,他可从来没承认过。
虽然他当太子的愿望不强烈,但也不想将那位子让给别人,还是一个没什么本事,只会强抢民女,欺负百姓的人,就算要让的话,也是他的弟弟有那个才能做上那个位子,可是凭什么,他凭什么让那无能的人当太子。他一不是嫡子,二不是长子,轩辕杰是怎么当上的,就凭他有个宠冠后宫的母亲,有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外公,不就是欺负他们兄弟母亲早逝,没有外戚可靠吗?
轩辕浩笑出声来,这次他要让轩辕杰尝尝得到又失去的痛苦,他要让轩辕杰和他的母妃一族生不如死。
鹰眸一眯极其嗜血,他到要看看谁的手段比较狠辣,最的胜出的人是谁!
……
七天了,凤阳在妖冶门整整陪了墨白七天,在他的毒性压制下去之后,见他没有再痛苦后便独自赶了回来,至于墨白,他交待玫玉了,让她看着墨白,让他在妖冶门呆三天,三天后,没再发作便让他们回来。
凤阳一回到银楼凤院后,便迫不急待地步入一间极大装饰奢侈的房间内,挥手遣退了跟在他后面等着汇报事情的属下,也包括林叔在内。他只径直往屏风后走去,屏风之后,有一池偌大的浴池,竟还镀着一层鎏金,确实奢侈!不过,想到他是销金窟柳花阁的幕后老板,又是妖冶门的门主,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如此奢靡也不算什么。
而一旁还有一座雕刻精致的异兽石雕,似乎有些像麒麟,整块石头乌黑无比,也看不出是什么奇石,麒麟口中吐着温热的水流,缓缓的注入浴池之中。
水池上面漂浮着一层各色花瓣,有红色也有白色,这些花瓣可是凤院里的下人尽心准备的,因为他们知道这院子的主人每次沐浴都要在池中洒些花瓣。这些花瓣的香味萦绕在水雾之中,闻起来不馥郁,很淡也很清雅。闻着花瓣散发出的香味,能让人的身子放松下来,清爽无比。
凤阳随手将脱掉的衣服扔在一边,缓缓地下入水中,舒服地闭上眼睛,泡在温池里,缓解了他一身的疲惫,也让他的精神气增添了许多。
小憩了片刻后,凤阳睁开狭长的凤眸,向空气中淡淡地喊了一声:“来人!”
“主子!”凭空出现几道身影,一出现就跪在滑湿的大理石上。
“叫冷心宝过来见我。”
闻言,跪着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未言语,一时之间,整个房间内只听见划动的水波声,寂静无比。
“怎么了,哑巴了?”凤阳厉声喝道。
三人推了其中一人回道:“回门主,冷小姐现在不在银楼里。”
“出去玩了?”凤阳淡淡地问道。
那人做出一副赴死状,恭敬地回道:“冷小姐在您走后,第二天便去了王府,此后一直呆在王府里没回来。”
凤阳闻言,一下子从水中站了起来。
她去王府了,还一直呆在那里,她是怎么混进去的?进去做什么?有没有危险?
脑中瞬间闪过一堆问题,最后愣愣地坐回水中,靠在池壁,冷声说道:“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发生的任何事都一一给我说清楚。”
“是。”然后将心宝带着君梅出去闲逛,又在千雨楼遇到连浩跟钱蓉,还看到了王府贴出的告示,报名参加,比赛胜出等等一系列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凤阳听后,沉吟了片刻,命令道:“将钱蓉的资料查给我。”顿了顿,又说道:“王府里的事情没有打探清楚吗?她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危险都不知道吗?”
这时,另一个人站出来回答,“禀门主,王府守卫森严,属下无法守在冷小姐身边,但可以保证冷小姐没有生命安全。”
“行了,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凤阳挥了挥手,遣退他们。
他们说的对,王府不是一般人能不动声色地潜入的,而且冷心宝是进去给连浩那小子当专厨,想必是与他住在一起,那小子的武功虽然不及人了,但也是个高手中的高手,他们根本对付不了。
想到冷心宝去给那小子当专厨,做饭菜给那小子吃,他就一肚子火气。跟她相处了那么久,他都不知道她会做菜,更没有查过她的厨艺,她在云州发生的事他只是大概调查了一翻,并没有看仔细,没想到……还真是……凤阳心中的气无处可发,只好朝水中打了几掌,击起几丈高的水花,甚至溅了他自己一脸。
给他等着,看他以后怎么“折磨”她,让她天天餐餐做饭给他吃。
连浩那小子也给他等着,竟敢使唤他“专属的丫鬟”,他都还没正式使唤,连浩那小子竟然敢先他一步。
凤阳随便搓了搓身子,收拾了一下便出了水池,手一伸,从屏风处拿了一件外袍懒懒地穿在身上,随便系了下带子便走了出去。
看了看天色,现在才申时三刻,离酉时三刻还早,可他等不及了,唤人传膳,他要用完膳后,去王府里找冷心宝算账。
让她不好好地呆在楼里,让她去给别人当丫鬟,让她不先做饭给他吃,让她……反正他有一堆的账要找她算,不扒了她的皮不回来。
凤阳随便吃了点饭便去王府找心宝了,他这次没等天黑再去,而是就这么大白天地进入王府。他对自身的本事是很有自信的,上次如果不是心宝拖他后腿的话,他是不会让别人发现的,王府的这些人不够他看。而且他想着,白天连浩应该有事做,不会与心宝呆在一起吧,毕竟在他的眼中,心宝只是个厨娘。
凤阳无声无息地进入了王府,轻松地闪进连院,这期间根本没让任何人发现。
心宝洗好菜后,正端起水盆将水倒出去,但她没想到才刚走到门口,便发现一个在她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人。
她赶紧放下盆子,左右看了看,便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你怎么来这里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暗中带信让君梅去凤院探了几次,都没看到他人的,怎么今天突然就看到他了。
“怎么,不希望我来见你,还是你在这里住的乐不思蜀了。”凤阳双手环胸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她,“也是,这里住着你喜欢的美男呢,而且是圣洁无比、不似人间烟火的神医,哪像银楼,都是一些被人所耻的公子,当然是住在这里快乐啊!”
心宝皱着眉头,不悦地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不就是问了你一句吗,至于这么刺人,我又没有别的意思。”
“你怎么没跟我讲你会厨艺?”
“你又没问。”心宝翻了翻白眼回答。
“我没问你就不会说啊。”
“是,是我的错。”心宝连忙安抚他,“请问我会厨艺与你有什么关系吗?”真的,心宝是很认真很正经地问的,根本没有其他的意思。
但凤阳理解错了,这话在他听来就是讽刺他的,她不乐意告诉自己。
他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心宝一见凤阳这个样子,便知道他想歪了,连忙陪着笑脸说道:“我是说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墨白早就知道我的厨艺不错的。”
闻言,凤阳的心里顿时好了很多,淡淡地问道:“那你之前怎么没有做给我吃?”
心宝一听,真想回答,她为什么要做饭给他吃,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再说了,凭他每天不给她好脸色看,说话动不动就带刺,她会做给他吃才怪。但现在看他的样子是来者不善,而且她也怕他破坏她的计划,便好言好话地说道:“忘记了,下次吧,下次回去就做给你吃。”
“每天都要。”
“行。”你是大爷。
“每餐都要。”
“……”我是你的丫鬟吗?但见他的脸色又不好了,连忙回道:“行。”
见达到目的了,凤阳才开始问他要问的话,“你怎么跑到王府来当厨娘了,不会是趁机接近连浩,让他帮忙?”
心宝点点头,见他笑了,心情变好了,便又出去,将水盆里的水倒了端了进来。现在已经酉时一刻了,她要准备晚膳了。
凤阳跟在她的后面转,“你就那么肯定他会帮你?”
“不肯定。”她只是赌一赌。
将洗好的菜放在一个盘子里,又切起了土豆,她要做个辣土豆丝,她发现连浩也蛮能吃辣的,她也喜欢吃辣,辣能开胃,能吃下几碗饭。
“连浩的性子很冷的,依我看,你这做法不能打动他。”凤阳一边说话一边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在厨房里忙活。
唔,她的刀功还不错,切出来的土豆丝比例很均,从这看出来一点,她经常做饭,这刀功很是熟练,不是经常做饭的人是练不出来的。
“我看他的性子不冷啊,挺好相处的。”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她发觉连浩很好说话的,只是人看起来清冷,面容也似高不可攀,但实际上,人很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而且只要她说的要求他做的到的话,他基本都答应,但她还没说出他能否帮墨白解毒,这个,她现在还有点不好开口。
她现在就慢慢地吩咐他,要救他,试着让他习惯,待她后面说出帮墨白解毒后,让他一下子就答应,无从反悔。
虽然她这是有点钻空子,但没法,她不能拖太久,她已经在王府呆了七天了,对她来说,时间已经很长了。
“你才跟他相处几天啊,就这么觉得?”凤阳语气不好地说道。
“行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心宝没再继续那个话题,她跟他的意见不一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反正当初她说了,她要自己请出连浩帮忙给墨白解毒,她自有她的办法,他有意见可以保留,他愿意说出来,她就听着,但没必要按照他的来。
闻言,凤阳愣了一下,接着没好气地回答:“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竟然她不想多说,那他也不问了,现在不是在他的地盘,惹恼了她,他也没什么好处。
心宝回头瞥了他一眼,不耐地说道:“行,可以,没事的话,那你就在那站着吧,别打扰我做事。”本来她就忙得不行,他还偏要捣乱,围着她转不说,还一下看这个,一下看那个,将她弄好的菜都搞乱了,有些都弄到了地上,不能用了。
凤阳无奈,只好退到一边,又用之前的姿势靠在墙边看她熟练无比地做菜。
看她弄的食材很平常,很简单,但是不到一个时辰,做出的一道道菜,那味道闻起来就很香,就这一道红烧鱼来说,他尝了一口,那味道真是很美味,跟他之前吃过的不同,这让他很是好奇她怎么就能做得香甜可口外酥里嫩,让人想到就口水长流呢?明明她在做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竟然做出来的这么美味,真是亏了,早知道的话,他早就让她做给自己吃了。
凤阳看着在厨房忙活不停的人儿,眼里的冷意顿时暖了很多。
他从来没有看过有人的厨房向她的这么干净整洁,里面满满充斥着浓郁的菜香。别人的厨房里面很是腻,而且繁琐,可是看她,做菜于他而言,就像一门艺术,根本与油腻繁琐无关。
她的厨房由她独自一人照料灶上灶下,却无一丝狼狈,虽然有匆忙之态,但她那动作之间都是熟练无比,匆忙只是快速,并不显得狼狈,那抹小巧的身影始终从然。
现在他们这种情况是不是跟普通夫妻差不多,娘子在厨娘里忙活,相公便在一旁看着,或者时不时地递上什么。
如果她最早遇见的是他,他们之间会不会出现这种现象,会不会早就成亲了,与普通夫妻一样,恩爱相守,共度一生。
那样,必然很幸福吧……
心宝许久不见凤阳出声,便回身一看,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而且看着他整个样子像是在发呆,便问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吗?还是有事?要是有事的话,你可以先走的。”
“哦,没事,没想什么。”凤阳听到她的声音,猛地回过神来。
他刚刚是在想什么,什么叫他们早遇到的话就早成亲了,他不是早就在云州城遇到她了吗,怎么那时没有这个想法,现在这又是在想些什么,这些想法不可以有,她是墨白喜欢的人,而她也喜欢墨白,他不可以从中捣乱。但看想着刚刚看到的情形,和刚才的想法,这让他的心口怦怦直跳。
心宝没去在意他的失态,递给他一个食盒,道:“这是给你的,你拿回去吃。”言讫,转身又忙活去了。
凤阳拿着手中的食盒,怔了半晌,哑然失笑。
他都用过晚膳了,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想吃她做的菜,也喜欢吃,香的没边,让他直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