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如易欢所料,同学们都在窃窃私语她退婚一事,易欢没有理会,在位置上坐下,拿出书来翻看。课间时,曾少薇跑来问她,“欢欢,吴立铭和魏玠,你喜欢哪一个?”
“都不喜欢。”易欢十分干脆地道。
曾少薇嘻笑道:“这么说我三哥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啰。”
易欢翻白眼道:“少薇,你又来了。”
“吴立铭就不说了,叔渊很好啊,你怎么就瞧不上他?”郑玉虹问道。
“我不想远嫁到外地去。”易欢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郑玉虹咬了下唇角,道:“可以在蓟州定居,让他把父母接过来呀。”
易欢抬眸盯着郑玉虹,道:“首先魏家的产业都在沪城,不可能搬迁到蓟州来,再者故土难离,他的父母也不会愿意来蓟州定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觉得他为人轻浮,我不喜欢。”
郑玉虹低头避开了易欢的目光,曾少薇和彭令弗对视了一眼,魏玠在追求易欢,郑玉虹却对魏玠有了情意,这真是件麻烦事,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上课了。
下午放学,易欢还真担心吴立铭不死心又过来纠缠,到校门口没看到人,松了口气,这人还是要脸面的,却不知吴立铭是因为下午有课,没法过来。
魏玠紧赶慢赶的来了,却只看到车尾冒出来的黑烟,“欢欢,欢欢。”他追在后面喊了两声,易欢听而不闻。
易欢不喊停车,祥哥就踩足了油门往前开。魏玠见车走远,讪讪地往回走。向建云见易欢离开了,从藏身的墙角走了出来,“魏大哥。”
“云妹,你来了。”魏玠笑道。
“魏大哥,你有空吗?我娘说,想要谢谢你,请你去家里吃饭。”向建云垂首道。
“一点小事,不用客气。”魏玠帮向建云找了份工。
“魏大哥,你总归是要吃饭的,去我家吃,和你在学校吃还是一样的。”向建云不放弃地道。
魏玠想想,道:“那就打扰了。”
向建云高兴地笑了,领着魏玠回家,在路上魏玠客气地买了包糕点当礼物。魏玠的到来,受到了向家人热情的款待。
周末,天色阴沉,吃过午饭,易欢回屋换上了长裙,让少霞帮她梳头发,两鬓各挑出一缕头发编成小辫,挽到头顶,夹上一个镶水钻的蝴蝶形的发夹,其余的头发梳顺披散开来。梳妆好,易欢穿上粉白色长呢大衣,围上深蓝色围巾,戴上同色的手套,出门与哥哥嫂嫂们会合。
易家开了两辆车出门,五点到达了督军府,冬季天黑的早,两边的路灯已经亮起,暮色沉沉中橘黄色的光,迷迷蒙蒙的,周围的景色都变得柔和起来。督军府开舞会,蓟州城世家名流悉数到场,大门前的空地上,早已停满了小车。
以前章督军在时,也举办过舞会,但是易欢一次都没参加过,这次若不是颜子回要求,她也不会来。在门口迎接易家人的是颜子回的副官徐晋略,“易先生,易太太,易小姐这边请。”
督军府用来开舞会的厅很大,可以容纳三四百人,上面吊着水晶灯,灯光闪闪,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散下点点碎芒。大厅的西北角是西洋乐队,乐手们演奏着一首轻柔的曲子。
徐晋略让人将易欧等人领去了东北角,独将易欢领东南角,不知主家为何这么安排,但客随主便,易欢对兄嫂们笑了笑,让他们不必担心。徐晋略安排好,功成身退,去了二楼;颜子回正和徐晋文在说话,见他进来,看了他一眼。徐晋文禀报道:“团长,易四小姐已经到了。”
颜子回点了点头,唇角微微上翘,露出浅笑,他还真担心那丫头会犯倔不来。
楼下客人陆陆续续来了,舞厅里衣香鬓影,男人基本穿西装和燕尾服,女人都是洋装长裙。易欢拿了杯果汁,坐在沙发上和曾少薇、彭令弗闲聊。旁边或站着或坐着几个和彭家交好人家的姑娘,刚才彭令弗给相互介绍认识了,她们大多是在圣心堂女子学校读书。
“哎哎,你们知道今天为何开舞会吗?”一个女孩子挑起话头。
“不是说,今天是五小姐六小姐的生辰。”
“可拉倒吧,不过是两个庶女,怎么可能开这么大的舞会给她们过生辰。”虽然已是民国,嫡庶之间的差距没有先前那么大,但讲究的人家,还是认嫡庶之别的。
“那为何开舞会?”问话的人对颜家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颜督军的母亲还在,不喜欢这些洋玩意,顾忌着老人的想法,颜家办舞会的机会不多。
“我听说这舞会是为七少开的。”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以前在盛京,不管是哪家开舞会,颜子回都没去过。
“何杏儿说的,难道还会有假。”
“这么说七少会来舞会啰!”几个姑娘眼睛都亮了,未婚的颜子回相貌出众本就吸引人,他还是位高权重的督军之子,她们浮想联翩都盼着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有何杏儿在,第一支舞肯定是由她和七少跳。”有人不满地道。
“还没定,听说七少会邀请一人做他的舞伴,跳第一支舞。”
“真的啊?那我不是有机会了。”
“什么叫你有机会了?我们就没机会啊。”
“嘻嘻嘻,大家都有机会。”
听着众人的话,易欢微微蹙眉,她似乎被人给坑了,低声问道:“令弗,何杏儿是什么人啊?”
“何副总司令的小女儿,哝哝哝,刚进来那个穿着银杏色长裙的就是。”彭令弗呶呶嘴道。
易欢抬眸看去,就见一个中年美妇挽着个老者,带着两对年轻……应该夫妻吧以及一个年约二十岁身穿银杏色鸡心领长裙的少女;少女不知道跟那老者说了句什么,就裙摆逶迤的缓步朝这边走了过来。颈脖上带着拇指大小的珍珠圈,散发莹光,她的相貌还不错,额头饱满的,眼睛大而圆,鼻子挺翘,只是嘴唇稍厚稍宽了些,减了几分艳丽之色。
何杏儿过了,立刻有人将位子让了出来,讨好地道:“何姐姐坐。”
何杏儿神情倨傲地落了座,招来侍者,要了杯红葡萄酒,轻轻晃了晃,抿了一口,姿态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