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没有了?”刘若明这话说的乍听有些别扭,但是黑子却可以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钟夫人的身体,现在被她肚子里的东西给完全占据了?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肚子里面是什么,现在还说不好,除非咱们把她的肚子剖开来看一看,”刘若明答道:“但我怀疑,那很可能是鬼胎!”
“鬼胎!”黑子倒抽一口凉气。这东西它可是有所耳闻,这是一些心术不正的疯狂修习者发明出来的扭曲邪恶的东西,据说这鬼胎是那些修习者用一种秘术,将死尸或将死之人的至阴之气、秽气提取出来,再与由恶意、执念等等凝炼而成的特殊形体相结合,便结成了鬼胎。鬼胎要在特定的时辰放置在特定生辰的人的体内,从此珠胎暗结,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孕胎,但是产下来的,虽然是人形婴儿,但这鬼婴却听从施术者的调遣,伤人、偷取活人精气,无恶不作……而被选中做鬼胎的母体的人,如果是女性,可以正常分娩,但鬼婴一旦生下,会立马吃掉他的“母亲”,连个骨头渣都不会剩;如果母体不幸选中了一个男性,那这鬼胎名义上的“母亲”就更惨了,鬼婴成熟后会从他“母亲”肚内直接破肚而出,作为母体的男性,会当场腹崩脉断血流而死,而死后的尸体,也将成为鬼婴在这世上的第一餐。
鬼婴一旦落地,那是极难用术法祛除湮灭的。要消灭鬼婴,就必须在他还是鬼胎的时候,趁着他还没有太强的攻击力,将他扼杀在“萌芽”状态!
想到这里,黑子忍不住又催促刘若明道:“仙人,如果是鬼胎的话,咱们事不宜迟……”
“我知道,”刘若明打断了黑子的话,仍旧轻声道:“但是,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咱们不可贸然行事……”
“你看钟夫人的肚子都那么大了,恐怕是快生了吧?”黑子急道:“万一叫她生出来鬼婴,那可就不好办了!”
“鬼婴的降生,其实和普通婴儿是一样的,需要十月怀胎,”刘若明耐心为黑子解释道:“可是,你也说过,钟夫人从怀上鬼胎,到现在腹大如盆,只不过十来天的时间,这根本不符合鬼胎的表现啊!”
“啊……是啊……”被刘若明一点,黑子也愣住了:“那……那她肚子里的,是什么呢?”
“我还是怀疑是鬼胎,”刘若明道:“毕竟她吃人肉、嗜血的这些表现,还是和鬼胎很相符的……只是那些说不通的地方,所以我还是想再观察观察……”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等着她生下鬼婴,再验证正确性吧?”黑子用爪子抓住刘若明的头发,道:“不管是什么东西,先把它给处理了再说!要不然,万一那个神秘男人回来了,咱们岂不是要同时对付两个敌人?那样就更麻烦了……”
黑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刘若明还是有些犹豫。按黑子说的,就照着鬼胎处理,那势必会伤及钟夫人。对待鬼胎的处理方法,修习一道是有共识的,那就是在鬼胎还未降生时务必让它胎死腹中,但这样做的后果,就必须要以鬼胎寄生的母体的生命为代价。让鬼胎胎死腹中,并不像普通的堕胎那样简单。就算是普通的堕胎,母体也是有生命危险的。更何况,在堕鬼胎时,鬼胎是会反抗的,让它就在母体腹中折腾,与修习者对抗,那么它所寄生的母体,结果都是会死的。
而经历过哥哥替自己顶罪一事的刘若明,由原来的冲动易感情用事,慢慢的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遇事三思而后行,但矫枉过正,他有时未免又有些优柔寡断。虽然修习一道默认除鬼胎付出母体的生命不算是术者的失误,但是,对于刘若明来说,他还是希望能最大限度地保全母体的生命。毕竟,被寄生的母体完全是无辜的啊。
更不要说,现在他所面对的钟夫人,还存在许多说不通的地方。说她寄生了鬼胎吧,这鬼胎长的速度又未免太快了!而且,从生辰上来说,钟夫人也并非是鬼胎最喜欢选择的至阴时辰。
但为什么就选择了钟夫人呢?
从老奶妈被害,到阿樱终于请来自己,这期间又过了七天。说句不恭敬的话,就老奶妈那点儿干瘪的身体,够鬼胎吃七天?
这七天,阿樱天天回家,钟夫人体内的鬼胎,为何没有对阿樱下手?
还有,钟家这宅子的布置,中庭的老槐树,跟这鬼胎又有什么关系?
正在刘若明越想越迷惑不解、越来越看不清眼前情形的时候,内间好像刮起了一阵无形的风,内间通往外间的门,“咣当”一声,被死死的关上了!
刘若明本来就站在门边,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退路。但此时,门关的毫无征兆,让刘若明也是打个激灵。
刘若明马上去拉门,不出所料,那门根本拉不动,好像是外面有人用手紧紧拽住了一样!
“我怎么觉得,咱们好像是中了什么圈套呢?”黑子紧张道:“仙人,你能用法术打开门吗?”
“能是能,不过,”刘若明的声音里也多了一丝紧张:“时间不够……有人舍不得咱们走啊……”
黑子回头望去,只见一直呆坐在卧榻边沿上的钟夫人,不知何时竟站起了身,裙摆长长拖在地上,也看不见她的脚在移动,却能眼见着钟夫人的身子,像在地上滑行一样,无声无息的,快速逼近刘若明!
“她,她要干什么?”黑子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这是它第一次见鬼胎,心中难免恐慌。
“当然是要吃咱们啊!”刘若明却好像对钟夫人的行为毫不意外:“你看她的嘴都张那么大了……”
黑子定睛一看,果然,钟夫人好像浸染了陈血的嘴巴,已经张开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嘴巴张到那个程度,一定会下巴脱臼的!
钟夫人却毫无知觉,死鱼眼白翻着,嘴巴张着,枯骨一般的牙齿露出嘴唇,腥臭的口气,简直就要扑在刘若明和黑子的脸上!
“我早说要先下手为强,你偏要再观察观察……这下好了,被人家先下手为强了……”黑子哆嗦着嗓子,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