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局生?”江月心闻言一惊,竟松开了白义,往张小普面前凑了几步,一双眼睛几乎要贴到他脸上:“你说,你找到的前世,竟是负局生?那个磨镜人?”
“怎么?这个负局生很厉害吗?”周游在一旁不明所以。
“厉害不厉害的我也说不好,”从一露面便傲气十足的江月心,此时竟难得的在脸上露出一丝忌惮来:“但是在许多事情的关键节点上,似乎都能发现这个负局生的身影,很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周游看了这水人一眼:“也有您老人家不确定的事情?”
江月心冷冷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对周游道:“先别扯这些闲篇儿了。这白义也来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商量一下,怎么往那个深渊里去?”
“深渊……是那个正在建主题公园的地方吗?”张小普在一旁怯生生插嘴问道。
“你怎么也知道?”江月心和周游异口同声问道。
“那个……来的时候,白义大致跟我说了说前因后果的……”张小普瞅着江月心表情,声音是越说越小。
江月心随手拍了拍白义的脊背,不大痛快道:“有必要什么都跟他说吗?你还真把他当负局生了?”
周游也是有些不太理解白义为何如此相信张小普,略一沉吟,心中却蓦的生出一个念头来,不由对张小普迟疑道:“难道,白义是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去?”
张小普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见周游一挥手,严肃道:“这怎么可以!那地方凶险异常,怎么能让你去冒险?”
江月心亦附声道:“就是!怎么能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去凑热闹呢?”
张小普低了低头,再抬起来的时候,却是一脸的郑重其事:“我自打听说体育场的事故,就觉得有些蹊跷,刚才听白义大致一说,却也印证了我的猜想。我也知道此去凶险异常,想必比那趟了洛川之行更要凶上千倍万倍,但是,我却是铁了心的要去!不单是白义央求,而是因为那人……那个人救过我的命,我就算没多大的本事,却也绝不会在他危难之际置他于不顾!”
周游吸口气,耐了性子劝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这一次却非同寻常,我们要面对的人最是阴狠歹毒,而且这又要打到人家的老窝里去,我们这些学过些许把戏的,都还尚自惴惴,更何况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到时候若真遇到些什么,我们恐怕难以护得你周全啊!”
江月心在一旁听着直点头,道:“这话说的不差。且不提去了之后的凶险,就说现在,我们可是连人家的家门口都没摸清呢,你说去就去啊?”
“也不是没摸到门,”周游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是找到了门,却不知道进门之法。”想起深渊入口那道想要把人往下拉去的恶风,周游心中仍是有些不安。
“要是我能帮你们打开那深渊的门,是不是就可以带我去到深渊?”张小普幽幽道。
“你能打开?”江月心嗤之以鼻:“吹呢吧?”
周游心中虽然也不信,只道是张小普所用的权宜之计,但嘴上还是给张小普留了几分面子,道:“是白义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张小普却摇了摇头,道:“白义天性至纯,不能下往深渊,所以它也是无法。”
“那你又何出此言?”周游纳闷道。
“我看他只是想蒙骗我们吧!”江月心有些不耐烦了。
白义扭过头咬了咬江月心宽大的袖子,仿佛在叫他稍安勿躁。
江月心一愣,倒真是安静了下来,只是又回身一把抱住了白义,画面看起来很是养眼。
只要不开口便好。
张小普清清嗓子,这才又说道:“不管那负局生真的是我的前世也好,还是说我只是碰巧捡到了那人的记忆也罢,反正我是从那段记忆里得到了更多,比了解恩人和白义的过往更多的记忆……”
周游终于认真了:“你在负局生的记忆里找到了什么?”
“从那一日起,我的脑中就好像开启了一道闸,”张小普道:“许许多多的记忆,就好像洪流一般,往我脑中心中涌来……实在太多,我无法细说,但有一点我却是知道,是你们此时最最需要的。”
周游忍不住往张小普跟前凑:“是进入深渊的方法?”
张小普点点头。
“那是什么方法?”周游来精神了。
张小普却开始卖关子了:“我现在不能说。”
周游急的直跺脚:“小普,都什么时候,能不能痛快点儿!”
张小普却不急不躁,道:“你只要答应带上我一起去深渊,我就告诉你开启深渊入口的办法。”
“哟呵!还要挟人了!”江月心在一旁零敲碎打着,眼睛却瞟向了周游:“不过,他若真的是苏醒了的负局生,带上他,兴许也不会成了累赘。”
周游对江月心斜眼道:“正反的话都被你说了,你倒是想左右逢源?”
张小普往前一步,对周游道:“时间不等人,你还不能下定决心吗?周游,我也把话撂下了,你若不带我去,我便自己去!横竖我是知道那入口是在什么地方的!”
“可是那个地方……”周游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应该让张小普这样的人也被卷进这件事儿里头去。
张小普显然是心意已决,他实在是看不来周游的徘徊犹疑,不由跺了跺脚,用手一指江月心,带了几分焦虑,道:“连他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只不过刚见面的不男不女的人,你都能答应了同去,怎么偏我就不成?”
“你说谁不男不女!”江月心立马炸了毛,要不是白义眼疾手快把他给咬住了,恐怕他早把张小普给淹进水底下去了。饶是如此,江月心的脖子也已经伸了出去,像是拉长了的橡皮筋儿,几乎贴住了张小普的脸颊。
周游早见识过也就罢了,张小普何曾见过这种能屈能伸之人,登时便给他吓的一跤跌坐在了地上,屁股给满地的碎石扎的生疼。
周游伸手把张小普拉了起来,叹息一声,道:“也罢,反正人手不足,走一趟就走一趟吧……只是,一切须得小心!”
张小普松了口气,刚要展颜而笑,却见江月心那长脖子上的脑袋霍的又闪到面前来,怒气冲冲道:“不成!我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