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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世家子弟 9. 蜀主相邀(1 / 1)

当中一人四方国字脸,面色黝黑,生的倒也孔武有力的模样,那人朝二楼四处张望片刻,便径直来到程秀川等人桌前,拱手施礼道:“敢问铁扇符程先生可在此处?”却巴巴的望着程秀川,似是早已认出他来。

程秀川折扇一收,起身回礼道:“不才便是程秀川,敢问阁下有何见教?”

那人笑道:“见教如何敢当?在下宫内禁军统领高知洋,特请程先生宫中一行,有皇命在此。”说罢自怀内掏出一卷黄帛,正是圣旨模样。

程秀川并不接过,摇头笑道:“我乃山野化外之人,皇命如何敢当?请高统领回复陛下,便说程某不识礼数,不通教化,不敢领命如何?”

高知洋将那黄帛收入怀中,笑道:“毋丞相言道程先生前日未奉成都府衙之命前来,今日便是见了圣旨也未必前来,果然不假。陛下言道先生乃世外高人,只命下官好生相邀,不可动粗。只是太后如今身染沉疴,太医院和陛下都束手无策,闻听先生悬壶济世,画符救人,这才命下官请先生入宫,为太后诊断一二。”

程秀川点头道:“原来是要看病的,医者父母心,原本是无妨的。不过我此刻有朋友在此,却也是怠慢不得的。”

唐绛云见他宁肯得罪陛下也不愿怠慢了自己,心下欣喜之余却也有些担心。唐门虽属江湖门派,但是平日毕竟要受国法约束,能不得罪府衙便尽量不得罪,多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高知洋微一沉吟道:“既然如此,不妨请贵友一同前往如何?想来与先生交往之人必是有才之士,陛下见了自也喜欢,在下以人头担保陛下绝对会善待礼遇诸位,不敢稍强贵意。还请先生看在太后向来仁慈爱民及陛下恪尽孝道的份上,施以妙手。”说罢一揖到地,其意甚诚。

唐绍枫道:“既然高统领如此恳切,程大哥便往宫里去瞧瞧不妨。我与二姐今日便先回去了。”心想你高统领说什么陛下如何云云恐怕都是你自己说的,只是为了完成使命才假借陛下之口说出,增加诚意,不过这样看来倒是没什么危险了。

程秀川心道好不容易等你来了,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放走了,自己的大事儿还要着落在你身上呢,当下急道:“这边如何使得,如此怠慢贤弟贤妹,愚兄于心何忍?”

高知洋忙道:“小兄弟年纪虽小,谈吐却着实不凡,将来定非池中之物,还请小兄弟与这位天仙般的姑娘一同前往如何?”他虽言辞夸张了些,不过见到对面淡然坐着的少年说得轻巧,什么不妨去宫里瞧瞧,对陛下相邀浑然不觉有何特异之处可言,不免对他高看不小。他生性谨慎小心,处世圆滑,得罪人的事儿是绝对不做的,奉承人的事儿却多多益善,反正自己身上也少不了几块肉,若因几句言辞而不小心得罪厉害人物,那可大大的不划算了。

唐绍枫笑道:“既然高统领如此诚恳,那我们便也到这宫里走一趟吧。”

高知洋大喜道:“如此多谢小兄弟成全了。楼下备有良驹銮车,若是几位用好了膳,咱们这边启程如何?”

程秀川掏出数十枚制钱放在桌上,笑道:“如此有劳高统领前面领路。”

唐绍枫一招手道:“小豆子,你便回府告诉老爷夫人,说我们结识了朋友,聊得畅快,今日就不回去了,明儿正午之前便回,请他们不必担心。郝叔王叔和柳儿便在此客栈等候,今天就住在这里罢。”吩咐完毕,便随程秀川等下楼而去。

小豆子苦着脸道:“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带不回三少爷,老爷夫人又要责备我没看紧少爷小姐了。”

众人或乘车或骑马,浩浩荡荡往北城行去,不一会儿便来到皇宫门前。

唐绍枫一见这皇宫,几乎感动得哭将出来。除了宫墙宫门漆成暗红色外,宫墙也不甚高,宫门也不甚厚重,斑驳之处依稀可见,毫无半分皇宫大内的气势可言,自己当年的大学校门也比这气派得多了,这宫门的豪华程度比之曾经见过的县府办公大楼更是相距千万里远,心想这蜀国皇帝也算得上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了吧。

到得宫门口,门前几个侍卫立刻行礼道:“见过高统领。”

高知洋一摆手道:“这几位是陛下请的贵客。”便领着三人进了宫门。侍卫自是不敢多问。

进得宫内,唐绍枫险些又哭了,心下气愤异常,心想居然差点被骗。

原来宫内宫外却截然不同,里面处处雕梁画栋,花团锦簇,实不知花了多少民脂民膏打造而成。

一路上倒也并不像想象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只是间或有一个五六人的禁卫小队持械巡逻而过,小队长见到高知洋倒也尊敬地行礼。

高知洋带着他们穿过数条步廊,来到一座宫殿之前,只见匾额上写着:勤政殿。

高知洋对殿前守候的内侍行礼道:“刘公公,请通禀陛下,禁卫统领高知洋将程秀川先生等三人请到。”

刘公公尖声道:“高统领请殿外等候片刻,咱家这边通传。”说罢匆匆进殿,不久旋即出来道:“高统领,陛下宣几位殿内觐见。”

高知洋向刘公公拱手示意,便带着三人进殿。

唐绍枫跟在后面,见这勤政殿内倒也不如何宽大,只是金碧辉煌,富丽堂皇,栋梁之上雕龙刻凤,墙壁之上竟都镶刻黄金碧玉,奢华得很。殿前上方正坐一人,头戴金冠,唇上微须,三十来岁年纪,正是蜀国陛下孟昶。他身侧伏坐一女,眉目如画,肤如凝脂,秀丽绝伦。下首却坐着一五十有余的老者,峨冠博带,气度不凡。

高知洋跪伏叩拜:“微臣高知洋参见陛下,见过花蕊夫人。”

孟昶微笑道:“高爱卿免礼,此处非是朝堂,不必多礼了,坐下说话吧。”神色间颇为和蔼。

高知洋道:“谢陛下。”起身向那老者拱手道:“见过毋丞相。”

老者毋昭裔微笑还礼道:“高统领有礼,想必这几位便是程先生及贵友罢,果然仪表非凡啊。”

高知洋道:“启禀陛下娘娘,这位便是铁扇符程先生,这二位是唐绛云姑娘和唐绍枫公子,乃是程先生的挚交。”

程秀川拱手笑道:“程秀川见过陛下,山野粗人不服教化,何敢当丞相谬赞?”

唐家姐弟跟着行礼道:“见过陛下、娘娘和丞相。”

孟昶爽朗笑道:“免礼免礼,今日请诸位来,一来是请程先生为太后诊治一二,太后自上月染病,太医院会诊都束手无策,寡人也亲自看过了,可毫无所得,毋丞相知先生医术高明,还望出手相助。二来闻听先生悬壶济世,救活无数百姓,却不收诊金,如此高风亮节,寡人感佩于心,又知先生得高人授道,神相铁断,还望先生能在道法命数上指点一二。”

程秀川笑道:“素闻太后年高德昭,体恤爱民,在下若能效劳,自是敢不从命。只不知陛下竟也精通岐黄之术,实在令草民好生意外。”他只说愿意诊治,却不提道法。

孟昶摆手笑道:“寡人也只是爱好养生续命之道,先生面前如何敢称精通二字?”

毋昭裔笑道:“陛下过谦了,陛下精通医术,我大蜀国朝臣可是无人不知了。程先生有所不知,年前老臣颇感不适,太医院医正也是不明所以,陛下亲自诊治,数日后老臣便痊愈了。”

唐绍枫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孟昶除了喜欢享乐之外,竟还有些本事,可惜他做了皇帝,跟他的邻居李煜一样,都是角色错位的历史悲哀。只是实在没想到这孟昶医术竟然高明到超过太医院的那些专家了,看来这老太太的病倒是一难题,万一程大哥也瞧不出问题来估计丢人丢大了。

程秀川却丝毫不在意,笑道:“如此只怕草民要贻笑大方之家了。陛下有所不知,我这位小兄弟可也有些非常手段的。”当下把刚听来的催眠治疗之法说了,殿内数人都是难以置信,不敢相信竟有如此病症更有如此手段。花蕊夫人更是瞪大眼睛,一脸惊奇模样。

陛下心情大畅,笑道:“今日有程先生和唐小兄弟在,看来是天佑太后了。诸位,我等这便去广坤宫为太后诊治如何?”

众人自无异议,齐往后宫而去。高知洋却告罪退下。

广坤宫离勤政殿倒也不甚远,早有内侍瞧见孟昶一行款款而至,慌忙进宫内禀告。

进得宫内,孟昶快步走向床前行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今日身子可好些么。”

听得太后有气无力的道:“好些了,陛下不必为哀家操心了,用心国事,哀家便心安得很。”

唐绍枫听那语声甚是苍老,却心系国事,肃然起敬。

孟昶扶老太太坐起,道:“儿臣知道。儿臣今日请来几位高人来为母后诊治。”言罢示意程秀川向前把脉。

太后笑道:“赞儿有孝心。”说罢伸手出去,直接让程秀川把脉。

唐绍枫在一旁看着,心想这蜀国内宫倒也没那么多规矩,什么针线把脉这种名堂倒也用不着。这时才见到那老太太头发花白,眉目慈祥,确是一副年高德昭的模样。

程秀川把脉良久,问道:“太后可是头昏眼花,浑身无力?可是常常腹中剧痛,上吐下泻?可是夜不能寐,睡不安稳?”

他问一句,太后便点点头。

孟昶道:“程先生果然高明,只凭把脉便知症状。寡人曾以为是饮食中毒所致,只是几番查看下来,饮食都是新鲜可口,饮食前更是都用银针查看,绝无毒物入口,这才不知如何诊治。”

程秀川凝思片刻,道:“陛下所言甚是,不过太后确是中毒了。”

毋昭裔长身而立,喝道:“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下毒暗害太后?此人罪大恶极!”

花蕊夫人浑身一颤,几欲跌倒,唐绛云慌忙扶住。

花蕊夫人喃喃道:“不可能,绝无可能,太后病重以来,这数月间的饮食都是臣妾操办,绝无可能中毒的。”

孟昶断然道:“爱妃勿慌,绝无人怀疑爱妃的,且听先生把话说完。”

程秀川轻摇折扇,缓缓道:“在下并未说是饮食中毒,丞相和花蕊夫人不必惊慌。毒物入体,方式多种多样,只是太后如何会中毒,在下却实难断定,也不知中了何种毒物。唐贤弟家中便是此中大家,不知唐贤弟有何看法。”说罢望着唐绍枫,脸上似笑非笑。

唐绛云心下微微责怪,心想我唐门虽然使毒功夫闻名天下,可三弟年纪尚小,又不能习武,这毒物方面自无所知,如何能有看法。

唐绍枫却淡然自若,抬眼四处张扬,漫不经心的问道:“敢问陛下,这宫内富丽堂皇,可是新修葺过的?”

众人愕然,不知他为何答非所问。

孟昶脸色微热,心下微微责怪,却仍回答道:“近年国泰民安,国库充裕,去年岁末便将宫内修葺一番。不知小兄弟为何有此一问?”

唐绍枫却不答话,继续问道:“敢问陛下,这宫内所用器具可是从新采办?”

孟昶心头微微一震,道:“不错,正是如此。”

唐绍枫笑道:“陛下可否使人将太后平日所用器具拿来看看?”

孟昶道:“自然可以。”花蕊夫人便吩咐宫女去取,片刻便端着一用碗盏碟盘奉上,多是金银打造。

唐绍枫端起一乳白色碟盘细细端详,缓缓道:“果然如此,太后应该是金属中毒了。”

众人愕然,齐声问道:“金属中毒?”

孟昶皱眉道:“小兄弟,何为金属?”

唐绍枫解析道:“金银铜铁之物便是金属,不过此物却非金银铜铁打造。”

毋昭裔沉吟道:“此为白铜,体质教青铜黄铜为重,极为稀罕,陛下使人打造器皿,供太后享用,以全孝道。难道……”却觉不便多言。

唐绍枫心道,原来这里称之为白铜,笑道:“我闲来无事,便在家读些杂书,曾看到书中记载,此物称之为铅,长期与此物接触易使人失眠多梦、身心疲倦、食欲减退、神志模糊,严重者可致人丧命。”

此语一出,众人震惊,竟看不出此物竟然有此毒害。

孟昶伏拜床前,泣道:“孩儿不孝,使母后受此罪过,实在愧为人子。”

太后轻拍孟昶脑后,笑道:“赞儿不必自责,唐小兄弟既然知道此物,必有解救之法。”

孟昶醒道:“对,不错不错,小兄弟必有解救之法。”忽觉泪珠尚挂在脸上,忙伸衣袖擦拭。

唐绍枫笑道:“陛下勿慌,请赐纸笔,我写下方子,按时服用,月余之后当可好转,只是太后中毒日久,要彻底清除体内毒性,尚需时日,不可操之过急。只是此后不可再用此等器皿,只用洁净陶瓷之物便可。”

花蕊夫人亲自端来笔墨只砚,唐绍枫沉思片刻,提笔写下方子:贯众八钱,萆草八钱,党参五钱,鸡血藤四钱,怀山药三钱,白扁豆二钱半,生甘草二钱。

这些药物孟昶俱都识得,见都是些清热解毒去火活血补气之物,心下佩服,忙使人拿了方子去取药煎来。

唐绛云心下又惊又喜,心道自己从来都是高看三弟几分,不想还是小觑了他的本事。程秀川却是暗暗摇头,心道自己本是想考校考校唐兄弟,没想到自己算不出来之人果然有两下子。当日自己推算与唐绛云为佳配,只是中间却有些阻滞,要得化解却要比她年幼之人协助,问清她家中情况这才知道应是应在唐绍枫身上,如今看来自是决然不错的。

孟昶却是向唐绍枫深深一揖,起身谢道:“小兄弟救我母后一命,便如救我一命,此后便是我恩公,大恩绝不敢忘。”花蕊夫人也跟着弯身福了福,唐绛云连忙扶起。

唐绍枫回礼道:“陛下言重了,此乃陛下与太后洪福,在下只是适逢其会,如何敢当陛下大礼?”心下却是大汗,多亏自己变态的记忆,不然这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恐怕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孟昶爽朗的笑道:“今日实在是高兴,该当好好庆祝一番。爱妃,吩咐下去,今日寡人要与程先生和唐兄弟共谋一醉,爱妃当可歌舞助兴。”

此时天色已晚,明月初升,清风徐徐。众人随孟昶来到后殿院落中依次落座,早有侍者备好酒菜,斟上美酒佳酿。

花蕊夫人笑道:“臣妾自当为陛下助兴,只不知陛下可有新词填来?”

孟昶哈哈笑道:“爱妃若肯按谱而咏,载以歌舞,寡人当即刻填来!”

花蕊夫人喜道:“陛下有此清兴,臣妾安敢有违?”

孟昶大喜,取过纸笔,一挥而就,递与花蕊夫人,花蕊夫人捧着词笺,娇声唱道:

秋月高悬,正畅饮言欢。水殿风来暗香浮,发动鬓未乱。明月窥人,人未寝,笑谈渴饮正酣。饮罢携素手,庭院无声,时见飞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华灯初上,金波随风低转。但庭中清风徐来,又怎怕流年,暗中偷换!

她唱时翩翩起舞,高旋低转,腰柔眼媚,恰似一只蝴蝶穿越与花间。唐绛云接过古琴,在案间弹奏相伴,众人听琴看舞,享受如此良辰美景,一时都仿佛醉了。

孟昶抚掌笑道:“好,好,舞得妙,唱得好,琴弹得好。”

毋昭裔赞道:“陛下词也作得好。”孟昶听罢心中大喜,连连劝酒。

唐绍枫听这词中华而不实,淡然无味,便如他饮酒般怎都没有激烈的感觉,心中却奇怪为何蜀中歌词竟也如南唐般阴柔绵软,只当自己喜好与他人不同,也不多想。他却不知当时南唐软词盛极一时,早已流传至大江南北,词风多是花前月下之作,毋昭裔更是集众人之力编纂《花间词集》,不仅当时为人推崇备至,即便对后世也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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