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寻得一处背风之地,树林茂盛之处,扫除白雪,折茂枝重叠为墙,绑树干铺枝叶为顶,搭起了一个大凉棚。
而后又分工一波人将随身携带绳索,结成网状,系在两树之间做成吊床,一波人去寻找干枝枯树生起火堆,将马匹也迁入棚内,足足忙了近一个时辰方才歇息。
次日,旭日东升,便即醒来用食,喂养马匹,稍作整顿,即策马疾行。这一路下来倒也奇怪,不知为何,山里盗匪竟似乎都已从良,全然见不着人影。
众人又经半天,大雪已没马匹膝盖,只得弃马步行。这些武士都无甚内功根底,难以抵挡寒气入侵,多齐考虑到此点,只好自己走在最前,依内功护身,闯出一条路来,只要身后武士踏着自己足印走,就可无甚大碍。
至傍晚时分已进入山内,山中树多,积雪虽稍薄,但路势渐阧,更难行路。
众人正在爬一处长坡时,忽然隐隐听到人声。多齐耳锐,最先察觉,立即止步,示意众人静声,长白山地势偏僻,向来荒无人烟,这时听到人声,着实叫人不得不小心。
多齐静心聆听,隐约听到有人道:“奶奶滴,这是什么鬼地方!除了树还是树,雪又那么厚,猴年马月才到得天池!”
另一人道:“哎!老子也不知道这竟是个这种鸟地方!大哥你看怎么办,走还是回?”
这时另外一人,道:“娘的,一万两暗花,十万两红花,都是黄灿灿的金子,操你全家的,你说去不去?”
“去!去,一定要去的!”这几乎是异口同声。
多齐这时已听出这些人是一伙做无本买卖的悍匪,不过也暗暗好奇这帮人究竟是要往何处去做生意,冰天雪地,荒山野岭,可没有什么繁华之所。
正准备绕道而行时,忽然有人大叫道:“有人,大哥,有人,是挖人参的,挖人参的!”
多齐等人问声暗呼糟糕,果然紧接见到几个人连滚带爬的挥刀向下扑来,神情激动犹如饿狼见到小白兔一般。
多齐等人虽做参客打扮,但兵刃仍藏于身,既有盗匪来犯,只得锵锵拔出兵刃。
疾奔在前的几位盗匪,见势不妙,急忙刹住步伐,后退几步,将多齐人等围住。
先前喊叫的那名盗匪,又大叫道:“娘的,不是挖参的!是练家子!”
这时,群匪已陆续奔下,其中一名脸上有道深厚刀疤的中年站出抱拳,道:“朋友!哪条道上的?”瞧这人架势,势必就是匪头。
多齐抱拳回道:“小弟平时经营一些山货买卖!大哥又是哪条道上的?”
多齐本意想说自己是经商的商人,可这话在这些悍匪耳中听得却是变了大味。
那匪头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同道中人,只不过你们经营的是奇珍异货,而我们经营的却是金银买卖!。”
原来江湖绿林许多盗匪自述身份时为保颜面,从不直言本行,而是委婉的说经营某种买卖。是而在这帮匪贼耳中,多齐说经营山货,就如同是说抢掠山货。
这匪头说话间衡量了一下多齐实力,十余人除多齐外各个都是魁梧有力,而多齐既为他们头目,本事自只高不低,倒也不可小觑。
多齐听他说完知是理解错自己话意,但如此更妙,、既是同道中人,对方决不敢妄动,况且之前听他们话语似乎还有大事要做,也不会轻易折了实力。
这匪头再三打量了会儿多齐,道:“这位兄弟,可也是奔着那十一万两黄金而来?”
多齐心中惊奇,道:“十一万两黄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一路山寨的匪贼,都是为此而离开了本寨,难怪一路风平浪静!可是这十一万两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舍得出这么多钱?”当下也未敢表露心思,也未敢让对方起疑,于是说道:“兄台,若不是为此,谁还愿意冰天雪地来受苦?”
这匪头哈哈一笑,道:“兄弟果然豪气,不瞒兄弟,依当前形势,方圆百里各路豪杰恐怕都已闻讯来争夺这块肥肉,成群结队者决不在少数,若兄弟不嫌弃,我们结盟如何?得手钱财五五开。”
对方条件开的虽然酌情酌理,可多齐毕竟意不在此,装模作样思虑了会儿,道:“兄台此计甚好!可惜小弟来此并非全然为此,届时恐拖累兄台,实不敢答应!”
这匪头哼哼一声,道:“兄弟年纪轻轻,野心可不小!既然人各有志,那也勉强不得!请!”说着手臂一挥,让手下弟兄让开道来。
其实多齐表明心意后,这头目更不敢小觑,心想这区区十余人,胆敢独家争夺巨宝,若不是有非一般实力,又怎敢如此自信。虽然适才言语上仍是气势腾腾,不肯输势,但却也不敢太过,而且还更增了几分客气。
多齐与众武士小心翼翼退出包围后,向那匪头抱拳,道:“兄台放心,届时在下决不会与你抢夺,告辞!”
这匪头倒也好性格,也向多齐抱了一拳,道:“小兄弟,言而有信,一路好走!”
安全退出后,无不松了一口气,多齐望着一望无际的山林,忧虑之心渐渐涌起,隐约觉得寂静的长白山中已隐藏了无数刀光剑影,四处危机重重,必须更加万分小心。
刚才那股匪贼势小,不敢妄动,若是换做实力强大的,为达目的,必会半路清杀争夺者,若是如此,再想全身而退,可就难于登天。
多齐想到此节,顿生压力,当即吩咐道:“你们跟在我身后,也须得加紧提防!”
经这一事,多齐行路更是小心,速度自然也变得更慢,途中又听得人声好几处,但都幸能及时察觉,小心避开。
不过如此行路,实在耽误了不少行程,直至第三日未时方才抵达天池山下,这时虽离开天池半月未有,然多齐却觉似乎已有一年半载,想到军营近在不远,心情既是紧张又是激动。
又走了一会儿,忽然前面树丛中奔出一人,道:“尊驾可是刘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