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过了元宵便是立春,立春就意味着春天到了。【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只是,天儿还冷,积雪厚的地方才开始慢慢融化,一旦太阳出来,就很想去晒晒。
从过了年,太夫人的身子又出了问题,太医院的太医天天儿往府里跑,大伙请安也不似以前那般在太夫人屋里说笑。唯一算的上的喜事,便是容蕙和容珠两姊妹的婚事了。
容蕙这边过了年两家就迫不及待地交换庚帖,问名、纳吉,婚事定在容蕙及笄的一个月后,也就是今年的九月。
容珠的婚事太夫人再没有过问,因着容珠比容蕙大了几个月,两家将吉期定在了五月中旬,过年之后,也就是甄家下聘这一日热闹了一番。
安静茹等人也都去看热闹,甄家虽操办的急,礼数却也相当周全。而韩家,去年娶媳妇办了两次喜事,今年嫁女儿又是两次。
只是,看起来总是有些急的意思,下面的人闲来无事,少不得议论一番,更有人说,兴许是甄家的哥儿有什么问题。
而安静茹也遇到一件头疼的事儿,紫苏配人。紫苏是姜氏屋里出来的,安静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给姜氏说一声。
趁着请安的时候,安静茹便提出来。姜氏垂着眼帘,半晌没说话,安静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或者因为这个又联想起什么来。
可话已出口,又收不回来。
“华哥屋里的事儿你做主就是,紫苏跟了我几年,若是看准了,领进来我瞧瞧。”
安静茹松了口气,自然而然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儿媳陪房张家的长子,倒是个老实忠厚的,早年跟着弟弟上过一年学,略认得几个字,前儿在铺子里做过记账的活儿,今年二十有三。后来跟了儿媳,便也去庄子上帮衬了。”
姜氏抬起头倒有几分惊讶,没想到还能认字。这些仆从,便是跟着爷们读书的书童也不见得有认认真真去读书认字的。但作为奴才,能读书认字自然是好。不求考功名,若是有上进心,倒是能做到账房管事。
紫苏虽然是大丫头,到底也不过是丫头,且卖了死契,终究是要主子做主配人,安静茹这样安排,可见是抬举她了。
姜氏点点头,“选个日子带来我瞧瞧,其他的你安排吧。”
安静茹点头,姜氏说起今年春播的事儿来,永业田她管着,太夫人的庄子安静茹管着,种子都是头一年冬藏好了的。春播要到谷雨之后,眼下就等解了冻在春播农忙之前把粮仓的事儿解决了。
这些事儿,过年管事们来就已经商议妥当,反正眼下安静茹手头上的事儿不多。
这两日太夫人的身子仿佛又厉害了一些,半个月来,时好时坏总没个定准,今儿去请安,连太夫人的面儿都没瞧见。
春香拉着如意问,如意低声叹道:“太医说要静养调理……早上吃了小半碗清粥就吃不下了。”
一旁的刘氏听到,也是忧心忡忡的,目光落到儿媳卢氏身上,想着卢氏提前过门便是因为娘家母亲身子不好,唯恐耽搁了。若是太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儿子辈的守孝三年,孙子辈的守孝一年,可同样会因此耽搁容蕙。
越想越觉得不妥,中午三老爷回来,她便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没想到三老爷一瞪眼道:“这样的话休再说了,叫旁人听见,成何体统?”
刘氏到不至于糊涂至此,只是道:“我不过担心罢了,太夫人终究是硬朗的,若不是去年发生那些事儿也不至于如此。”
归根结底,还不是沈氏的缘故。眼下倒好,容珠的吉期在五月中旬,不过三两个月就到了,容蕙要下半年去了。这病来如山倒,谁知道太夫人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这样的担忧同样出现在沈氏哪儿,二老爷公务不忙,一天总有半天在家,一日几趟往寿禧堂去。弄得整个府里阴霾重重,沈怀筠要离开的事儿又延后了些日子。她还住在太夫人那边,天天儿在太夫人跟前伺候。
有时候太夫人精神好的,还会拉着沈怀筠的手赞扬她一番。
这一日,安静茹随着姜氏领着晨哥儿来请安。外面族学前几日就开始上课了,大房请的西席先生昨儿回来,晨哥儿明儿开始就要上课,也就意味着晨哥儿以后每天只能下学后来太夫人这里请安了。【高品质更新】
太夫人点着头,道:“功课要紧,晨哥儿的孝心我心头明白就是。”
太夫人嗓音微弱,声音比之前轻了许多,众人虽陪着笑,可笑容也淡淡的。正好太医刚刚给太夫人诊了脉。姜氏叫住太医去隔壁屋里细问,那太医弓着身,垂着头语气却万分肯定,“老太君这是畏寒,天儿慢慢暖和起来,老太君必定康复。”
刘氏听得却道:“之前太夫人并没有这样的症状。”
那太医道:“老太君早已过花甲之年。”
那意思很明显,过了花甲之年,身子骨哪能和以前比较。不过太医既然已经这样说了,自然是有一定的道理。
刘氏除了担心容蕙的婚事被耽搁,还担心太夫人一旦没了,就面临着分家,而如今官中能分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既然太夫人能熬得住,她自然是希望多熬几年才好。因此又细问了许多,如何注意休息,吃食方面有没有忌讳。
虽然她们是在隔壁屋里说话,这边隐隐约约总能听到一些。太夫人脸上的神情很柔和,眉梢带着一抹沧桑的笑,那一刻,安静茹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感觉,胸口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
等丫头把药送来,安静茹忙走过去接住,沈怀筠拿了漱口盅等物,两人配合默契地服侍太夫人吃了药簌了口。刚将药碗交给身边的丫头,如意便凑过来低声道:“三奶奶出去一下,外头有人找您。”
安静茹不明所以,从正屋出来,除了忙着打扫的小丫头,就只魏嬷嬷一人面色焦急地站在石阶下。
安静茹蹙蹙眉头,难道是魏嬷嬷?
魏嬷嬷大概是真的着急了,本来是来找太夫人,可太夫人那身子怕是再也经受不住什么打击了,因此看见如意便叫如意去姜氏或者刘氏请出来,姜氏和刘氏不在正屋,欧阳倩又不在,屋里的主子就安静茹一人,只好叫她出来。
“是魏嬷嬷找我么?”安静茹见魏嬷嬷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随口问道。
魏嬷嬷凑上前一步,福福身已经准备说了,却又临时改口问道:“大夫人不在?”
安静茹看了看隔壁抱夏敞开的门,只是帘子放下了,里面的情况看不清楚,“母亲在和太医说话,魏嬷嬷是有急事么?”
魏嬷嬷连忙摇头,安静茹心里更好奇了,魏嬷嬷看起来确实是有事儿的,可安静茹实在想不出来魏嬷嬷能有什么事儿找姜氏。如今她基本是接替了以前陈嬷嬷的位置,但不同于陈嬷嬷在沈氏跟前那么讨好,陈嬷嬷待人和气不过总给人几分盛气凌人的感觉,这魏嬷嬷恰好相反,看起来不太和气,待人却十分总好像赔着几分小心。
有几次安静茹碰见她和欧阳倩说话,她对欧阳倩便是十分恭敬又尊重的。
“这样吧,若是着急,我进去瞧瞧。”
魏嬷嬷蹙着眉头,还没答应又一个小丫头摸样的丫头急匆匆跑来,朝安静茹福福身便朝魏嬷嬷道:“嬷嬷,您快回去吧,二夫人……”
后面的话还没说话,魏嬷嬷脸色大变,急急忙忙打断丫头的话,朝安静茹低声道:“二老爷和二夫人打起来了!”
一句话叫安静茹彻底呆住,忙回过神来,魏嬷嬷急急忙忙地道:“奴婢们劝不住,请大夫人和大老爷去劝劝吧,这事儿若是惊动了太夫人,少不得又给太夫人添一层气。”
说完这话,魏嬷嬷又感激地朝安静茹福福身,就急急忙忙与那小丫头风风火火地走了。跟在安静茹身边的春香,冷哼一声低声嘀咕了一句,“就他们事儿多。”
安静茹白了她一眼,看了看还没什么动静的抱夏。脑袋也飞快地转起来,二老爷和沈氏打起来,姜氏去劝架那沈氏心里只怕也不好受,而且也未必劝得住。何况,他们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
安静茹扭头朝春香道:“快去通知大老爷一声。”
大老爷和二老爷毕竟是亲兄弟,至于沈氏哪儿,安静茹吩咐品翠,“去英国公府请王夫人过来。”
相对于姜氏和刘氏,王氏还好出面一些。王氏不知这府里的人,不过这边三位夫人待她总是客气又敬重的。
安静茹再回到屋里,身边两个丫头都不在,她虽极力掩饰,太夫人精神不济却还是看出端详来,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安静茹摇头笑了笑道:“没什么要紧的事儿。”
太夫人没有追问,似乎有些倦意,叫如意扶着去暖榻上躺着,朝安静茹她们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安静茹和沈怀筠一起退出来,正好太医也走了,姜氏和刘氏一边低声说话一边从抱夏出来,安静茹正想着怎么告诉姜氏,姜氏看见她倒先问起来,“方才谁来过了?”
这事儿除了想瞒着太夫人,其他人早晚都能知道,瞧魏嬷嬷那摸样是闹得不轻的。安静茹如实说了一遍,刘氏那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吃惊过度,瞪圆了眼睛,嘴里就蹦出四个字:“怎么可能?!”
说完大伙的目光一致看向姜氏,就等姜氏发言到底要不要过去。安静茹自然是不好去的,她是侄儿媳妇,长辈的打架小辈的是去劝架还是看热闹?
“儿媳已经叫人去通知父亲和大伯母。”
姜氏神情没有多少起伏,语气也淡如轻风,“龙哥今儿在不在家?”
这会子不早不晚,这些天差不多都是这个时辰来请安,今儿二房一人也没瞧见。容蕙和容珠备嫁,太夫人说怕她们两个占了病气,就不许她们过来,卢氏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太夫人反而加重太夫人的病情,也两天没露面了。
“表哥和表嫂都没瞧见。”
姜氏顿了半晌,刘氏明显很想过去瞧瞧,不过她一人过去看见沈氏出丑,以后沈氏惦记的只怕就是她一人了,因此也安奈住。姜氏看着跟在安静茹身边的晨哥儿,道:“你带晨哥儿回去,我和你三婶婶去看看。”
刘氏闻言抬脚便走,姜氏也不紧不慢地跟上。沈怀筠满含担忧地望着她们一行人的背影,她来韩家这么多年,姑妈和姑父吵嘴都没听说过,今儿却打起来,也不知为的上什么事儿。
安静茹带着晨哥儿回去,沈怀筠回到自个儿屋里不提。且说荣华园,大老爷让人推着去的去的时候,只见满院子站着丫头婆子,皆一脸惶恐垂手而立。屋里乒乒乓乓一片嘈杂,韩睿龙哭求声时不时传来。
魏嬷嬷一见大老爷,就忙大喊了一声,那时二老爷手里正举着一只一尺高细腰花瓶,作势就要砸下去。沈氏披头散发瘫坐在地上,茶盏儿、碗儿碟儿、桌椅板凳,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地上更有茶渍、菜汤,一片狼藉,韩睿龙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二老爷的腿,若不是魏嬷嬷那一声叫喊,那只细腰花瓶就真落在沈氏身上了。
二老爷听说大老爷来了,一怒之下将那花瓶仍在地上,随即四分五裂,一甩衣袖气势汹汹从屋里出来。
大老爷微眯着眼,只那么一瞥二老爷,二老爷身上的气势就弱了几分,大老爷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大老爷虽半身不遂,这七八年性子也随和了,只是毕竟是亲兄弟,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岁数上相差不大,只是韩国公太老爷去世,又有长兄为父一说,后来大老爷将爵位让给他,他打心里也敬重这位长兄。
若不是沈氏……此刻想到沈氏,二老爷也羞愧地红了脸,垂着头道:“是我糊涂了。”
大老爷虽然坐着,比二老爷矮了几乎一半,身上的气魄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弱,淡淡的语气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居于高位上的人,“你还知道糊涂,这里里外外多少眼睛盯着?”
从去年中秋之后,容珠出了事,二老爷看沈氏便愈发不顺眼,因为这个缘故太夫人的身子时好时坏。二老爷心里原就搁着一层气,若不是沈氏态度和顺,他早就大发脾气了。今儿早上,吃了早饭,二老爷又无要紧的事儿要出门,沈氏说起太夫人的病情,话里话外就透着一个意思,说太夫人大概是不中用了,后事也该预备着,或者冲一冲说不定就好了。
纵然沈氏是商量的语气,二老爷一听只琢磨出沈氏是要咒自己母亲死,又想到若不是她管教不严,容珠毫无羞耻的一番话惹得母亲伤心,又何至于此。顿时一摔碗便与沈氏闹起来,一开始沈氏还好言好语,那二老爷正在气头上,软硬不进。
沈氏这些天也不好过,无论做什么,二老爷、太夫人皆没好脸色,二老爷怪她,她哪能不辩解几句,这一辩解,要想再停下来就不可能了。
魏嬷嬷赶来时,本想上前劝几句,可瞧着二老爷气得横眉竖眼,眸子绯红。二夫人也一副不肯让步的模样,就知道是劝不住的,这才急匆匆跑去找太夫人。半路上才想着若是惊动了太夫人,二老爷必定要怪罪下来,因此才想着找姜氏。
大老爷把二老爷带走了,又叫韩睿龙夫妇进去劝着沈氏。等王氏、姜氏、刘氏赶来时,魏嬷嬷已经领着小丫头收拾乱七八糟的屋子。
沈氏在里间,欧阳倩战战兢兢在一旁服侍她净面梳头。二老爷虽气极,不过扎扎实实打了沈氏几个耳光,那些碗儿碟儿到底没真的往沈氏身上砸。不过拉扯间衣裳扯乱了,头发也散了。
姜氏见这里平静下来,进去劝解两句,沈氏木着脸,眼眶儿绯红眼神漂浮地盯着半空中一句话也不说,姜氏便退出来。
热闹没瞧上,刘氏悻悻然跟着走,只留下王氏在里头劝。
老夫老妻二三十年都过来了,突然这么一闹,王氏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见欧阳倩一脸为难,便叫她先出去。沈氏已经重新梳了头,屋里也无需人伺候,其他人跟着欧阳倩一道离开。
王氏琢磨着该如何开个头,沈氏忽地冷笑道:“大嫂子什么也别说了,我心里明白,如今我是里外不是人。”
一听便知是负气的话,王氏道:“这又是如何说得,不过两夫妻吵吵嘴,这天下那么多夫妻,谁和谁没红过脸呢?”
沈氏嘴角上扬,似有似无挂着一抹笑,王氏虽然不是韩国公府这府里的人,难道她就不是来看笑话的?
王氏见她不说话,又漂浮地盯着前方,想了想才道:“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妯娌,我不过比你略年长些,就给脸上贴金多说一句。过去的就过去了,咱们虽不是半身入土的人,还有二三十年的活头,终究是越活越不中用,等咱们慢慢老了,还能有什么别的可求?不过是看着儿子们成家立业,闲来逗逗孙子孙女,老姐妹的还能在一处说说话便是福气了。”
说完,王氏自己都有些后悔,沈氏却无动于衷,动也不动,王氏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她听进去没,改了口道:“今儿闹也闹了,二老爷被大老爷找了去,一会子必定是劝着他来给你陪个不是,这都老夫老妻了,哪里还有隔夜仇的?”
沈氏还是那么个样子,王氏叹口气也不说话了。这么多年,她虽不在韩国公府,沈氏的为人她哪里不清楚。以前仗着太夫人偏疼,有些话王氏也不好说,没得惹得一身腥,如今太夫人对她的态度也不好,王氏瞧着倒有些可怜她,可终究也不想与她深交。
甚至还有些后悔不该来的,可当时听着她确实吓坏了,二老爷果真把沈氏怎么样了,传出去想什么话儿?外人提到韩家,不单单是只韩国公府,英国公府也在其中。
这二房,还真是谁也不能管的一滩污水!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王氏实在没的说,不过安慰她几句,叫她冷静冷静便也告辞。
外头早就收拾出来,此刻安静的几乎能听到风声。沈氏抬起头来,窗棂子外是蓝澄澄的天空。平静迷茫的眸子渐渐凝聚一道冷光,以前还觉得与二老爷终究还有些夫妻情分,而如今才明白,那情分早就没了。
二老爷那几个耳光,如今还让她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若不是儿子韩睿龙死死抱住二老爷的腿,如今她还能好端端地坐着么?
她能依仗的,终究还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这块肉,而丈夫,有还不如没有——
沈氏唤了一声魏嬷嬷,在外间候着的魏嬷嬷忙应声进来,沈氏淡淡地道:“今儿晚上让娇桃、娇芙去伺候老爷。”
大老爷及时劝住了二老爷,二老爷第一时间去太夫人屋里认了错,太夫人只是喟然长叹。到了晚间,沈氏在太夫人屋里跪了半个时辰,太夫人见了她也不过说了一句:“你们不嫌丢人,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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