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远在江城,终究心里不畅快,这边的业务搞得差不多了,便回丰城去了。
先去了一趟公司,中午该吃饭了,他打算回江景程家。
毕竟这次去江城,又待了好几天,怕江景程心里有疑虑。
恰好孟昭华的电话打来了,正好延远在公司里整理东西。
“怎么?”江延远问到。
“你一走好几天,人家自然想你了呗,回来了?”孟昭华问。
“嗯,在公司。”
“去找你?”孟昭华浅显的语气,试探的,微弱的,阴柔的,百分之百小女子的声音。
“我要去爸家里吃饭。”
“本来想中午约你吃饭的。”
江延远沉默片刻,“你来我公司,我带你去爸家。”
孟昭华仿佛得了天大的恩赐一般,“好啊,好啊。”
江延远从未这么邀请过孟昭华,孟昭华感恩戴德。
孟昭华早就看上江延远了,江家得三公子,即使低调别人也都认识,更何况江延远的情事在江家算是个特例,女人么,都犯贱,都觉得自己是浪子的终极杀手,孟昭华虽然看起来性格柔弱,但她也有这份自信,盲目自信。
孟昭华的爸爸和江景程提起来,江景程说他试试看。
结果,一试就成了。
不多时,孟昭华就来了,两个人坐着江延远的车去了江景程家。
到了江景程家门,延远停车的时候,看到江景程的车,似乎刚进别墅大门。
江延远开车窗户,看了江景程那边的车一眼。
江景程下车了,拿车钥匙锁门。
江延远不知道哪来的,只是那张照片蛊惑了他。
他自己不承认,也不想让江景程知道。
因为江景程万分讨厌乔诗语,她曾经让掌珠受伤,用小人心思挑拨过江家。
更何况,他还是乔正业的女儿。
在乔诗语去到江城以后,江延远并未和乔诗语交心过,就算是以前,他们也从未交心过,在江延远的眼睛里,乔诗语特别冷酷,不近人情,他不知道乔诗语是什么样的人。
可他妈的他为什么要犯贱——
他也认为,自己对乔诗语得种种都是不对的,和孟昭华在一起才是正确的。
所以,他吻孟昭华不过是拨乱反正,让自己踏实,也让江景程踏实。
江延远和孟昭华进了进门,江景程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他拿起打火机,点了一根烟,啪地把打火机扔到了茶几上,“这次去江城,有什么收获?”
“挺好的。吃饭吧。我饿了。”江延远说到。
吃饭的时候,孟昭华眼睛非常明亮,她说,“早就听说江叔叔的饭做得是极好的,可我从来没吃过。江叔叔企业做得好,厨师也做得最好,孩子们管理也都最好,而且,没有不会玩得花样,您来了丰城以后,丰城没人敢和您玩了。”
孟昭华显然有点儿给点颜色就灿烂的意思了。
但这话夸的,显然江景程很受用。
刚才江延远吻了她,她俨然把自己当成江家的三儿媳妇儿了。
“如果想吃,随时来。”江景程说到。
孟昭华兴高采烈地回答,“好。”
江延远一直没说话。
孟昭华觉得他一直就是这种性格,挺酷的。
她喜欢很酷的男人。
“下次延远去江城,也带昭华一起去。”江景程说到。
“嗯?”江延远才抬起头来。
“江城是我的故乡,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你的奶奶还在那里,自然对我们江家有举足轻重的意思,想必将来对昭华也一样,是不是?”江景程问孟昭华。
“自然。”今天,孟昭华是真的特别开心。
江景程看了江延远一眼,江延远还没有表态。
而且,刚才江景程让江延远带孟昭华去江城,说的显然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是命令。
江延远说到,“好。”
“下次什么时候?”江景程又问,“和江城总是断不了业务往来。”
“大概要等等。”江延远回答。
……
美国。
这一天,江延东早早地下班了,他和掌珠说了,一会儿他去接阿衍下课。
掌珠对着电话,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如果拒绝,那就是此地无银,不拒绝,江延东就会发现了。
掌珠心想:阿衍报名一次报了一年的名,肯定江延东要知道的,就算他不知道,阿衍偶尔说一句话,就把陆越泽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所以,掌珠决定:早死早托生,他知道了便知道了。
江延远是提前半个小时到的篮球培训班。
江延东自己也有篮球队,自然对篮球的知识了解得多。
他想看看这个教练是不是野路子,掌珠不懂,容易受骗。
刚刚进训练基地,他一眼就看到了陆越泽。
陆越泽很认真的,跪在地板上,教阿衍投篮的工作。
江延东的牙咬了咬,他知道为何这几天掌珠这么表现了,原来在这里。
是故意把阿衍送到陆越泽这里来的?
江延东一直站在旁边,陆越泽教的认真,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江延东已经来了。
直到课结束了,阿衍看到了江延东,叫着“爸爸”就跑过来。
江延东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儿子。
但是,在陆越泽面前,他要装得云淡风轻才好。
所以,江延东的面上没有任何反常,只说,“掌珠跟我说,教练是你,我还不相信。”
陆越泽笑,“是。我也是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才知道jackn原来是您的公子,他天资很好。人又聪明。学得很快。”
江延东得面容缓和了一下,看起来把阿衍送到这里来,完全是巧合。
“你现在在哪里上班,我问掌珠,她也不知道。”江延东又说。
“哦,我在花旗银行。来这里教培训是因为一直喜欢篮球。我只跟掌珠说过,我在银行工作,没说在哪里。上次时间仓促。”陆越泽低头笑笑,很诚恳的样子。
正如他了解江延东的试探一样,江延东在试探他和掌珠了解到什么程度了,什么时候开始了解的,他也回过去了。
不同于江延东霸道总裁的作风,陆越泽沉稳而有风度。
“掌珠是比较忙,家里还有个妹妹,东珠。年龄和阿衍差不了多少。操心。”江延东又说。
“嗯。我知道。”
“知道就好。”江延东说,“阿衍,跟教练再见。我们走了。”
阿衍听不懂两个大人的潜台词,很开心地跟教练拜拜了。
陆越泽站在那里,看着江延东走出了训练馆。
他知道他们夫妻恩爱,知道他们三年抱俩。
也知道江延东对掌珠管得严。
他并没有想怎么样,纵然曾经对掌珠有过什么过分的感情,也早就随着掌珠和江延东结婚被迫烟消云散了。
江延东回到家,没事儿人一样。
掌珠给他端茶,江延东的目光一直哂着掌珠,掌珠的心一直跳得很快。
吓得茶杯都摔到了地上,掌珠低头去捡碎了的玻璃。
看到江延东搭在一起的脚,忽然就觉得很委屈。
明明就不是她的错,江延东凭什么跟审犯人似的?
她看到江延东的脚收回去了,接着站了起来,蹲下来了,和掌珠一起捡玻璃。
“你别捡了,划破手。心里有事,手自然会不稳。”江延东说到。
余掌珠站起来身子,心里的煎熬终于没有憋住,“江延东,你什么意思?弄得我跟红杏出墙一样,我哪里知道培训班的老师是他?我都好久没跟他联系过了。”
江延东把玻璃碎片扔到了垃圾桶里,“我说什么了?”
掌珠瞥过头去,眼里还挂着泪,即使因为他什么都不说,让掌珠猜,掌珠才难受。
每次都给掌珠挖坑,掌珠很讨厌。
“如果为了不相干的人,再生一个孩子的话,是挺愚蠢的。”江延东说。
“我也不生。”掌珠还在委屈地抹眼泪。
江延东拉了拉掌珠得手,“别哭了。”
掌珠还是觉得委屈。
江延东弯下身子,吻了掌珠一下,“非要这样?”
掌珠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头朝旁边,不理江延东。
江延东的手机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接起来了,那边才说,“原来江总的手机号码一直没变。”
陆越泽得声音。
“是。”江延东不晓得,陆越泽给他打电话是要干什么,“有事?”
“明日我想请江总和您夫人吃饭,哦,对了,还有我女朋友。”陆越泽又说。
江延东瞥了掌珠一眼,“好。”
挂了电话,江延东就把事情和掌珠说了,掌珠惊讶,他有女朋友了啊?
陆越泽在一个挺高档的餐厅,掌珠一直疑惑,是谁得到陆越泽这么优秀的男人了,到了才看到竟然是代玮。
掌珠错愕地说不出来话。
江延东反应快,说,“果然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掌珠有了孩子以后,也和代玮有联系,但因为和江延远的事情,掌珠自觉亏欠代玮,所以联系得少,再加上,有了孩子,也确实忙的很,更何况,还俩孩子。
听说代玮现在在公司里,他爸爸已经退休了,当太上皇,代玮顶替了父亲的职务,和昔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你和陆越泽——?”掌珠问。
“我们好了有一年了。”自从代玮和江延远分开,瘦了很多,不是因为她有那么爱江延远,而是在江家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至少她觉得是不公正的待遇。
陆越泽笑容是温柔的,江延东得心思,自然很多事情都不说破。
一顿饭吃饭,两对人分开。
陆越泽对代玮说,“谢谢你,今天肯帮忙。我知道昨日给掌珠惹了麻烦,她老公肯定不会放过她。”
代玮说,“你真替她考虑。”
陆越泽又笑。
掌珠和江延东上了车,江延东发动了车子,没说话。
陆越泽演一场戏,不过想让他当真,请女朋友——
简直要笑死。
哪个男朋友和女朋友在饭桌上一句交流都没有?
既然他让她当真,也让掌珠当真,那他权当信了,掌珠估计真的信了。
……
同一天。
殷觅过世。
因为长期的内脏衰竭,殷觅本来身体也不好。
余添的拳头砸在玻璃,手都出血了。
之前他和林珥,两个人在一起了,也就是牵牵手,拥抱一下。
两个人之间仿佛隔着什么,如今,殷觅死了。
余添给掌珠打了电话,说殷觅过世了。
掌珠又惊讶地说不出来话,陆越泽的事情,也随着殷觅过世,被冲到九霄云外去了。
曾经掌珠期盼,希望殷觅好起来,毕竟殷觅的事情,和她也有关系。
现在看起来,殷觅早入了天堂。
从此余添不需要每日来医院了。
余添坐在家里,慢慢地从下午坐到了黄昏。
林珥办完了医院里的事情,便来了余添的家里。
余添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
林珥看了看她,知道了殷觅在余添的生命中占了怎样的分量,也知道余添和她在一起,多半是因为她的压力。
林珥在咒骂自己,为何这么贱,看上了他?
可是看上了就看上了,她也没有办法。
“你一个人静静,我先走了。”林珥站了起来。
手却被余添拉住,他仿佛对林珥无限依恋地说到,“别走,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接着把林珥压在了沙发上,先是轻轻地吻她,接着重重地吻都落在了林珥的脸上,还有脖颈上,他在撕扯着林珥的衣服。
余添的眼泪落到了林珥的脸上,林珥知道他心里难受。
至于脱衣服这种事儿,以前,两个人从未有过。
他和余添在一起,以前就像是两个在一起过家家的人,只有浅显的拥抱和接吻。
今天的余添很冲动,一边使劲儿地要林珥,一边掉泪。
林珥看殷觅的样子,便知道余添是一个性欲很强的人。
殷觅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余添便禁欲了多久。
林珥有一种感觉,在他的心里,已经把殷觅当成他的妻子了。
他心里对殷觅有愧疚,有不舍,种种丈夫对妻子的情绪他都有。
因为林珥的眼里,所以他不得不和林珥谈恋爱,可从未有超出的地方。
如今殷觅走了,他才开始和林珥这样。
不过林珥心里也在开心:是否他这样,代表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很高了?之前一直碍于殷觅在,如今殷觅不在了,他便控制不住了。
说实话,林珥很感,可若他一辈子都走不出这种深情,又该怎么办?
林珥心里略烦闷。
起床便做饭了。
余添起来后,看到饭菜端上桌了,问,“你还会做饭?”
“嗯。是。我爸妈是移民,小时候两个人老出门,我就一个人做饭。干嘛?以后想让我给你做饭?”她似乎脾气有点儿恶。
余添笑了一下,这是殷觅过世后,他第一次笑。
被林珥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