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说定了!”看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夷简忍不住高兴起来,抬头高高地仰视着他眯起的长眼,又不忘补充,“一会儿回客栈,你要给我立个字据,要画押。”
不想他却轻笑出声,说:“一会儿,恐怕我不能跟你回客栈。”
“你很忙吗?”
“你,不觉得太阳光太刺眼?”他忽然问。
夷简纳闷,扭头看天,中午时分,盛夏的太阳光肆意地在半空中发出强光,炫目的白光凛然射向干燥且闷热的土地。确实,耀眼得直刺眼球,不过,这与一会儿回客栈有关系吗?
“算了,不去就不去了,明天你再给我立字据吧。对了,那个……我的名字不需要景仰,我叫夷简,郑夷简,我要走了。”说着,夷简转身,准备先回客栈收拾从韩带来的行李,然而,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她的一只手臂蓦然被他拉住。
下一刻,还没站稳,整个人就被他给反身拉进怀里。
“真是薄情啊!”他结实的双臂从后背紧紧将她圈住,黑色的丝质长袖垂落在她的胸前,“怎么说我也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一个谢字都没有,就要这么走了?”
“呀!”瞪着他突如其来的手臂,夷简下意识拍他,叫道,“你活这么大,也该知道男女隔离,疏远之礼吧,看你这样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哦?”他扬眉,倒也松开双臂,与她拉开距离,夷简连忙转身,气恼地瞪他。
“脸红了?”他的嘴角微微向后扯了扯。
“红个屁!”不再看他,夷简径自理了理被他拉皱的衣服,心里却有种怪异的感觉,看看烈日当空,夷简倏地甩了甩手臂,想要甩掉那点怪异的不自在,又道,“好了,我真要回客栈了,那个……谁,明天你一定要把字据给我。”
转身,离开,走在阴凉的竹席条上,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夷简,叫我……政……”
政!
走出庭院,夷简撇撇嘴——政,还以为会是多么惊世骇俗的名讳,不过是个“政”字,很一般的“政”字,只是……走到院落门口,夷简下意识转身,回廊内,席帘边,他太过高大的身体倚帘而立,太阳光下他的目光里,折射出一层淡淡的冰灰色光泽,眯起的双眼懒散地凝视着庭中那一池睡莲。
墨黑的长发,随意地垂落在腰侧,与丝薄的长衣在夏风里,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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