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哪里?”
沙哑的声音又起,移动的灯光越来越近。Www..Com
琅琳卧倒在冰凉的地上,屏气凝声,手心里攥满了汗,隐隐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向自己走来,披头散发、身形佝偻。
那人越来越近,四处张望,手足无措。
“啊?”那人惊呼,看见地下多了一个陌生人。
“啊!”又是一声,凄厉惨痛,琅琳甩出了袖中的银燕飞镖,正中那人小腿。
“出口在哪里?”琅琳扼住那人的喉咙,狠狠逼问。
“我要是知道,怎么还会困在这里......”那人痛哭流涕,在地上捶打,凌乱的头发遮蔽了容貌,声音如寒鸦一般。
“是谁把你困在这里?”
那人抬起头,琅琳这才看清楚竟是个女子!容颜清丽,眼里凝满泪水,颈上有深深浅浅的伤痕,双手握住琅琳的臂膀,似有千言万语说不出。
“去香雪阁,找人救我。”
琅琳怔住,细看之下,不禁赞叹这女子容颜,凌乱杂碎之下不掩国色。
“求你,不然我会死。”
女子又是哀求,泪眼婆娑,眼下一片黛青,唇色泛白,说了几声,哽咽凝噎。生生让琅琳不忍心,撕裂裙裾,包扎她被飞镖扎中的小腿,被女子伸手挡住,“如果公子不肯相救,何必做这些无益的事。”
琅琳内心惶然,她现在是公子,救助无助的柔弱女是理应的。
“你需要我怎么做?”琅琳问。
“公子拿着我的信物去香雪阁,交给老妈妈丹娘,告诉她我现在的处境,她自然明白。”女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串珠络,交到琅琳手中,“此物干系重大,务必保管好。”
粒粒珠圆玉润,最大的一颗珠子上刻着米粒大的“琼”字,莹亮剔透。
“琼枝?”琅琳猛然想起那个被她当作借口,李钰山提起很多次的头牌。
女子点点头,泪又涌出来,泣不成声。
“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谁把你关在这里?你的伤痕是怎么回事?李钰山知道吗?这里靠着军营,我让他来救你。”琅琳急急地拨开琼枝的散落的长发,看清她的脸孔,头牌原来是这个样子。
面对这一连串的发问,琼枝含泪摇头,咬着唇否认。
“我如此仗义地帮你,你太不够意思了吧。”琅琳后退一步,头牌都是这样柔柔弱弱,问什么都不说,让人干着急么?
“公子不认识我,琼枝却认识公子,有一夜公子去霜歌小筑,与我的丫头小座,你说李将军的生死都与你无关。那么此时,公子也说一次与自己无关吧。”
“与我无关,我可以不救你吗?”
琅琳抓紧珠络,扭头就走,一不小心撞在土壁上,黑咕隆咚,这地方怎么这么小?
“公子若想出去,等日晓时,在洞子尽头,有一出口,可以让公子出去。”
琅琳喜出望外,转念一想,怕是有诈,“你自己怎么不出去,反而让我送信物去香雪阁,找人救你?”
琼枝的脸上浮起一丝尴尬的笑容,拎起歪倒的灯笼,“这里到处设置精巧,暗含机关,随我来吧,日出一过,你就要等明天才能出去呢。”
她一人走在前面,窈窕身形隐在零碎衣衫之内,碎步款款。
原来只有入口那一段狭窄黑暗,走过了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推开雕花的大门,宽敞明亮,盆栽的花草繁茂,清泉养在透明的缸内,女子梳妆物品,一一俱全。
可是琼枝毫不在意,走到后门,换了一盏更明亮的灯笼。
又是一段幽暗潮湿的行程,隧道越来越窄。
突然琼枝熄灭灯笼,轻声嘘了一声,琅琳张大了嘴巴,没有叫出声。
久久,没有声响,只听到两个人的呼吸。
“你被关在这里多久?”
“十余天。”
“你都吃些什么?”
“隧道里有粮仓,什么都有。”
“谁把你关在这里?”
“我不想牵扯你进来,更不想害他。”
......
陷入沉寂,两人静默无言。
黑暗中,渐渐有了一缕光线,细看之下,是从头顶上的土缝渗进来,照在土壁上的。只听得一声拍打,轰隆隆的石板地动,四方的出口显露,阳光倾泻,空气清新。
“快上去!”
琅琳听得,双手扒住土壁,迅速的向上,半个身子探出地面,她回头看琼枝,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琼枝不肯走了,因为她走不了。
琼枝一直按住土壁上的机关,等琅琳整个人出了地面,她一松手,两块石板慢慢聚合。
琅琳大喊---“琼枝!”
只看见她面带安静的笑容,向琅琳摆手,她的笑脸慢慢变小,直到石板严实地合在一起,再也看不见,琅琳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果然是头牌,名不虚传,温婉柔弱,心地善良,连琅琳都开始可怜她。
可是现在满目空地,荒无人烟,这是什么鬼地方,琅琳只记得夜探军营,走了很多路,都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却没想到竟然走了这么远,哪里还有营帐的影子。
钱明珠没寻到,却意外发现了琼枝。
这样算来,她又有一夜未归。
糟糕,李钰山不会发现了吧,琅琳连连叫苦,已经被警告过一次,这回要如何解释?
不过他要是知道琼枝被关在这里,而且伤痕累累,应该就不会责备自己了。琅琳晃动着手中的珠络,阳光之下,它们没有一丝瑕疵---香雪阁那么远,要不要交给李钰山呢,好歹相识一场,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琅琳开始佩服自己的体力,从前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独自一人行万里路,不叫苦不喊累。
她坦然地站在门口,面向迎接她的李钰山,“你又去哪里了?”
“先让我进去,再说。”
琅琳甩甩腿脚胳膊,倒在太师椅上,这是那位老监军用的,后来他死了,这椅子就被搬过来了。真是越活越肆意,一点都不忌讳。她手一指,“渴了!”
于是李钰山端茶递水,待她饮饱喝足。
“说吧。”
“我有一个重大发现,你听了一定很吃惊,过来”躺在太师椅上的琅琳招招手,紧凑着李钰山的耳朵,“你知道......”
一个莽莽撞撞的卒子闯进来,谨慎又急迫,“出事了。”
李钰山瞬间失神,卒子立刻闭嘴低头,“我去去就来,良弟,有什么事去找季如鹰。”
一阵黑旋风刮过,琅琳惆怅地躺在太师椅上,空望帐篷顶,将军很忙,管事也轮不到季如鹰吧,钱副将啊钱副将,你究竟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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