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当天晚上更时分,皇后袍瑾就派一名贴身的亲信宫婢,要宫婢手持她的手谕出宫前往她父母家去作通知,让她母亲进宫来和她商量,如何应对秦始皇对她发起变故的事情。那宫婢就走出宫门外,乘着轿子,就来到袍泽的府门前。
这时,那袍泽与夫人殷氏刚用罢晚饭,还未歇息,夫妇二人正坐在厅房内闲谈,一听到有家人来报,说皇后袍瑾从宫里派出一个宫婢前来府上有要事相告,他们就一惊讶。
那殷氏道:“我们女儿夜间派人来,难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不妥的事吗?”
那袍泽一哼。“瞎猜个什么,赶快让那宫婢进来相告不就是了。”他遂吩咐那传报的家人,请那宫里来人赶快进入府来。
宫女进入府来,被引到他们的厅房中,殷氏就看向那名宫女,问道:“方盈丫头,不知皇后娘娘这些时候让你过来,所为何事呀?”
称呼那宫女方盈,原来她也识得女儿袍瑾身边的几个贴身宫婢,而这个叫方盈的丫头也原本是在他们家自幼长大的,当初袍瑾进到皇宫里时,也把她陪送了过去,她当真是他们家的一个最放心的亲信。
但见那宫女施礼道:“盈儿见过夫人。”说着,随用警惕的眼神向厅内的几个侍婢看了一下,“夫人,且先让他们退下。”
殷氏闻言,不由心想,我们都可真是个老糊涂,女儿这时候派人从宫里来,肯定说的是一些要事,怎么随便让外人听知呢。
“你们且先退下。”她即吩咐厅内所有的侍婢。
见侍婢们都走出厅外,那宫女方盈向袍泽和殷氏看了一眼,即一种作惊作怪、神乎其神的样子道:“就告诉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今天宫里可闹翻了天了!皇上突然闯进皇后寝宫之内,发出雷霆大怒,声声说皇后娘娘犯了什么欺君之罪,要把袍瑾皇后娘娘的皇后之位给废除,再把她打入冷宫!还说要把老爷一家和上卿王贲一家判作抄家灭门、株连九族之罪!皇后娘娘让奴婢这时过来,就是要向老爷夫人讨个主意呢。”
那袍泽与殷氏闻听此言,顿觉天降霹雳、冰雹盖头,吓得胆颤心惊,浑身战栗,半天说不出话来。那殷氏哆嗦着嘴唇,看向宫婢方盈。“天呀!这,这怎么回事?皇上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对我们这样呀?”
她倒没有想出来秦始皇是因为他梦中仙子的缘故。这也难怪,他们女儿都已做了半年多的皇后,而且也怀上了龙种,日子一向过得平稳安宁的,他们认为秦始皇绝不会因为当初那个梦中仙子的事。
只听那宫女方盈回答:“皇上突然发出这样怒来,刚开始,我们皇后娘娘也觉得莫名其妙,后来听皇上声声厉言,说是皇后娘娘一家和上卿王贲大人一家欺君,当初让皇后娘娘冒充皇上什么的梦中仙子的缘故。”
袍泽夫妇二人一听,更是一惊。
“什么!”他们都立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同惊呼。之后,就见他们二人满眼都是骇色,一种软弱无力的样子,又坐到了椅上。可坏了!他们心想,不想会发生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老爷,这可大事不好了呀,这可该怎么办呀。”殷氏连声惊慌道,“老爷,您就赶快拿个主意吧。”声罢,神色凄迷,满眼是泪,伤心难过之极。
那皇上要废除他们女儿皇后之位,把她打入冷宫,又要治他们与王贲一家重罪,这可是天塌了的大祸事,他们不害怕难过才怪。
“哼。”但见那袍泽直恼怒的看向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东窗事发,发生了变故,你就急急催我拿主意,我能有什么注意!咳,当初我的头脑也真是发昏,真不该听你们妇人巧言令色,导致现在难以收拾的局面。”声罢,也满脸愁容,哀声叹气。
“哼,都怪孩子她姑,要不是当初她姑来这里生事,那有今天的大祸呀!”殷氏连连哀怨道。这时,她怪起人家袍氏来。她也不想想,要是他们一家不愿让女儿袍瑾当皇后,人家袍氏能做了主?女儿坐了皇后就欢喜,女儿被废除,也就怪怨起别人来,这也本是人之常情,也不为奇。
只听那袍泽道:“哼,此事也不完全孩子她姑一家,也有我们的不是,你就不要怪这个怨那个了,现在怪谁也没有用。当下,我看你赶快和我家妹子前往宫里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回来才好做打算。”
“老爷说的即是,我就赶紧去你家妹妹那里,和她一块前去宫中。”殷氏道。
袍泽道:“就让方盈和你一道前去,这样到了她家府上,你们3人正好同往宫里去。”
“是,老爷。”那宫女方盈道,“我就和夫人一道前去王大人府上。”
于是,她和殷氏就离开袍府,乘着轿子前往王贲府上。进入王贲府里,殷氏向王贲夫妇说了宫里的变故,他夫妇二人也是大惊失色,魂飞天外。
“怎,怎么就会发生这事呢?”那袍氏闻言,愣了半天,骇然颤声道,“皇上,皇上怎会知道这事呢?”
“谁知道皇上是怎知道的。”那殷氏忧愁道,“莫不是他的那个梦中仙子也进了皇宫里?要不然皇上怎会知道我们的底细。”
那王贲在一旁闻言一惊。“不会吧,那个阿房女果然来到了京城,还进到了皇宫里?这,这不可能!”
“阿房女?”殷氏听言一愣,“阿房女是那个?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袍氏嘴快,唉了一声。“不瞒嫂嫂,老爷说的那个阿房女,本就是秦始皇帝当初的那个梦中仙子?”
“这,这,你们这是怎么知道的。”殷氏感到万分奇怪。
“嫂嫂,事情是这样的,妹妹给你说来。”于是,那袍氏就把当初阿房女哥哥伊雄前来他们府上的事,细致的说了一遍。
那殷氏一听,道:“你们既然早知此事,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们得知?”
那王贲道:“嫂嫂休怪,当时我们怕你们知道此事后会发生慌乱,做出不妥的事来,便就没有告诉你们。但据我看来,想那阿房女不会来到京城,进到皇宫里。因为我早已派人守在京城的城门口留意,若发现阿房女的到来,就会有人告诉我得知。而从未有人说起阿房女进城的事,显然,皇上并未见到阿房女。想皇上一定是从别处知道此事的。”
“哼。”那袍氏道,“皇上从别处知道的?除了那阿房女对皇上说起此事,还会那个会说起此事呀!我们隐瞒皇上的事,就我们知道,我们会给皇上说吗?当初阿房女的那个哥哥伊雄离开我们府上,就回转录阳城了,断不会是他见到了皇上说起的。我看分明是你派去的人没有看好城门口,才放那阿房女进了城来!”她埋怨起丈夫来。
“胡说!”王贲气道,“我派去的人都是咱们府上的亲信,他们绝不会轻忽我的安排。而且,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张阿房女的画像,他们绝不会不认得阿房女的人!你休得怪我,胡言乱语。”
那袍氏还不示弱。“哼,你早就听我的话,把那个阿房女除掉就好了!可你就是不听,到头来还是让阿房女进城来,若出这样的祸来。”他夫妇二人斗起嘴来。
但见王贲听言,急了,一下子从椅上站起来。“你这妇人休得再胡言乱语,你那里就知道是阿房女进城来,又进了皇宫里?真是气死老夫了!”
那宫婢方盈站在一旁,听得糊里糊涂,道:“老爷夫人,你们就不要在这里互相埋怨什么了,我们皇后可还在宫里等着去人呢。进到宫里,一问皇后娘娘,不就知道那个什么阿房女到底进城来没进城来?我们还是赶快前去皇宫吧。”
听言,王贲气呼呼的看向袍氏。“你们就赶快前往皇宫里,看那阿房女到底在皇宫里未有?”他心想,那阿房女在皇宫里,那就怪了透了。
“好,我们这就去。”袍氏道。
于是,袍氏和殷氏、宫女方盈她们3个就离开王贲府上,都乘上轿子,前往皇宫而去。进到皇宫里,来到了皇后袍瑾的寝宫之内。
那皇后袍瑾在厅里一见到母亲殷氏她们,顿时又悲上心头,难过不已;对着殷氏,一声凄唤:“母亲,你们可来了,女儿等你们等得好苦。”声罢,满眼生泪,淌流不止,她可见到了自己的靠山。
伤心难过之际,那袍氏向她曲身施礼,她似乎也未有看到听见。
“啊!女儿。”那殷氏见到女儿袍瑾,心内不由一惊,切切哀怜,天呀,这才几天没见我的女儿呀,女儿怎就变得这种凄惨模样,可害苦了我的女儿。
这时,但见皇后袍瑾,挺着肚子,颤微微坐在椅上,芳容憔悴,眼红面暗,姿容惨淡,一种花败调落的样子,昔日俏容尽已迷失。
看着女儿落得这般凄惨景状,殷氏的一颗心几乎碎了。“女儿呀,可害苦你了!”声罢,来到袍瑾身边,把她的头往怀里一搂,也不由得泣声痛哭起来。
看到侄女袍瑾那种凄惨景状,袍氏也难过不已、后悔不已,眼里也淌下泪来,不停地拿绢巾擦拭。
她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殷氏与皇后袍瑾近前,哀切道:“嫂嫂,皇后娘娘,你们暂且先不要哭泣,我们该先拿个主意应付这局面才是。”
听了她言,不一会儿,殷氏放开女儿袍瑾,掏出绢巾擦拭眼泪,勉强止住呜咽。而皇后袍瑾用绢巾擦拭了一下眼泪,呜咽着抬眼向袍氏盯了一下,目光里满是幽怨。心想,要不是你,也不会让我落得个这般惨景。
那袍氏见到侄女袍瑾眼里满是责怪她的神色,她也难过后悔的要命。她道:“我的好侄女呀,这时候你也不要怪怨姑母了,怪怨也没有用的,我们该商量着怎样应付才是。”
她接道:“你且先告诉我们,皇上是怎么知道,你冒充他梦中仙子的事的。”
闻言,皇后袍瑾泣语道:“我已经派人问出个明白了。原来皇上当初的那个梦中仙子,世间确有其人,她本名叫伊白,小名阿房女;她本有一个妹妹叫做‘伊彩’的,是宫里的一个嫔妃,就是她见到皇上后,向皇上说起此事的。呜呜……我的命真是太苦了!皇上知道我们欺骗他之后,他就龙颜大怒,闯入我的寝宫来,对我声严厉色,声声说要废除我的皇后之位,把我打入冷宫!这还不算,说还要治姑母一家和我们一家抄家灭门、株连九族之罪!母亲呀,姑母呀,这可是天塌了的大祸呀,你们说,我们可该怎么办呀。”声罢,又痛泣不止。
那殷氏闻言,知道他们欺君之事已经完全败露,难有挽转之机,就又哀泣起来。
“啊,原来是阿房女的妹妹进到了皇宫里!天哪。”袍氏闻言,大惊失色。纵想到,自己真是错怪丈夫王贲了。
她不由连连暗想,虽然那阿房女还未来到宫里,与皇上见到面,但皇上见到了她的妹子,也就等于是见到了她阿房女。那秦始皇对梦中人真情切切,到时还不把阿房女接进宫来?皇上一旦把她接进宫里,那就准会废除我家侄女袍瑾的皇后之位,把她打入冷宫了。想我们王、袍两家都犯了这等欺君之罪,那秦始皇不气极才怪,准也会判我们两家重罪的,这可真是天塌地陷的大祸事!
想到这里,袍氏胆颤心惊,身子发软,在地上站都站不稳了。
这时,只听那殷氏连连哀怨起来。“真没想到,那皇上知道他梦中人是谁又怎么了,也不能对我女儿这样啊。我的女儿现在可怀着他的龙种呀,说要废除皇后之位就废除,说要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他的心怎么就那么狠呀!我女儿袍瑾好歹也跟他在一起半年多了,难道,难道他对我的女儿一点感情也没有吗?呜呜,我看皇上他也是个喜新厌旧、好色薄情之人。呜呜,看来,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子。呜呜!”
闻听她言,袍氏看向皇后袍瑾,问道:“我的可怜的侄女皇后呀,告诉我们,皇上闯到你的寝宫里,后来又是怎么收的场?”
皇后袍瑾泣声道:“皇上厉言即刻要废除我的皇后之位,把我打入冷宫之内,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也是无用,他已经死了心的放弃我了,后来,幸有太后问询赶到这里,这才劝得皇上息怒,皇上才一声不吭的离开这里。”
一听此言,袍氏脸上即出现一丝喜色,看向殷氏道:“嫂嫂,我看这事还有回旋余地。你想,太后把皇上劝动,那还不是因太后怜我们家袍瑾已身怀龙种的缘故?太后现在已经年将60,膝下还未有一个孙儿,她岂能看着袍瑾被皇上制裁?我看,我们就先放下心来吧,有太后在,皇上现在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哼哼,一旦将来,我们袍瑾为皇家生下一个龙子,那皇上就更不会对我们怎样了!”
一听她言,殷氏和皇后袍瑾也都是一喜。接听袍氏道:“现在呀,我们务必要我们袍瑾保养好身子,争取为皇家生下一个龙子龙孙来!”
“她家姑母说的极是。听你这么一说呀,我心里可好受多了。”殷氏喜道,“只是,怎样让我家袍瑾争取生下一个龙子龙孙来呢?生男生女,那都是由天注定的,争取不来的。要是将来袍瑾生下的是一个公主,那也是没辙的事。”
“放心嫂嫂,我们一准让袍瑾将来生个龙子来,好立为当朝太子,稳固我家袍瑾的皇后之位。”只听袍氏道,“世上奇能异士极多,可让他们弄个方子来,让袍瑾怀上一个太子!”
“啊,是让那些术士们配什么所谓的仙丹妙药吗。”殷氏皱眉道,“妹子可千万不要让他们胡来,万一让袍瑾吃坏了身子,那就更糟了。”
“唉呀嫂子,放心吧,到时我们还不千方百计的找一个好术士来,哪能让他来害我们袍瑾呀。好了嫂子,我也就是这么打算的,到时候找到好术士再说。”袍氏道,“嫂嫂呀,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们也就不要在这里说什么了,我们在这里商量什么也没用,回去还得要我家哥哥和王贲来拿主意。我们这就早些出宫去吧,也让袍瑾早些休息,她可还怀着胎儿呢。”
“嗯,妹妹说的极是,我们且早些回去,把事情告诉妹夫王贲和你家哥哥,让他们来拿主意。”殷氏道,接看向皇后袍瑾,“女儿呀,你就早些休息吧,千万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免得影响腹中的胎儿。母亲回去后,和你爹爹、姑父商量,一准拿出主意来,你不要再担心什么。”
袍瑾点头。她母亲和姑母的话,可让她心里宽松了不少。
接着,那殷氏和袍氏又向袍瑾说了些安慰、叮嘱的话,就离开皇宫,各自回到自家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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