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秀丽的性格,原来是有点喜欢多愁善感的。不过,等李静萍和肖燎原来了以后就改了。李静萍来帮大家解决生病受伤的问题,肖燎原来帮她爸爸解决设备上的问题,这样一来袁秀丽就感到轻松多了。这一点倒是很像童建柏,他也是这样想的。
袁秀丽还想找肖燎原做男朋友。在找终身伴侣的态度上,她很像谢丹凤。
谢丹凤当年为了追求袁世清,曾经爱得死去活来。但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后,也就不觉得袁世清有多么好了——他不过是一个一辈子靠边站的人。因此,她早就体会到了什么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了。年轻的时候,谢丹凤什么都听袁世清的。等老了,就反过来了,袁世清什么都听谢丹凤的。当然这经过了一个很长的渐变过程。
袁秀丽从十七八岁开始考虑终身大事,但越考虑越觉得没有合适的——她跟谢丹凤一样,眼光太高。虽然也有人追求她,可她没有把人家当回事。直到见了肖燎原,她才相信自己身边也会有值得爱的人出现。当肖燎原借来矿山以后,她就更是把他当作自己的偶像了。她做梦都会盼望能如愿以偿。
不过呢,袁秀丽是比较内敛的,对于肖燎原,她主要是观察,而不是直接追求。又看到李静萍好像和肖燎原走得特别近,于是又变得缺乏信心了。她并不知道李静萍其实已经结了婚,还以为她也想嫁给肖燎原呢!
袁秀丽苦恼过,因为她不能和李静萍抢肖燎原,她必须让肖燎原自己做出选择。当她看出肖燎原很喜欢李静萍的时候,她就准备退出了。
快到中秋节的时候,袁秀丽想试探一下李静萍和肖燎原的感情发展,就问他们中秋节准备怎样过,两个人都说要留在矿山。
“你们不想回去结婚吗?”袁秀丽问。
一听这话,李静萍和肖燎原都觉得好笑,但两个人都不想说破,好像被人误会也挺有趣似的。
“谁说我们要结婚的?我才不会嫁给他呢!”李静萍说。
“我也没有说要娶你呀!”肖燎原也不示弱。
但两个人都是故意跟袁秀丽开玩笑的。自然,袁秀丽并不知情,她还以为两个人真的合不来呢!于是,她又对肖燎原动起心思来。
“你们不回城,就到我家去过中秋节吧。”袁秀丽正式邀请道。
“那敢情好!”李静萍和肖燎原异口同声说。
等袁秀丽一走,李静萍又和肖燎原打情骂俏一番。
“你看出来了吗?秀丽可爱上你了呢!”李静萍说。
“可我只爱你呀!”肖燎原死皮赖脸地说。
“我不会为了你离婚吧?”
“为什么不呢?”
“就是不呗!”
“唉!”
两个人说着说着,肖燎原就把李静萍抱到大腿上坐了,那样子倒是跟真夫妻一样了。
中秋节那天,天气虽然晴朗,气温却不高,很适合野外活动。李静萍和肖燎原也不等袁秀丽来叫,就主动到她家去了。
谢丹凤在门口喂鸡,他们和她打过招呼就进屋了。屋里只见袁世清一个人。他们刚刚向袁世清鞠了一个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从后院传来一阵优美的歌声——是袁秀丽的声音。歌者是自娱自乐的,显得很悠闲,唱得却很动感情,这歌声深深感染了两个人,使他们着迷,甚至忘了向袁世清问好。肖燎原走到后门边,呆立在那儿听着袁秀丽唱歌。她唱的是《荷花颂》:
荒山脚下的一条小河,河里漂来一朵荷花。花儿不怕水深浪急,啊!它要寻找啊,能让它停泊的港湾。
风光明媚心喜悦,秋风带来缕缕情,欢乐的曲调在鸣响,啊!我的歌声啊,能让天上的云雀停飞。
美妙的歌声惹人醉,笑脸使人忘记忧愁,爱情带给人无限力量,啊!我的真心啊,能相伴你到天荒地老。
有了爱情白云也变得明丽,你的深情像涓涓的泉水。我的漂流即将要停泊,啊!秋高气爽啊,让我也能增添光彩。
肖燎原呆立在门边,听得入迷了。李静萍看着肖燎原,同时也在静听,好像也被歌声深深打动了。类似这样的情景,袁世清当然不是第一次见。
“秀丽总是这样,喜欢一边做事一边唱歌。”袁世清说。
“她唱得真好听。”肖燎原说。“我虽然没有听清歌词,但我相信我听到了她的内心世界。”
“你认为她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呢?”李静萍问。
肖燎原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听到了关怀、理解、责任、真诚、公正、良心,总之是一切美好的人的品性。”
“哦,你这么一说,我也好像听出来了。”李静萍说。
“我看她的歌不仅是歌喉唱出来的,还是小鸟飞出来的。”肖燎原说。
“也是白云飘出来的。”李静萍忽然也有了灵感。
“又是小草摇出来的。”
“还是花儿开出来的。”
“更是浪花碰撞出来的。”
“一句话,是可爱的人和美丽的大自然组合出来的。”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有人高声叫道:“我回来了。”话音未落,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背着背包进来了。她看到李静萍和肖燎原站在门边,又朝后院问了一句:“姐,家里来客人啦?”说完,她就打量了一下李静萍,然后用热辣辣的眼神盯着肖燎原,那态度别提有多热情了。
她是袁秀丽的妹妹,叫袁秀美,正在读师范学院,是回来休息的。袁世清也不向李静萍和肖燎原介绍袁秀美,只是叫肖燎原过去:“小肖,我在想一个减少设备故障的方案,不知行得通还是行不通。”肖燎原就赶紧凑过去,于是一老一少又没完没了地讨论起来。
袁秀美就到院子里,围着袁秀丽问这问那,主要是关于两个客人的身份。袁秀丽一边晾衣服,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妹妹的问题。当了解了肖燎原的身份后,袁秀美说:“噢,原来他是个工程师呀!”说着就表现出一种羡慕来。
袁秀丽不喜欢妹妹那么直接表示出对肖燎原的喜欢之情,要她规矩一点:“你还在念书,不要急着想谈恋爱。”说着两姐妹就进屋了。
她那么一说,袁秀美就只能失望地干看着肖燎原了,想说话却怕姐姐不高兴;这样一来,她对肖燎原的企图就反而更明显了。
等袁秀丽拉着袁秀美进了房间,袁世清也跟了进去,想必是有话要说。这时,李静萍悄悄对肖燎原说:“瞧你,一眨眼功夫就同时得到两姐妹的青睐,不容易哟。”
“那又怎样呢?我不能两个都爱。”肖燎原小声说。
“那你爱谁呢?”
“当然是秀丽了;我听见过她的歌声,再也难以忘记。”
“明白了,你现在是喜欢姐姐。那如果妹妹很会跳舞呢?”
肖燎原听了这话,觉得十分为难,李静萍摇了摇头,再没有说什么。但她显然对肖燎原有意见。两个人坐在桌旁,猜测着袁世清和他的两个女儿在谈论什么。
袁世清进了女儿们的房间,是因为他有话要说。原来,袁秀丽准备挖泥鳅招待客人,但袁世清觉得那样不好;他知道袁秀丽喜欢上了肖燎原,那么,请他吃饭是可以的,但一个大姑娘到田里去挖泥鳅好像不太好,于是就想自己去湖里钓鱼。
如果袁世清不反对,袁秀丽就准备带妹妹一起到田里去挖泥鳅了。当袁世清进门的时候,袁秀丽正在跟袁秀美说挖泥鳅的事呢。袁秀美不想跟去,袁秀丽就有点生气:“把你留在家里我不放心,你太野了。”看到两个女儿在闹矛盾,袁世清就说:“你们都在家里,我去湖里钓鱼吧。”
两姐妹都同意袁世清到湖里去钓鱼,于是他就写了一个申请,接着要袁秀美拿着去找童建柏签字批准,袁秀美倒是很乐意地去了。申请得到批准后,袁世清就可以到湖里去钓鱼了。
没想到谢丹凤却不让袁世清自己去钓鱼,说年纪大了,该放弃那些爱好,最好是跟着她到菜地里去除草。袁世清答应了谢丹凤,就让袁秀丽去钓鱼。
袁秀丽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因为她更愿意亲自为李静萍和肖燎原钓鱼。李静萍和肖燎原一听袁秀丽要去湖里钓鱼,也来了兴趣,表示要一起去。
“嗨!你们去干什么呢?”袁秀丽假装不愿意带他们一起去。
“就是去玩嘛,看着你钓鱼,帮不上忙,可也不会捣蛋。”李静萍说。
“我们只是看看,不会妨碍你的。”肖燎原附和道。
“好吧,要去就一起坐到船上。你们会不会晕船呀?”袁秀丽调皮地问。
李静萍和肖燎原一时回答不了,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希望对方能胸有成竹地回答袁秀丽:“我划过船的,从来不晕船。”可惜,他们谁也没有划过船,因此不能干脆回答。
“好吧,我带你们去。”袁秀丽这时倒像是个大姐姐了。
奇怪的是,李静萍和肖燎原竟同时欢呼雀跃起来,两个人对拍了三回巴掌,就像两个小学生。
“姐,我也去。”袁秀美说着扭了扭身子,好像在撒娇。
“行了吧,我刚才跟你说过,好好念书,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不要乱想心思。”其实,袁秀丽只是不让袁秀美多接触肖燎原,并不是不让她跟在身边——如果肖燎原跟她去钓鱼,那么,她就要袁秀美留在家里;如果肖燎原不跟她去钓鱼,她就要袁秀美跟着去了。
袁秀美撅起嘴巴,但还是对着肖燎原抛了一个媚眼,肖燎原赶紧躲开她的眼神。这时,谢丹凤过来叫袁秀美:“姐姐去钓鱼,你就和我去菜地吧。等你爸爸帮你姐姐准备好蚯蚓,他也会过来菜地。”袁秀美跟着谢丹凤出了门,还依依不舍地回头望着肖燎原。
谢丹凤猛地扯了袁秀美一把,提醒她不要太轻浮。她又要袁秀美扛上一把锄头,似乎这样就能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袁秀丽曾经和谢丹凤说起过自己的心思,无非是想和肖燎原谈恋爱,可惜他好像很喜欢李静萍,因此她很苦恼。
谢丹凤跟袁秀丽不一样,她当然看得出来,李静萍是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人。她知道,肖燎原和李静萍虽然很亲密,但毕竟不会谈婚论嫁。由于袁秀丽还没有做出什么决定,谢丹凤也不好多过问,只是要求袁秀丽表现得含蓄一点,稳重一点。
当看到袁秀美也喜欢肖燎原时,谢丹凤都快要生气了:她怎么也不能容忍两姐妹为了一个肖燎原而争风吃醋。到了山坡山的菜地里,谢丹凤就开始教训袁秀美,不准许她和肖燎原产生男女之情,只可以像兄妹那样相处。
“那我该叫他什么呢?”袁秀美答应了谢丹凤的要求。
“现在你叫他肖哥哥;如果他娶了秀丽,那你就叫他姐夫。”
“我想一直叫他肖哥哥,可以吗?”
“也行吧,叫的时候不要抛媚眼就行。”
等袁世清帮袁秀丽准备好蚯蚓、鱼竿、篓子等用具,三个人就出发了。肖燎原提着蚯蚓罐子,袁秀丽拿着鱼竿,李静萍提着鱼篓。
“按照规定,我们可以钓几条鱼呀?”李静萍问。
“三条,”袁秀丽答道,“童矿长批准了的,不能多,也不能少。”
“那一般是什么鱼呢?”肖燎原问。
“什么鱼不是一样吗?只是不要鲤鱼。”袁秀丽好像有点不耐烦。
“为什么?”肖燎原有点不解。
“你知道的,我怕静萍姐又不吃。”
“她……”没等肖燎原说完,李静萍连忙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
等放开肖燎原,李静萍又警告说:“你不要乱说话。”
“好吧,我不乱说。”肖燎原答应。
三个人又继续走路。
“如果钓上来三条泥鳅也算吗?”肖燎原忍不住又问袁秀丽。
“泥鳅不是钓的,是在泥里挖的。”袁秀丽说。
“一般在什么样的泥里才有呢?”肖燎原很感兴趣。
“湖边、水田、小河,这些地方一般都可以挖到泥鳅。”
正说着,就见对面来了一个小伙子,他手里提着一个小篓子。袁秀丽低下头,脸马上红了。那个小伙子是尚功小学的体育代课老师郭冬旺。他家就住在康明湖东面的大峡谷里——湖东村。他走到袁秀丽面前,将手里的篓子交给她。袁秀丽接过篓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入李静萍提的篓子里,李静萍一看,正是十几条泥鳅。
郭冬旺对袁秀丽说:“我去学校了。”说完还和肖燎原、李静萍点了点头,然后就拎着空篓子走了。李静萍和肖燎原望着郭冬旺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转身。
“你们怎么啦?”袁秀丽催他们走。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走起路来太快了。”李静萍说。
“好像是足不点地。”肖燎原附和道。
“他有时就是这样,因为他是搞体育的。”袁秀丽说着笑了。
李静萍和肖燎原猜得出,郭冬旺肯定和袁秀丽关系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