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蔷薇大陆·启程
“像这样将火种的力量包覆在身体或者武器上,无论身体还是武器都会变得更强壮或者锋利。”说话的竟是铰首僧人。
花丛中,石峻正举着蔷薇女王赠与的木剑,练习着火种力量的用法。
“不敢想象,你一个连火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那么轻易就使出了我学了几年的东西,还是在关乎性命的战斗里。”
“也不是关乎性命吧,我听玉璃讲过你的事情了!”石峻浑身包覆着一股隐约可见的火光说,“你没杀过人,三番五次来蔷薇大陆是为了救一个女孩。况且和你战斗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没想过杀我。就算有蔷薇女王的藤蔓,你也可以直接杀死我,但你只是攻击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说着话,石峻指向了自己肩膀上浅浅的伤痕。
“哈哈哈,你小子可是差点就宰了我啊!”僧人大笑着,摘下眼镜的他看着确实滑稽,眼睛小的几乎看不见,笑起来嘴巴却大得快能把自己的头装进去了。僧人和石峻一起被解封,似乎蔷薇女王并不讨厌这个三番四次前来捣乱的僧人,还把他留在了蔷薇大陆。
这之前,僧人和蔷薇女王一起把一朵枯萎的月季埋入了土地之中。女王双手轻按着泥土说:
“秋红的孩子很快就会从这里破土而出的,一季又一季的花儿因为有凋谢的时刻,才会特别珍惜开放的光阴。”
“开出的花看上去都一样,但已经不是那朵花了啊,蔷薇女王。”僧人看着旁边一株正开着的蔷薇花说,“你的道理我能懂,我的道理你也应该明白。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你就应该给我解释清楚,永恒火种不能死而复生。”
“其实我喜欢你的执着,若不是你去寻求了那种邪恶的力量,我是不想告诉你火种的事情的。我也希望秋红被一直爱下去,这是一朵花最大的荣幸了吧。”
僧人没有回话,盘腿坐在一边,念起了听不懂的经文。光着身子背着剪刀的他,此刻才开始像一个僧人。
蔷薇大陆一定是一个能净化人心的地方。走到哪里都有淡淡的花香洗涤胸腔,看向哪里都有花花绿绿的景色震撼双眼,细碎的鸟语就算听不懂都可以感受到它们欢愉的心情。石峻喜欢在那多两米多高的巨大月季下与女孩们嬉闹,最爱和永远在打着呼噜的老柳树比拼剑法,虽然柳枝不断抽打在身上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好。喜欢趁玉璃不注意轻敲她的脑壳,那种玻璃的脆响总是伴着玉璃的怒吼让石峻欲罢不能。喜欢乘着彩蝶和夏月薇一起浇花,抓捕形态各异的飞虫,甚至是个头远大过石峻的红蜘蛛。石峻喜欢蔷薇大陆的一切,这里可以让石峻忘记自己究竟有何等悲惨的身世。可是石峻完全没有忘记,反而记得更加深刻。
石峻并不记得打倒僧人之后的事情,一切都是听别人讲的,他不知道那股神秘的力量究竟是好还是坏。只是现在无法使出来让他又失望,又庆幸。
蔷薇女王给石峻讲了很多事情,从火种讲到了冰封大陆,石峻也大致看清了百年历史的全貌。冰封大陆的两侧各有一个燃烧着火种的世界,两个世界被冰封大陆隔开,不曾有过接触。只不过联合王国的火种并不像另一侧那么安静。借助不灭火种的力量,联合王军把冰封大陆的疆土几乎全部夺走,虽然联合王国对此一无所知。
弱者是会受到欺凌的,因为强者没有怜悯弱者的义务,就算哭得再凄惨,软弱的现实也不会改变。另一片大陆没有不灭的火种,这个大陆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先暂且称其为蔷薇大陆吧。蔷薇大陆的人们并不知道不断逼近的冰封大陆其实也有脆弱的一面,人们只是不断被冰封大陆逼退。三个世界的疆土不断变化的过程中,出现了越来越多能打破疆土界限的人。他们可以站在任意一片土地上,他们成了联系这一切的关键纽带。所以,他们的命运辉煌而悲哀。
冰封大陆是大约二十年前开始向蔷薇大陆扩张的,据说是因为一场谈判使得这片大陆免遭联合王国的那种厄运。
冰封大陆与蔷薇大陆达成了共识,一切惨剧的源头是联合王军以及不灭的火种。而且百年前蔷薇大陆不但没有侵占过冰封大陆一寸土地,还帮助过他们。只需要一个复仇的理由,那么仇恨就可以绵绵不休,永不停止。冰封大陆的复仇其实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仇恨可以在冰封大陆战胜联合王军后就消失,那么这个世界也就不会有如此漫长的历史了。更何况,战争的结果始终是个未知数。
虽然对这里有着太多的不舍,但是离开似乎是注定的。石峻从僧人的口中得知,他是在和冰封大陆接壤的凤凰城里得到了那股冰封的力量。那里自然也聚集了很多带着火焰纹身的人,无论是寻找石峰还是石瑛,这都是一个必经之城。前往凤凰城,被提上了日程,而且就在几天之后。
“看不到!看不到!说了一百万次了看不到!”玉璃近乎发疯地嚷嚷道。
年轻人很容易就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石峻给玉璃和夏月薇讲述自己如何在白沙国对阵数十个,如何跳下冰冷的河水捞枪,如何与守卫捉迷藏。告诉她们石头城有哪些有趣的地方,告诉她们石峰是多么的可靠,告诉她们石瑛做的饭是多么可口。玉璃也在尽全力帮他寻找着石瑛。可是,无论是石瑛,还是那两个黑衣男人,都毫无头绪。
“下次我一定要收费了!”玉璃气冲冲地坐在草地上,能隐约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也是着急想要找到母亲啊,玉璃姐你这么宽宏大量就别怪他了!”夏月薇小心翼翼地蹲坐在玉璃旁边说。
“他找妈妈关我什么事,每天来一次烦都烦死了啊!”玉璃气急败坏地叫嚷着。
朋友之间的争吵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尤其是当分别临近的时候,似乎不好好吵一架就不是最好的朋友。
“以你现在的实力,去那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小子要记住,如果真的找到了你的仇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个世界可大着呢!”僧人用力压着石峻的脖子说道。
“知道了,臭和尚!”石峻拨开僧人的手说。
几个人在玩笑的时候,蔷薇女王和一群女孩走了过来。
女孩们把花塞给石峻,一起和石峻道别。石峻被冰封的那些天,不止一个女孩送来了代表自己的鲜花,只是被冻成冰疙瘩的石峻全然不知而已。在一个鲜花遍地的大陆之上,如果醒来时自己被花朵包围,可能也会毫不在意吧。无论如何,石峻在蔷薇大陆成为了传说,各种各样的版本把他描绘得无所不能,以至于僧人似乎弱小的就像一只蚂蚁。
“谢谢!”
“路上小心!”
没有太复杂的情绪,石峻捧着满怀的鲜花,转身便离开了。他觉得舍不得这里,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蔷薇女王这次没有笑,因为她知道,这个离去的背影将是整个世界混乱的开端。
前往凤凰城的路途算是漫长的,石峻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怀里的鲜花,只是希望放在路边不会伤了那些送花女孩的心。才走了没多久,石峻就想回头了,他想回去跟玉璃说一声对不起,小小的争吵使得玉璃没有前来送他。
石峻回过头,他希望多看一眼那个美丽的大陆,因为他已经感到前方的寒冷了。这一次回头让石峻欣喜不已,他觉得自己今后的人生一定要不断的回头,以免错过了任何美好的人和事。
“你还欠本小姐一个道歉!”玉璃叉着腰盯着石峻喊道。旁边的夏月薇微笑着喘着气,似乎是一路飞奔过来的。
石峻回过身,捧起身边的鲜花,递给了玉璃说:“明明是你太小气!”
夏月薇看玉璃也不回话,赶紧接过这满满一捧鲜花,说:
“到此为止吧,咱们还得赶路呢!”
“咱们?”
“母后答应我们了,和你一起走。”
“这怎么行!”
“那我们可先走了!”
石峻追着两个女孩,朝着凤凰城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