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宠侍(1 / 1)

“你且想想吧!我去看看你师兄!”拍了拍渠清的肩膀,楚玉锵脚步微沉地朝乾和殿门口走去。

“师兄知道吗?”渠清未曾抬头,只用低低的声音忽然开口,声音里还微带着沙哑。

楚玉锵脚步一滞,道:“你师兄只知他天煞孤星的命格,反噬之事一无所知。”

“不要告诉他!”抬起头来,渠清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水光流转,眸色通红,极轻地道:“师父知晓师兄性子,余的,便交由徒儿处理罢!”

楚玉锵张了张嘴,喉间哽得厉害,良久,方哑声道:“好!”

“师父!”御书房内殿,权海晏见楚玉锵漫步进来,连忙挣扎起身。

“躺着吧!”楚玉锵连忙加快了步伐,奔至床前,坐下道:“让为师与你把把脉。”

权海晏闻言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乖乖地把手伸了出来。

楚玉锵凝神替权海晏号了脉,蹙眉道:“心肺两亏,脾胃虚寒,将养了近三年,竟半分起色皆无。”

叹了口气,楚玉锵幽幽道:“你且爱惜着点自个的身子吧!莫要叫师父白发人送黑发人!”

“嗯!”轻声应了一句,权海晏转移话题道:“师父回来所为何事?”

明知这徒弟回避不谈,楚玉锵亦不作纠缠,顺着他的话,淡声道:“还不是为着你们师兄妹俩个。”

“劳师父烦心,是徒儿不是!”权海晏垂了眸子,干脆地认了错,却转而道:“徒儿恰好有一疑问,近日正想去清和寺拜访慧和法师。如今既师父回来,便先劳烦师父解惑了。”

“嗯?”不大适应与人这般近的距离,楚玉锵随意地寻了床前方的椅子坐下,道:“你说!”

权海晏费了些力气起身,端坐在床沿上,定定地望着楚玉锵,犀利道:“天煞孤星,刑克六亲,六亲,即父母、兄弟、妻儿,可对?”

“然也!”楚玉锵点头,表面上若无其事,轻松自如,实际上面对这个封王执政多年的徒弟,心里亦无端地生出几许压力。

“自徒儿弱冠起,师父多次告诫徒儿,道徒儿曾被慧和法师批言乃天煞孤星之命格,断不可对清儿生出非分之想。”

“这些年,徒儿时刻谨守本分,却始终心生疑惑。徒儿与清儿自幼相识,幼时亲密无间,同床共枕亦是常事,可时至今日,清儿从未因徒儿的靠近受到半分伤害,师父可否为徒儿解惑?”

权海晏清晰有力的声音传进楚玉锵的耳朵里,明明犹如泉水叮咚般悦耳动听,他却感觉浑身发凉。

对上权海晏一双充满探究的凤眸,楚玉锵只得强自镇定,缓声道:“你与清儿并未成婚,她不在六亲之内,加之她乃帝王之命,故而不曾妨害。”

“如此说来,只要清儿未成为徒儿的妻子,便不会对她有妨害?”明明是疑问的语气,权海晏却说出了一股子坚定的味道。

“你想做什么?”一丝极其不好的预感,藤蔓般爬上了楚玉锵的心头。

避开楚玉锵的视线,权海晏微低着头,轻笑道:“倘若徒儿甘心无名无分地跟着清儿,只当一个帝王的宠侍,想来这天煞孤星刑克之局应是可解吧!”

“你疯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楚玉锵从不知道自己一向乖巧懂事的大徒弟有这般令人急火攻心的本事。

权海晏垂眸不语,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

楚玉锵见此,倒镇定了几分,冷冷地道:“便真如你所言,你以为清儿一生都不会立皇夫了?帝王三宫六院,正夫侧侍,届时,你当如何自处?”

“她敢!”权海晏的声音都在发颤,那样的场景,只消想一想,便觉得妒火中烧,五脏俱焚。

“呵!”冷笑一声,楚玉锵讽刺道:“她如何不敢?届时,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宠侍,而她仍是天下之主,你道她如何不敢?”

“她不会!”素来白皙优雅的大手紧握床沿,青筋暴起,权海晏极其冷静地笃定道:“她不舍得我伤心!”

“你倒是对你师妹有信心!”不咸不淡地戳了他一句,楚玉锵又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你是否觉得文武百官都是木头摆件?你师妹能挡的了一时,还能推拒一世?”

“如何不能?她若不能,我便替她挡着!”权海晏不见丝毫退缩,反倒更加偏执道:“在绝对的强权面前,文武百官的头,不低,也得低!”

“强权?”楚玉锵气极反笑,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强权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那时,你不是宠侍,亦不是摄政王,你是奸佞!”

“奸佞?”权海晏凤眸轻佻斜眤,嘴角微勾,棱角分明的俊美脸上,露出一抹亦正亦邪的笑意,霎时间,摄魂夺魄,叫人不敢直视。只听他喃喃自语一般,低低地道:“如此,也是好的!”

“权海晏!”高喝一声,楚玉锵自问出生后便不曾这般失态过,如玉的面庞怒气冲冲,语气都要燃烧起来:“你权家满门忠烈,到了你这,你竟敢说奸佞也好!你这是不忠不孝!”

“是啊,我权家满门忠烈!我身为权家子孙,自九岁承袭爵位,十六岁摄政,为大湙王朝,为天下百姓,从未敢有半分懈怠,兢兢业业,时至今日!”

权海晏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凉薄清冷的笑意几乎要溢了出来,声音空洞飘渺,脆弱而执拗地问道:“所以,究竟缘何我只是想留在心爱之人身边,竟这般难呢?”

无法自控地示弱,抱怨,大湙王朝无所不能的摄政王竟也有这么一天。

静默,空气里是死寂般的静默。

想他楚玉锵,自小修生养性,弱冠之后,凡事看淡看轻,风流云散,不悲不喜,不惊不扰。而如今,短短一个时辰,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五味,竟尝了个遍。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古人诚不欺我也!师徒之情尚且如此,男女之情,又当如何?

楚玉锵站起身来,已然有了决断,轻轻地开口道:“占卜之术,慧和法师远胜于我。倘若你主意已定,便去问问吧!”

“这些时日为师暂且不走,若真有事来国师府寻我便是。”言下之意没特别的事最好别找他,但终是狠不心来,不然以楚玉锵这般无拘无束的性子何以愿意留在国师府。

“多谢师父!”权海晏如冰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倒是诚心诚意地道谢。

“不必客气!”楚玉锵凉凉地回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走。

“哦,对了,”行至门口,楚玉锵忽地回过身来一本正经地道:“先帝遗旨我已经交给你师妹了,你自己……”看着办!!!好自己为之!!!

绝口不提渠清对于遗旨的态度,恶作剧般地歪曲事实,如愿地看到坐在床边的权海晏身子一僵,楚玉锵这才觉得胸中的郁气疏解了些许。

权海晏僵坐在床沿上,待确定楚玉锵的脚步已经走远,再也支撑不住,一瞬间栽在床上。

面色惨白,冷汗涔涔,呼吸喘促,间或撕心裂肺地咳嗽几声,权海晏的胸膛急剧地起伏着,心脏好似被人拿着利剑一下一下地绞着。一个人也无需伪装,只见他双手捂着心口,蜷缩成一团,紧紧咬着牙关,昏沉地抵御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感受着疼痛稍稍缓了一些,他挣扎着放开一只手,在床头摸索了一会,抓住了一个药瓶。这药还是今早渠清跟卫西要来,喂了他以后,顺手放在他身旁,嘱咐他说以后一定要自个随身带着。

有些费劲地吃了药,权海晏仍捂着心口,沉默地煎熬着,颓然地等待药物起效。

良久,似乎是熬过一个寒冬般漫长,心口的疼痛终于渐渐缓解,权海晏松了手,一动不动地瘫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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