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谋远虑倒是不错,但还有一句话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机会,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邵夫人又叮嘱道,“韩家那孩子就是你的台阶,你要好好的跟她相处。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跟她走得近了,绝对没有坏处。”
“是。”邵素雯欠身应道。
“对了,那个周家的下人现在怎么样了?”邵夫人问。
邵素雯轻笑道:“太太放心,她留在了忠毅侯府,而且我看韩锦对她很是依赖,看样子我们这步棋是走对了。”
“很好。”邵夫人满意的点头,“想办法让她一直留在那边。这样我们就能更好的控制韩锦这小丫头。”
邵素雯迟疑的回道:“女儿觉得过几天还是得把她接回来一段时间。她就这样突兀得住进去,韩家那两个少奶奶也不会袖手旁观,尤其是三少奶奶……卫家的人,可都精明着呢。”
“这话说的也是。这事儿交给你了,你去想办法,需要银子或者人,尽管跟我说。”
“是。”邵素雯等的就是这句话,忙欠身道:“太太放心。”
这两日邵夫人也是殚精竭虑,事情有了眉目,她的精神也垮下来了,遂让邵素雯各自回房,自己也去躺下休息。
邵锡兰不愧是官场老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跟皇上表的忠心下的保证,紫宸殿的殿门关了半个时辰之后再次打开,邵锡兰一边擦着汗一边出来,还不忘跟守在殿门外的吴缈打了个招呼。
吴缈看着邵锡兰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进殿去伺候。
当晚三更十分,千夜亲自去了一趟诏狱,秘密的把邵隽文带出来连夜送出了京城。
三日后,皇上赐婚的圣旨送到了礼部尚书府,邵家一片欢腾。而其他大臣们却纷纷侧目——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间这么重视邵家了?居然把妹妹嫁给了邵家,这邵家祖上是积了什么大德了!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桩婚事对邵家来说不一定是好事,谁都知道皇上不喜欢密太嫔母女,而这三长公主早就到了当嫁的年龄,皇上总不能让皇室公主老死宫中,便随随便便拉了邵家的嫡长子来顶岗罢了。以三长公主那性格,那背景,谁娶回家去都不能使家族的助力啊!皇上这是坑邵家呢。
外边的各种传言议论邵家都不在乎,也没工夫在乎。因为皇上赐婚的圣旨上点名了日期,就在九月初六,他们已经没时间想别的了,阖府上下只忙活一件事——那就是大公子的婚礼!
这可是尚主的大好事儿,邵大人自然要竭尽全力把这婚事办体面了,一定要热闹,各色东西一定要齐全!决不能让皇室丢了面子。
同样忙着准备婚礼的,当然不只是邵家这一家。
大长公主府,安静幽深的正厅里,大长公主婆媳三个坐在一起说话儿,丫头婆子们都安静的侍立在一旁。
封氏轻笑摇头,叹道:“大长公主觉得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呢?居然把三长公主的婚事跟咱们家大爷的事儿定在了同一天。本来咱们的请帖都发出去了,你说那些亲友们是来喝咱们府里的喜酒呢,还是跑去尚书府给三长公主道贺?”
大长公主满不在乎的摇头道:“这都无所谓了。反正我们家这事儿也不打算太过张扬的。这样我们也省了好些事儿。”
“那我们当天的宴席怕是要空一些了。”封氏无奈的叹道。
“这倒是不用担心,反正是流水席罢了。那些要紧的亲朋好友自然都会来的,没要紧的我们也不必去计较。”卫恬恬笑道,“倒是顾家那边的人昨日已经到京了。大长公主以为我们该何时安排人去一趟姚府,跟他们见个面,有些事情还是要商议一下的。”
“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你昨儿晚上还跟我讲了,我早起就忘了。”大长公主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道:“顾家的人是跟着姚家的大姑太太一起来的?按理说,以后是亲家了,本宫也该见见他们,姚家大姑太太的这份情也要重谢。只是连日来事多,本宫这身子越发的难以支撑。这事儿就交给你们妯娌两个商量着办吧。等顾氏进门,少不得让她再好生谢谢你们两个。”
卫恬恬笑道:“以后大嫂子进了门,我们就是姊妹妯娌,这谢来谢去的都是咱们自家的事儿了。”
封氏笑道:“说的是。到时候咱们两个让大嫂子好生谢我们一顿酒也就罢了!”
听了这话婆媳三人都笑起来。
卫恬恬看了看封氏,说道:“这几日家里也忙,二嫂子没空儿,还是我去一趟姚府吧。把成婚当日的琐事都商议一下,拟了单子拿回来,也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要我说呀,你还是安安稳稳的在家里养着吧。你这身子如今可是我们家最最重要的人,一点闪失都不能有的。”封氏拍了拍卫恬恬的手,笑道。
大长公主看着卫恬恬微红的脸,因问:“这话怎么说?”
封氏笑道:“三弟妹怕大长公主担心,还悄悄地瞒着咱们呢!她已经有喜啦!大长公主和侯爷眼看着要再添一个孙子啦!”
“是吗?!”大长公主顿时惊喜的坐直了身子,伸手拍着卫恬恬的手问,“你二嫂子这话当真?”
卫恬恬轻轻点头:“是刚一个多月,吃喝睡都跟日常一样,若不是我自己懂一点医术,怕也差距不出来呢。况且如今家里正忙着,我不想添乱所以才没叫人跟您说。”
“你这孩子!”大长公主嗔怪的瞪了卫恬恬一眼,“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瞒着?!”
卫恬恬忙解释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的。而且,现在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所以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弄得大家都提心吊胆的。”
“坏了身孕头几个月是最要紧的!你可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什么都不在乎。我可是吃过苦头的!当初还多亏了妹妹在跟前……”封氏说着又想起自己当时怀着女儿又去宫里替先帝爷守灵的事情来,一时感慨了一翻,又对大长公主说道:“若不是我今儿偶然听见厨房里的人说三少奶奶的饭菜里这几日不许见荤腥,我们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大长公主也连连责备卫恬恬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该瞒着,又叫了自己的贴身嬷嬷来:“你去吩咐一声,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不许去烦三少奶奶。”说着,又对封氏说道:“说不得,你就先多受累操心罢!”
封氏忙起身答应道:“大长公主放心,媳妇一定竭尽所能料理府里的事情。再说了,媳妇也不是一个人,大姑奶奶还叫人来说,若是人手不够,她可回来住几天帮忙呢。”
“罢了罢了!宁侯府那边的事情也不少,她更走不开,去姚府的事情,还是我自己去吧。”大长公主摆手道。
“母亲!我去吧。”韩芊从外边进来,笑盈盈的走到卫恬恬跟前,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接盯着为卫恬恬的小腹看,倒把卫恬恬给看得不好意思了。
“你去?”大长公主轻笑摇头,“你去能办什么事儿呀?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难道我们家里的管家娘子们也不知道?横竖这些事儿她们都是有数的,我也不过是顶着府里的名头去走一趟罢了。二嫂子忙里忙外每个空闲,三嫂子怀孕了。难道这种事情还要母亲去走一趟?”韩芊理直气壮地反问。
“我看行。”卫恬恬微笑着点头,“妹妹总要学着去单独应付一些事情。”
大长公主也点头说道:“不错,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去见了亲家太太好生跟人家说话,就说母亲身体不好,两个嫂子又忙的不可开交,家里也只有你能出去了。”
“你也替我在大姨娘跟前说一声,反正她也不着急回去,等我们府里忙完了婚事,我在回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去。”卫恬恬说道。
“哦,对了,苏家的三太太可不是就你三嫂子的大姨娘。”韩芊仔细的盘算了一下关系,方恍然道。
“正是呢!那可是宁侯夫人的嫡长姐,你说话一定要客气些。”大长公主又叮嘱道。
“知道啦,这些话我还是会说的。”韩芊笑道,“你们还真把我当三岁的小孩子啦?”
当下,封氏又大点了几样礼物,把家里的四个跟着出门的媳妇叫了来,再三叮嘱了,方打发韩芊往户部尚书姚大人府中去。
定侯府的三老太太姚氏是宁侯夫人的嫡长姐,是户部尚书姚大人的一母同胞的妹妹。
这位苏加三老太太自从先帝爷登基之初就带着儿子女儿去了江南,先是跟宁侯夫人合伙开了玻璃场,后又跟国医馆合伙开药行,几十年如一日辛苦经营,如今已经赚下了大片的家业,虽然说不上是江南首富,但在江南商行也算是以为举足轻重的人物儿。
这次她和顾家的人一起进京,一是为了顾家和忠毅侯府联姻的事儿,二来也是许久没回京了,十分想念娘家的两个哥哥和妹妹,趁便来京城住些日子跟娘家人聚一聚,也捎带着处理一下药行跟朝廷的账目。
韩芊造访姚尚书府,这对姚家人来说是个极大的惊喜。
若只是郡主身份,姚家人并不怎么在意,在这帝都城里,有郡主封号的姑娘掰着手指头数不过来,不管哪个见了姚家人都得客客气气的。但韩芊不同,韩芊是皇上刚下旨立的皇后啊!虽然还没进宫,但这也是板上钉钉的大云朝皇后。
姚延意一听说未来的韩皇后来了,忙率领一大家子人迎了出来,若不是韩芊眼快上前拦住,尚书大人就要大礼参拜了。
“姚大人,论辈分儿排的话,我还得叫你一声舅舅呢。怎么能让您给我跪下呢,这不合规矩。”韩芊笑道。
“郡主说这话是体恤亲近老臣,老臣倍感荣幸。不过陛下有旨,韩郡主现在是我大云的皇后,老臣怎敢放肆无礼。”姚延意拱手笑道。
“那是将来的事儿,我还没进宫呢,先自在些日子再说。”韩芊笑呵呵的往里面走,又跟姚延意的夫人姚宁氏问好,然后又朝着姚宁氏旁边的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点了点头,笑问:“这位想必就是定侯府的三老太太了。”
已经六十多岁的姚凤歌忙朝着韩芊施礼,恭敬地回道:“回郡主,正是老身。”
“三嫂子让我带个话儿来,说等这喜事儿办成了她得了空闲在来舅父这边给大姨娘请安。这会儿工夫她正忙得不可开交呢,今儿只得先让我来。”
姚宁氏笑道:“一家子骨肉,何必说这些客气话。”
“以后在一起说笑的日子多着呢,自然是这婚事要紧。”姚凤歌也笑着点头。
顾家来的是顾老爷顾伯颜,顾家太太没来,只顾姑娘带着奶娘以及陪嫁的丫鬟们来了。
众人各自见礼之后,顾家老爷和姚延意退下,韩芊只跟姚宁氏和姚凤歌坐在花厅说话,韩家来的管事媳妇则去跟顾姑娘的奶娘去商议婚礼当日的一些琐事。
姚宁氏姑嫂两个陪着韩芊说话,然而到底是隔了年纪的人,韩芊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跟两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说话,没一会儿工夫客套话说完了就没啥可说的了。
姚宁氏便吩咐丫鬟:“把大姑娘叫来陪着郡主说说话,再就把苏家的两个姑娘也叫来给郡主请个安吧。”
韩芊听了这话因问:“听说前阵子邵俊聪不是去了江南?这次有没有跟着回来?”
“郡主问起这孩子来,我倒是忘了。他这次是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不过他去了宁侯府。”姚宁氏说道。
“哦。”韩芊听了这话,顿时没了精神。
苏老太太姚氏笑问:“郡主跟俊聪那孩子熟?”
“是啊!”韩芊点头,“我也有一只云豹么!想找他讨教讨教养云豹的经验。”
“他那只云豹送到西南去了!”苏老太太叹道,“那东西太吓人了,养在家里,把家里的丫头婆子们吓得嗷嗷叫,弄得一刻安宁也没有。”
“不是吧?”韩芊奇怪的问,“在这边的时候疾风挺乖的呀。”
苏老太连连摆手:“俊聪也这么说,不过在江南,那家伙太能闹腾了,简直要把家里给翻过来了。我们都受不了,所以才叫人送去西南了。”
“这样啊!”韩芊失望的叹了口气。
苏老太见状,便笑道:“郡主是想见俊聪?你叫人去把他叫来不就行了。”
姚宁氏忙笑道:“那天我听说,那边世子爷要带俊聪出门呢,这会儿恐怕不在家。”说着,姚宁氏又给苏老太使眼色。
苏老太不明就里,但还是岔开了话题。
刚好姚娉婷带着苏家的两个姑娘进来,姚娉婷跟韩芊早就相熟,见面后上前扶福了个万福,韩芊身为长辈便朝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苏家跟着苏老太来的两个姑娘都是苏老太的孙女,现如今定侯苏瑾安的堂哥苏瑾宁的女儿。苏瑾宁虽然不是苏老太亲生,但自从他一出生就被苏老太放在身边亲自教养,长大后便继承了苏老太创办的一片家业,苏老太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嫁做人妇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苏瑾宁自是待这位嫡母如同亲娘。
“这个是我大孙女,叫苏湄,这个是我小孙女,叫苏滟。若是按照亲戚辈分儿排,她们两个都是郡主的晚辈。”苏老太说着,转头吩咐两个孙女:“还不给郡主请安?”
苏湄和苏滟两个姑娘闻言上前便要跪拜行礼。
韩芊见状忙道:“不必如此客气,快起来吧。”
苏老太笑道:“应该的,若不安亲戚辈分儿算,她们也该对郡主行国礼的。”
韩芊笑道:“老太太您这规矩可真是大。”
“国礼不可废嘛。”苏老太笑道。
苏湄和苏滟起身后站在一旁,韩芊因笑问:“怎么不见我家大嫂子?”
“顾姑娘害羞,在后面躲着呢。”姚娉婷笑道。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大哥又没来。”韩芊笑着看苏老太,“老太太发个话,请我大嫂子出来见见呗。”
苏老太笑道:“郡主说见,那自然就得见。”说着,她转身吩咐旁边的丫鬟,“去请顾姑娘到前面来吧,她们小姐妹都在呢,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丫鬟答应着下去,不过片刻功夫便引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进来。
韩芊抬头细看,但见她一张容长脸,大眼睛,容貌算是上等,难得的是一脸的沉静,不骄不躁,不绣不怯,温和有礼,落落大方。中等身材,一身玫瑰紫色的衣裙,不是特别华丽,但也绝不寒酸。
是个安安稳稳的姑娘。韩芊默默地想着,人已经起身离座。
“顾倩给郡主请安。”顾姑娘朝着韩芊福身。
韩芊上前去还礼,叫了一声:“顾姐姐。”又笑道:“今日且这样叫你,过几日这称呼就要改了。”
顾姑娘的脸上蓦然浮起一丝红晕,却也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郡主,咱们坐下说话儿吧。”姚宁氏上前笑道,“顾姑娘生的有些腼腆,郡主或许有些不习惯。”
“我很喜欢顾姐姐。母亲就嫌我太聒噪了,就喜欢顾姐姐这样的。”韩芊笑着拉了顾茜的手回到座位上。
当着新嫂子的面,又是在家里下了包票的,韩芊这会儿尽量的收敛起自己那些小毛病,按照家里的嬷嬷们教的那样,努力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来同大家寒暄。在外人看来,韩郡主倒是像模像样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这样的场面应付的快要抓狂。
姚宁氏留饭,韩芊推脱不过,勉强留下来吃了点东西,便借口要回家给母亲大人回话,便匆匆告辞出来,一钻进自己的马车立刻就散了架,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车里累的直哼哼。
而姚宁氏和苏老太两个人亲自送韩芊上了马车后,相视一笑。
“都说韩家小郡主刁蛮任性,如今一见,这不挺好的吗?落落大方,又知书达理,还不到十三岁的小姑娘就能这般稳重老到,已经很难得了呀!那些传言真真是害人不浅。”苏老太叹道。
“妹妹是不知道罢了。”姚宁氏屏退众人,只拉着小姑子的手悄声说道,“之前你提及俊聪,我给你使眼色,你当是为了什么?”
“这我就不晓得了,刚还想问问嫂子呢。”苏老太纳闷的问,“为什么呀?”
姚宁氏叹了口气凑到苏老太的耳边,把韩郡主喜欢邵俊聪和那只云豹引得皇上吃醋的事情悄悄地说了,又笑道:“那边二妹妹是没办法了才把那孩子送去了江南。如今皇上立后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大家都觉得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才叫这孩子跟着你们一起回来。你今儿还说去把他接来,若是皇上知道了,可还了得?”
苏老太笑道:“果然是小儿女之间的情义有趣儿,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居然也这样。”
“这都怪这位郡主太离谱了!”姚宁氏与笑道:“每回见了俊聪都缠着一起玩,还说把他们两个的云豹配到一起,这些话不知道被那个长舌头的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咱们这位爷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人,岂容她这般?不生气才怪呢。”
“果然!换做是我,我也吃醋了!”苏老太笑呵呵着点头,“谁让咱们家俊聪那么英俊呢,况且又跟韩郡主年纪相当。”
“瞧妹妹说的,这辈分儿差着呢!”姚宁氏也跟着笑了起来。当然,这只是姑嫂之间说笑的话,谁也不会当真。
韩芊的马车从姚尚书府门前的巷子里出来,苹果儿忙拿了个靠枕该韩芊垫在脑后,心疼的问:“郡主,累坏了吧?”
“唉!真是不懂这些女人们整天凑在一起聊这些无聊的事情究竟有什么乐趣。”韩芊叹道。
“这里面学问大着呢,通过这些家常话儿可以知道对方的家境,家风家教,还可以知道这些人当时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以及将来有什么样的打算。只要仔细听,都能听得出来。”
“呿!真是无聊的很。想知道这些直接问不就得了?用得着拐弯儿抹角的去琢磨?”韩芊摇了摇头。
“那怎么一样呢?这世人多的是言不由衷呀!”苹果儿叹道。
“是啊。”韩芊落寞的点了点头,又苦笑道:“这世人多的是言不由衷啊!”
苹果儿从小服侍韩芊,看惯了她肆意嚣张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却从没见过韩芊这般落寞的神情,一时心疼得不得了,忙劝道:“郡主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吧。到家奴婢叫您。”
韩芊却没有睡意,只眨着大眼睛看着车顶镶嵌的夜明珠,叹道:“你说,如果这个世上的人都讲真话,讲心里话,想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别人去猜想,那么大家活得是不是会容易一些?”
“果然大家都能这样,那定是很好。可是……谁又能做得到呢?大家都遮遮掩掩的,若是有一个两个人直来直去,反而会被人家笑话。说她不懂事。”苹果儿跪在韩芊跟前,给她捏着腿。
“你说的没错。”韩芊点了点头。
“郡主今儿是因为什么事儿不开心吗?”苹果儿又问。
“是啊!我本来以为可以见到邵俊聪和他的疾风的,没想到一个都没见到。”韩芊失落的叹息。
“喵喵现在很乖啊。郡主又想找邵公子和疾风做什么呢?”
“不是因为喵喵,我就是……有些想他们了。”韩芊说完,又忍不住笑了,“你看,我这实话实说了,若是被被人传出去,不知道又生出多少事端来。所以还是别说的好。”
苹果儿听了这话也笑了:“郡主也知道这话?当初邵公子被宁侯夫人送去江南,可不就因为郡主你几句话。”
“不是因为我几句话,是因为……”韩芊想起宫里的那个人,就撅起了嘴巴。但如果要说他的坏话,她还真是说不出口。
那个人,小心眼儿,还霸道,不讲理,动不动就生气,还喜欢暗中算计人……不过,他却对自己极好,可以说言听计从,自己想要怎样从来没二话,立刻去办。
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的那份好,那份执着,韩芊心里明镜儿似的。所以,即使有不满意,她也说不出来他一个不好来。
不仅如此,好像不管是谁说他不好,自己都会不高兴。这几日尤其是这样,连母亲偶尔背地里说一两句,韩芊都觉得不喜欢听。
“唉!”想到这些,韩芊又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生外向吗?
苹果儿见韩芊叹息,忙劝道:“郡主别多想了,那些琐事与您都没啥关系,反正家里有大长公主和二位少奶奶呢。”
“嗯。”韩芊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苹果儿说的都对。但也知道母亲年纪已经大了,嫂子们也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而自己将来要面对的,则是另一段路,路上的风景与之前大不相同,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也会不一样。至于这条路上的酸甜苦辣——也只有走过了才能知道。
婚礼当日的琐事全都定下来落在纸上,封氏的心里边放下了一块石头。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准备,八月底,韩建元果然回了京城。
回京后先进宫面圣谢了皇恩,回来再去给父母请安。
大长公主见到大儿子回来自然欢喜,但看见他形容黑瘦,风尘仆仆,又难免心疼,忙道:“你先去沐浴更衣再去见你父亲。你父亲虽然伤愈,但身体一直没恢复元气,你这样子叫他见了,难免伤心。”
韩熵戟忙答应着先回了一趟侯府,把自己收拾了一遍之后方回来去给父亲请安。
受伤从战场上回来后,韩建元还没见过父亲,一晃过去半年多,再看见自己原本生龙活虎可拎着刀上阵杀敌的父亲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忍不住一阵阵心酸,再想想当时的情景更觉得后怕,他们父子之间只差一点就天人永隔,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跪在床榻跟前竟低声哽咽起来。
韩熵戟靠在榻上叹道:“为父这辈子到今天这个境况,建功立业,上阵杀敌,尚主,封侯,还有你们兄妹四人,想一想已然是万分知足了。你也不必悲伤,赶紧的收拾一下忙你的正经事儿要紧。”
韩建元抹了一把眼泪答应着站起身来,又陪在床前跟父亲说了些战场上的事情,服侍着他用了汤药方才退了出来。
韩钧听说父亲回来已经在外边等候,韩建元见了儿子也没多说什么,只使了个眼色把人带回到侯府那边的书房里,细细的问过父亲的病情以及家里的境况。韩钧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包括邵家的姑娘来找韩锦以及自己的奶娘周平家的现在依附于邵府的事情,全都和盘托出,细细的说给了父亲听。
韩建元听完之后沉默了半晌,方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晚上我去陪你祖母用饭,你也跟着过来。”
“是,不过……”韩钧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来劝道:“父亲,妹妹还小,极容易被人蛊惑,也是儿子没有照顾好妹妹,才让那些人有机可乘,所以……请父亲不要过于责怪她。”
“这事儿我有数。”韩建元点了点头。
韩钧看父亲没有发怒的迹象,方才放心的告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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