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此刻一分也动弹不了，脖子到耳根都红透了，热气翻涌。
她心道不好，难道自己也被下药了？
白珏冰凉的发丝垂落在顾婉卿的颈项间，似有似无地撩动她紧致的锁骨。
他缓缓俯下，气若芳兰。
顾婉卿盯着他幽深的黑眸，浑身肌肉紧绷，却无力动弹。
他的薄唇缓慢逼近，顾婉卿双眼焦距也变得模糊。
脑海里都是自遇到白珏后的种种事情，多变的他，邪魅的他，温柔的他，焦急的他。
还有白凌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她鬼使神差地闭上了双眼，在等待着什么降临。
白珏停下，眸色精光发亮。
“嗯？……原来面对兄长你会躲避，对我便不会躲。”
顾婉卿陡然睁大眼睛，脖子和耳朵根已经红到了极致。
白珏没了刚刚气若游丝的神情，脸不红了，呼吸也不急促了。
顾婉卿三魂六魄归位，当即坐起身，滚到床榻最里侧，犹如见鬼。
“你你你没中招？”
白珏坐直身体，撩开青丝，笑眯眯道：“中了。但是我早已服下化毒丹，不论是什么毒药，服下去片刻就能化解。”
顾婉卿脑袋里如滔天巨浪滚滚翻腾，“你……你刚刚……是故意的？”
白珏低首，虔诚认错，“请将军恕罪。”
“……”
白珏再次抬眼，看见顾婉卿的脸色五颜六色好不精彩。
“将军生气了？”他问。
顾婉卿的头顶冒青烟，五脏六腑汇聚着能量。
她已经到达临界点了！
胸膛似乎迎来了一声爆炸。
顾婉卿从床上跳下去，面目狰狞疯狂——
“我……我今天杀了你！！”
无论是桌子还是椅子，或者是花瓶、瓷器，都从顾婉卿的手里飞向白珏。
招招致命！
其中几个碎片还落在了乔忠河身上。
乔忠河这个晕倒的脸上甚至都有一丝无奈。
白珏倾身一一躲避，轻功施展自如，每一个都能轻易避开。
“这么多年，将军终于肯好好撒气一回了。”
东西砸无可砸了，顾婉卿准备举起乔忠河这个大活人撂过去。
她气呼呼的，双目滚圆，迎来白珏压抑不住的笑声，“哈哈哈哈！”
顾婉卿认识白珏这段时间以来，他从来都不曾这样笑过，就好似没有隐瞒和审视，也没有任何目的，发自内心的笑。
“你再笑，我……我就……”
白珏箭步上去，紧紧抱住了她。
他抚摸着顾婉卿的墨发，安抚她的情绪。
两颗同在剧烈跳动的心脏此刻像是融合在了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这份清晰的跳动。
“婉卿，我很开心。”白珏对她耳畔轻声道。
顾婉卿心尖一颤，四肢都爬满了蚂蚁般的发痒，“……什么？”
白珏再次搂紧，这臂弯将她牢牢锁死，却又不忍弄疼。
这难以拿捏的力道让白珏手心微微出汗。
“你待我是不同的，你没有推开我。”
听此，顾婉卿发白的脸再次红了起来，“我没有！”
白珏笑如柳叶拂风，“你有。”
“我没有我没有！！”
她像个孩童被冤枉了偷吃糖果后委屈的大叫。
鼓起来的两团脸颊，和那晚她慌乱的神情如出一辙。
白珏黑眸里的敛去了方才的笑意，有些画面不自觉就往脑海中撞入。
他不由自主，低头覆向她。
顾婉卿撑大双眸，因太过惊讶而泛起一层水光，似琥珀般清澈透亮。
他看着她这双眼，本来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忽然用力想要撕咬住她。
白珏有淡淡香味的气息交融在顾婉卿的唇齿间。
她抬手，被他反制。
她凌乱的呼吸清晰可闻，往后退一步，白珏便跟进一步，直至后背抵向墙壁。
白珏单手抵住墙壁，继续深吻，沉浸在顾婉卿紊乱闷喘的气息中。
烛光被风吹灭一半，窗外可见起伏的屋顶瓦砾，月色下流光迤逦铺洒。
微风盘旋在两人周围，世界静止一般。
她心脏好似被人揉捏，跳得飞快，又酸又胀。
这翻滚而来的热浪就快要将她吞噬，淹没她的神志。
她默念着不可以，怎会变成这样，不该和他这样。
他是白珏，他深不可测，他心机颇深，他杀人如麻，他一定是别有目的。
顾婉卿紧闭双眼，牙齿用力。
两人的唇间瞬间漫开一股血腥味。
白珏眉心一皱，唇瓣离开了顾婉卿。
饱满的唇色更添鲜红，他轻轻抿嘴，吞下了血水。
顾婉卿脖子上青筋挑起，“别再戏弄我了！”
白珏淡淡否认，“我不曾。”
“那你将若红还给我，我们两不相欠。”
“现在还不行。”
顾婉卿欲言又止，终是只能浅浅叹一口气，“你利用我，我也十分能理解。我虽有气，却没怨过你。也请你适合而止。”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今夜这么的不冷静。本该都是小事而已。
自以前就教导过自己，在这个时代，生而为人，她必须要做到处变不惊四个字。
她是活了很久的人，不能任由别人牵着鼻子左右情绪。
“婉卿。”
白珏靠近她。
顾婉卿双手撑住他胸膛。
只要他的气息一靠近，她心中憋着很久的一股气就有些控制不住。
她并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你不是问我生不生气，好，我告诉你，我很生气，我现在生气的不得了。你满意了吗？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对吗？对，我就是没有看上去那么大度，我他妈的愤怒了，我想打人，可以吗？”
这本该是歇斯底里的话，她说得却格外平静。
平静到像是在念书。
她嘴唇还是火辣辣的，没由来的很委屈，特别委屈憋闷。
活了这么久，她看一切都一派淡然。从没说过这么不得体的话，还是在骂人。
好像这么多年的不满，都发泄在了白珏一个人身上。
面对她一口气说完的骂声，白珏只是静静听着，“嗯，可以。”
顾婉卿吞了吞口水，盯着白珏的脸，忽然有一种欲1望。手指关节僵硬地捏起来。
两人互相看着，缄默着。
然后，顾婉卿利落地举起一拳，准确落在白珏的侧脸上。
霎时，屋子里鬼一样的寂静。
只剩下乔忠河轻微的打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