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大道小说 > 武侠修真 > 青空战季 > 第十一章 妖精的洞穴

第十一章 妖精的洞穴(1 / 1)

一颗星星陨落,一颗新星升起。郡主溪松阳走在翠色欲滴的绿柏夹道,遍种的五角枫的红叶姗姗来迟,将沉郁的私家庭院与花园隔开,某种深邃而遼远的思绪漫过他的脑海。

“的确是这样,”溪松阳想,都是错觉,所有的恐怖事件都是如此。暴徒可以随心所欲地利用人们的恐惧变花样地作恶,拨开迷雾,总能发现事实几乎是吸取了一切色彩颜料的海绵,变得没法分毫毕现。在任何时代都需要高超的洞察力,普通人没有注意到细节,只关心异乎寻常之处,这就容易被冥想占据心灵,失去理智。倘若你也这样,那就很不幸了。

比方说,从现存史料上看,都详尽记载了朱雀季那场肆虐上百年的可怕瘟疫,由于当时正大量驱逐女巫,当灾难降临人间后,人们就以为一定是巫师的诅咒灵验了。只有极少数头脑清醒的人意识到,这可能是老鼠传播的病毒。因为当时民众出于厌憎女巫就提着木棍把她们赶出家园,而女巫大多喜欢养猫,这些弱小的生灵也没得到怜悯,因此猫的数量急剧下降,城市里的老鼠天敌匮乏,繁殖得非常迅速,到了第二年夏天,可怕的鼠疫开始流行,疾病蔓延,差不多每个人都沦为受害者。只不过其中的真实原因,并不是被人提及最多的由女巫的仇恨所引起的。

应该去别的地方看看,别只在这里等着了,去观察别人也许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溪松阳想到这儿,街道尽头一架短途马车不经意映入眼帘,他朝正在打哈欠的中年车夫挥挥手,那人撂下搁在唇髭上的烟斗,左手在马背上敲手鼓似的轻拍了下,马车便咕噜噜地跑过来。

“下午好!先生,请问您想去哪儿?”马车夫快活地扯下草帽,挠了挠后脑勺问道,他并不认识本城的这位新郡主。

溪松阳低头想了想,“城南的步青桥,带我去那里。”

“呦嗬,那儿最近可不大太平,原本那里也不怎么起眼,没想到几个月之间,就有了关于妖怪的传言了!”马车夫吐吐舌头,“有天晚上,我正巧从那经过,看见在桥底下有个男人,在桥洞下唱着情歌,调子真是动人,听得我都直泛泪花,可是他第二天就被南衙卫兵抓走了,听说是奸细。这位客人难道不怕遇到麻烦吗,该不会您也是密探吧?”他眯着眼睛嘟囔。

“哦,不…我有件事情得去办,别问那么多。”溪松阳跳进车厢,找了舒服的靠边位置坐下。

“管它呢,得嘞,咱们这就出发,”车夫毫不胆怯地掀起马鞭抖了下,骏马飞也似地欢快地奔跑起来。

虽然离步青桥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但是一路上景色非常优美。马车没走多久,就拐进了海边没什么人的圣徒山,金色的麦田和绿地扑面而来,严密的云层把天空压得很低,灰蒙蒙的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压抑,只会惊叹眼前原始苍茫的美景。据说当初海盗最早的落脚点就是这里,如今早没了战争的气息,翡翠色成了这片领域的主色调。半闭的峡湾处处可见树篱和花环,在木格栅后还能发现不少牛羊闲适的身影,在途经一个悬崖回转的瞬间,郡主看见久负盛名的雪晴山庄,就建在海岬突兀的高地上,主堡有个十分大的斜顶窗台,湍急的瀑布坠入山谷,地势还是很险峻的。

“您有没有看一眼刚才的海峡?风景是不是很棒!”

“看了啊,真的很了不起!”

“哈哈哈,没错,那么您是刚来本地不久吧,”车夫得意地回头瞧着他说,“假如有时间,可以乘车子在云庭逛上几圈,好好感受下,不然没办法体会出这里边魅力非凡的。在您的座位底下有只藤盒,里面装着食物,有洋葱煎鳕鱼燕麦卷饼、黄油火腿炒蛋,还有新鲜煮的龙虾汤,都只要1个银币,您饿了就请尽情享用吧,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一瓶茴香酒,那个酒不算钱!”

“的确是这样,谢谢你。可惜现在还没机会,否则真想坐上你的马车,走上一趟,哪怕两趟、三趟也好,沿途风光真是很美。”溪松阳说着也不禁感慨。

“哦,老兄,你提醒了我,上回我可真遇到过这样的人,是真的,可有意思了。就在髹上红漆的桥坞那边,您瞧见了没,”两人已经到达唏嘘河的支流,与其说是河流,倒不如更像黑色的池塘,两旁种满葱翠的椴树,道路变得很窄,马车不能继续再往前走,中年车夫于是停下来,指向步青桥,“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我逛了整个上午也没碰着一桩生意,饭也没吃,就在那儿唉声叹气。这时正在巡逻的田丰留意到了我,没错,就是那个赵氏的外戚,您听说过他吧,平常人满不错,有事没事爱开玩笑。”

“大概他走近的时候就听到我在嘀嘀咕咕,他大声冲我说,黔源街堵吗?

我有点发蒙,回答说完全不。

他板着脸说,那就去。

好歹来了主顾,我赶忙卯足劲驾着车飞奔。找到了地方,他也不下车,我问我们下个目的地是哪儿?

他鄙视了我一眼,说,回去!

我靠,真是欲哭无泪,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于是就再呼哧呼哧穿过黔源街往回赶。结果又回到上车的地方,很好,他把手伸到口袋里,摸出一块金币付给我,来了句,现在你可以吃饭了。”

“老兄!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吗,这个坏家伙摆了我一道,但是多可爱的小伙子啊!他一点也不嫌弃我,成心和我打趣。”说到这里,车夫咧开大嘴笑了,他用牙齿咬掉手套,费劲在怀里找了半天,掏出那枚金币递给郡主来看。

“哈哈,怎么样,看得出来您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请你告诉我,这人怎么样?”

溪松阳心中畅快,推开横杆跳下咔叽座椅,微笑答道,“嗯,真名士自风流。”

这个时候路上的人已经很少,一个人沿着窄窄的河岸线往桥洞那里走,两侧的草径开满了蒲公英和雏菊,还真有点探险的感觉。溪松阳来的方位属于云庭东南边陲的影青镇,曾经以猎户与海盗而闻名。步青桥是唏嘘河的三座代表性古桥之一,并且是其中最为古老的一座,同时也是抵御来自海上攻击的军事建筑。他想视野更加醒目,于是登上桥头堡的塔楼,向远方眺望,差不多半个圣徒山可以尽收眼底,他看见峡谷中层层叠叠的谷仓、碧绿的牧场,而小镇的海边小径上还依稀有几个人在漫步。

忽然,他瞥见与临近运河上的水闸接壤的榉木林里,透出零星几处像萤火虫一样微弱的光源,郡主屏住呼吸,仔细辨认,隐隐觉得光是从看着像个黑窟窿的洞穴里冒出来的,应该有个入口,瞬间有种无法名说的直觉涌上溪松阳心间,他决定前去探访一番。他绕过桥墩,经过防洪闸的拱门向更深的森林走去,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了被破旧扭曲的圆木遮蔽的洞窟,就算放在白天,不注意的话,就是打洞口经过你都会忽略掉,诡异的木枷门半掩着,几缕昏黄和暗绿的灯光吞没在厚厚的亚麻布帘后面,看起来真像是某种黑暗力量的巢穴。

“慢着,别进去,”溪松阳刚想去一探究竟,就听到有人在背后悄悄喊住他,他松开已经拉住门帘的手,强装镇定,然后慢慢回头看,咦,从金黄成簇的银杏树边闪出个少女,坚定的注视他的眼睛。

她继续说,“一个人不能进去,要两人同行。”

郡主一脸狐疑,两个人?

少女直视他,相当肯定地说,“对啊,一男一女,否则会被怀疑的。”秋夜里女孩的脸总会被风吹得粉扑扑的,显得格外可爱。

然而当女孩走近溪松阳,他完全看清楚她后,郡主突然心头一亮,简直亮的要照耀了整个世界。他瞬间陷进她冷艳的眼眸里,一动也不能动,仿佛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

少女像一朵圣洁的雪莲,榛子色的长发垂到胸前,与亦蓝亦黑的双色瞳孔相得益彰,衬托出迷人的风情。溪松阳见过很多美女,可是不管她们多么惊艳或者令人难忘,都不能与这双明艳的眼睛相提并论,双色、深邃的眼睛,绿是祖母绿色,蓝是星空般的霁蓝,她披拂半透的雪纺长裙,前胸微微裸露,整个人看起来白璧无瑕,那种冷傲的美丽逼人心魄。

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他异样的眼神,抿嘴淡淡一笑,冲他点点头,溪松阳见她身边也没有其他人,立刻明白了,我和她不就是两个人嘛。他心跳加速,五官分明涨红了。

“等一等,把这个抹在脸上,不要让人认出你。对不起,忍耐会儿无所谓吧?”她捡起地上的泥炭藓,默默地擦在郡主额前,并用竹叶将多余的泥渣刮干净。溪松阳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全身僵直默不作声地站立,只是偶尔抬起他虔诚的黑眼睛望着她。

“这就好了,我们进去吧。”女孩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

进入黑洞洞的暗道后,某种来历不明的腥臭立即绪,像某种动物腐臭似的,又夹杂着硫磺毒气刺,既不说话,也不理任何人。

“奇怪,那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坐在斜对面餐桌的女人,虽然裹着黑长袍,而且用面纱将脸挡得严严实实,但是若隐若现的轮廓还是给他熟悉的感觉,郡主喃喃自语,他藉着滞涩的烛火再次把目光投过去,忽然她往日素雅、曼妙的印象浮现脑中,果然是她,南宫凌燕,那位白帝国最著名的舞蹈家,他一时愕然的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几名仆役给每桌分配好夔花铜箍簋,有个鼻腔里呼出的热气、露出白牙的尖嘴侍者站起身,也分不清他是在嬉笑还是啼哭,般地说,“我的好朋友们,不管你来自哪里,都请尝尝今天的开胃菜,可是难得的美味。都想知道是什么用来喂饱你们的?嘿嘿,像我一样,把锅中的水烧开,放进南山的魔芋煮,只有用马蹄大小的芋头最为鲜美,等到水再,马上把蛤蟆下到里面,蛤蟆就各自抱着一个小芋被煮熟,这种汤叫做抱芋羹。”溪松阳揭开盖子一看,果然个个蛤蟆都抱着芋头,睁大眼睛吐着舌头,像抱着铜钱的蟾蜍,模样十分滑稽可笑。

“再说这点心,名叫蜜唧,就是把还没睁眼、刚会蠕动、全身通红的幼鼠,喂以蜂蜜,把它摆到盘子上,它会轻轻爬动,吃时用筷子夹起,一咬,就发出唧唧的声音,所以叫做蜜唧。妙啊,妙!”他听到其它人嘴里发出咯吱咯吱,像是咬皮筋的奇怪声响,同来的女孩向他直皱眉,“哎呀,这可够残忍。”少女觉得不舒服的恶心在胃里东撞西撞,她愤懑地挽起袖子,动作轻快地把每个小动物完好无缺地捞出来,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赶快放它们逃走了。

郡主嘴角扬起赞许的微笑,身边的女孩令人着迷的可不止是她的眼睛,他迅速照着做,那些幼虫像得到口令似的,顿时钻进墙角的缝隙里也不知逃向何处了。

正在这时,从透着锈迹般深褐的阴影里,发出怪异的响动,有个穿着褴缕的怪客拖着沉闷的步伐,把畸形的身躯移向前台,原来,就是那个深海怪物,黑夜暗杀者,他眼窝深陷,满嘴布满剃刀般锋利的尖齿,以至下颚都不能合起来,只能松松垮垮连在头上。他用青筋暴突的爪子握住瘤状法杖,笃笃地敲击地面,就像是搜寻猎物一样,凶狠地扫视这个不大的密室,窥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怪客那对魅惑的眼球令郡主和少女胆战心惊,像是它会随时扑上来啃噬,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这地方不能久留,快离开,”溪松阳身后有人悄声细语,红菱!怎么是你?他吃惊地看着她。

红菱竖起食指做出“嘘…”的动作,“快走,”她带着严肃的神情对两人说,一面环顾周遭没有异样,三人便悄然退去,掉头跑回到步青桥上。

“您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豆大的泪珠在红菱眼中打转,她又转过身对女孩说,“你不该把郡主带进去。”

“不,事实是我要进去,而她帮了我,”郡主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女孩没有开口说什么,恢复了起先冷漠的模样,甚至都没再看他,她眺望雾霭弥漫的森林,好像在寻觅什么,也不和他们道别,就独自下桥向西南方向的小径走了。

“您瞧,多傲慢呀,好像有多了不得。”

“呵,可她究竟是谁呢?”郡主问,两只手放在桥头搭板上远望,想再次看到少女的身影。

“她叫薛媛。”红菱怀着有些复杂的心情说。

第三天拂晓,酩酊港岬湾封锁的迷雾还未散去,隐约可以望见漆黑海面上分布的锥形火山,以及天边璀璨的晨星。唏嘘河从港口缓缓流向“消亡边界”,河流两岸都建有大理石的堤岸,两侧山峦中时隐时现的城垛,此时仍在休息。弥漫的雾气中,一艘彩绘的大船浮水而来,荡起的波纹轻柔地摆弄着岸边碧绿色的芦荻。

在船头甲板上,有一女孩正在凝望对岸,她约莫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婀娜匀称,有着深邃的眼睛,尖尖翘翘的鼻子,完美的嘴唇,显得气质沉静典雅。纤细修长的手中抚着柄古剑,形制精极。浓密的黑发在耳后挽成两朵发髻,看上去愈是风姿飘逸。

她似乎按捺不住着急的心情,不等水手抛下铁锚就飞身跳上桥墩,对面迎来个相貌清瘦的少年,满脸无精打彩的样子,让她本能地意识到事态严重,“是你呀,田丰?”她问。“出什么事啦?隐士岛收到飞鸽传书,让我连夜赶回云庭。”

“太不可思议了,唐莺,”田丰回答说,“一连串诡异的事情,你看到了一定会非常难受,可这是实在不得不面对现实。你们唐门遭人袭击,有名侍卫遇害。还有件会让你忧虑的事,不得不告诉你,唐婉她遇到了危险!”

“我姐姐怎么的呢?”唐莺焦急地问。

“下落不明,看来是被歹徒绑架。不过现在,快到黑鹰堡去,各大家族的人在那里等着你,我想他们要等大家到齐,宣布将进行封袭的事。最近几大家族的人私下在议论,幻影剑客可能死灰复燃,这件事非同小可呢。”

“封袭?这难道不是许多人早就期盼的么。”唐莺心烦意乱地说。

“那确实是极其危险的,可又是我们这些人很难逃得了的麻烦,这关乎到家族所有人的命运。”田丰叹了口气,“看起来每当变幻时,总要出点差错。本来你不用太担忧,凭借唐婉的剑术,她应该是代表唐门的不二人选,完全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就怕最后苦了你。”

“你这话怎么讲?要是照我的意见,禁军统领的位子谁爱做谁做,难道这些年闹出的风波还少,我也尽量不去想它。”唐莺不免有些烦躁。

“现在有公认的第一候选人吗?”她接着说。

“还没有,唐莺,你知道的,云庭郡的柴慎,神道郡的陈龟寿,花都郡的徐甲,都是一流的好手,现在胜负难料,”田丰露出阴郁的微笑,“不过我看,拥有统治力的剑客,一定是青城郡的韦卿,他的快速连击太难以置信了,完全可以压制住任何对手。”

“是的,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唐莺眉间掠过一丝阴云,“对不起,我得先去看看黑鹰堡的情势,等在那儿的事情都做完,你能让薛迁来找我吗,我有话要跟他说。”

“嗯,没问题,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不过听说唐婉失踪的那晚,他也遭遇到那个长得像怪鱼的家伙,我想他应该没事,”他顺手牵来匹骏马,通体栗毛,没有半根杂色,这马叫做紫燕骝,是百年难遇的快马,极难调教,但是驯化后就纵骋驰鹜息如影靡,田丰靠近它耳边嘀咕了几句,“得了,你骑我的马去,它是无可挑剔的好伙伴,我不耽误你了,我还得留下来监视港口的动向。路上小心!”

唐莺跳上马,“那么谢谢啦,”她轻轻拉扯缰绳,紫燕骝像轻盈的鸟儿,一下子飞出好远。她为了赶路,选择了条险要的山道,漫山遍野的植被容易给人种错觉,好象脚下的草坪是跟远处的绿地是连接在一起的,其实危机四伏,随时都可能踩进深涧或者悬崖。好在这马有似神助如履平地,当她瞥见犹如整块蓝宝石镶嵌在山间的镜湖,知道离黑鹰堡不远了。

镜湖是唏嘘河的支流汇聚成的,湖面上有座红色铸铁桥横亘南北,那是三桥之一的“梓春桥”,与“御风”、“步青”的石拱桥构造不同,它是一种“纺锤型”钢式结构,独特的造型和色彩使得它像条长虹铺展在苍林郁野间,呈现出独特的雄浑风貌。

忽然,从紫燕骝的胸膛中发出几声嘶鸣,它的鬃毛根根直竖,眼睛里射出寒光,前蹄悬在空中不住地翻滚,一群停留在铁桥悬臂钢轨上的珩科鸟似乎也受到它的感染,张开鲜红的嘴巴,纷纷拍打着褐色翅膀向云端逃去。

只见从桥前的麦田里穿出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手里拿着雪亮的尖刀,伸手拦住她去路,样子非常吓人,他们不由分说,挥舞钢刃向她扑过来,要将她撕成碎片。

唐莺如燕飞翩跹地挣脱开快如雨点的攻击,不慌不忙地抽出背后古剑,那剑鞘浑身包裹着墨绿的水犀皮,还缠绕着金钿银丝掐成的连理花枝,空隙处古拙地刻着“承影”两字,她拂袖拭去两颊淡粉的露珠,轻呡绛唇,缓缓地将承影剑抽出鞘,奇怪的是,所有人只觉得剑身在逐渐抽出,可是就是无法看到。

她反手握着那截剑,却不见长长的剑身,但是,身后的桥廊上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剑影只存片刻,就随着她藏锋使转直入间的交错碰撞而消失,只觉她飞身跃起,扬起的双手有剑影在优雅地划过,众人耳廓听到清脆的“嚓”地一声,手腕稍稍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兵刃齐唰唰地被削断,顿时吓得四散奔逃遁去。

这时离她不远处,有个风华正茂的英俊青年,正烦恼不安地注视着她,透出鹰鴞发现猎物时紧盯不舍的目光,“快过来,刚才那伙强盗好象是铁浮屠伪装的,你没事吧?”他问。

“一看就知道。”唐莺被他看的不自在,扭过头要离开。

“怎么了?你看上去不高兴!是因为看见我的原因吗?每次得知你要来,我都像你的仆人一样迎接你,这在我的家族里,是无法想象的呀。我曾经对自己许诺,梦想着有天得到你的爱,这跟我成为北衙将军的理想是一样崇高的,而你对我仍旧是那么冷淡,这太残忍了,难道你要毁掉我的内心支柱啊?”

“说过多少次啦,柴慎,你用不着那么苦恼,我不让你抱这样的希望,是为了我们两人都过的好。你是柴家未来的爵爷,之所以喜欢我,只不过是暂时的空虚罢。我理解你,因为家族的荣誉和地位,会带着某个目标,然后径直追求,不管他人看法。你不快乐,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你的使命,也许是宿命。可是就算你真的成为将军,在那里我能扮演什么角色呢?或许你能给的很多,但那不是我需要的。”

柴慎固执地摇头,忿忿地讲,“那有什么要紧的呢,你不也是属于名门望族吗?你要明白,男人们为你的魅力迷住时,如果又能收获额外的财富,这种事是从来不会拒绝的。我清楚,凭我现在的身份是配不上拥有你的,那好,只要坚持这个信念,就会支撑我去奋斗,很快我就会成功的,家族丢弃的尊严也会被拾起来。”

“你这么说真要让人看不起了,你没觉得吗?你这种所谓的爱,付出的时候也在索取,你爱一分,需要还你两分,好维持你内心的平衡,最后你获胜了,可以居高临下,你想过这对她意味着什么吗?到时候,她别指望得到你丁点儿的爱,只会是指责和抱怨,这种想法实在太卑鄙了。”

“爱是自私的!尊贵的!说来说去,你还是怀疑我的能力,我会用一切去争取胜利,然后赢得你的喜欢。等我穿上将军铠甲的时候,再来由你评论我是不是个靠得住的人。”柴慎涨红脸,显得很激动的样子。

唐莺生气地回答他:“不要质疑一个人的实力,只要质疑他的自信。胡思乱想对你没什么好处,不好意思,现在我要走了。”柴慎面如土色,眼睛一直盯着唐莺被风吹起的裙角,直到紫燕骝潇洒淋漓地消失在镜湖水际。

最新小说: 我的情敌信息素过敏 契约成婚,总裁宠妻30天言晚 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大道破天 从龙女开始修仙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列表 遗珠放飞自我的带娃 我家小师妹天下第一 女总裁的绝世兵王 武侠世界的慕容复慕容复东方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