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波德莱尔的恶情书,塞在盔甲里,又试图在内夫身上找到召唤傀儡巨人的神器,却见到荷蒂已经捷足先登。
我摆出博思泰特斯的气派,森然说:“亲亲好女儿,把神器交给我。”
荷蒂摇了摇头。
我严厉地说:“乖哦,交给我,把把给你买好吃好穿的。”
荷蒂仍旧不答应。
我怒道:“你在酱紫,把把要打你屁屁啦!”
荷蒂不再理我,跑去照看萨尔瓦多。我望着她,望着她的臀,挑选要击打的部位,却忽然产生了莫大的悲哀。
她是我小舅子的女朋友,也就是我的弟媳妇儿,我不能对她做任何不道德的事,最多只能幻想。
这巨大的落差让我觉得这世界是如此的残酷,让我意识到自己仍生存在末日之后的废土上。
绿面纱提醒道:“任何时候这都是不道德的事呢。”
讨厌!疯网这些家伙怎么会有正常的道德观?真是讨厌死了。
荷蒂更不管剩下的流浪骑士,带着萨尔瓦多走向别墅后,不过那应该是别墅的正面。
流浪骑士中的一位幸存者说:“大人,您就是我们的组织者?”
我见他们都受伤不轻,脸色疲倦,却难掩喜悦之色,说:“天快亮了,这里虽然荒僻,可也许很快就会有人来,你们走吧。”
“我们是乘坐列车来的,该怎么回去呢?”
我告诉他们我也没什么办法,他们面面相觑,那位幸存者答道:“我们有秘药能治伤,等伤好之后,我们能自己返回。”
他们都笑了起来,击掌相庆,彼此拥抱。很久以前困扰他们至今的仇恨终于消失,他们不再愤怒,也开始畏惧伤痛和死亡。
不,他们本来就怕死,可仇恨压倒了死亡的恐怖,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我找到荷蒂与萨米,说:“亲亲女儿...”
荷蒂微笑道:“你别叫了,恶心不恶心?博思泰特斯从来不这么叫我。”
我心头一凛,忙改口道:“我只是最近心情很好,所以改了称呼....”
荷蒂说:“朗基努斯公爵,你果然名不虚传。”
我慌张不已,说:“你认错人了。”
“不,我认人很有一套,对声音尤其敏感,我早就听出你了,在本撒再没有哪个傻瓜会这么强。”
我惊怒万分,说:“傻瓜?你凭什么说我是傻瓜?我前知一百年,后知一百年,明察秋毫,洞若观火...”
荷蒂说:“单凭你叫我亲亲女儿就已足够判断你的身份,公爵,他们说你对别人的称呼都很腻歪。”
我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可我认识到错不在我,错的是这个世界。世界里的人习惯了冷漠对待彼此,所以,我亲昵的称呼被他们视作轻浮。
我问:“你们今后该怎么办呢?”
荷蒂抚摸着萨尔瓦多的脸,低声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告诉我博思泰特斯接下来会做什么,我知道你们只是被用来引开九隐士的棋子。”
荷蒂看着我,显得很困惑,也很伤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是棋子....”
“你知道,我一路跟着你们到这儿,你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死,所以才会和萨尔瓦多说那些话。”
荷蒂流泪了,她说:“萨米...他对我很好,我不忍心他死,可又不想留下他一个人。”
我忍不住骂她:“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荷蒂:“我其实已经猜到,这次行动是高庭狱门的陷阱,我们是送死,博思泰特斯自然也能猜到。可他告诉我这是我报仇的唯一机会,我不能...不能不干。”
“博思泰特斯还说过什么?”
她说:“没了,他只告诉我这些。他一直有自己的事,有自己的打算,我很关心他,因为是他抚养我长大的,没有他,我活不到今天。可我又害怕他,他像是驾驶着一辆列车,要将自己与我们一同送入地狱...”
我思索着还想问哪些问题,终于说:“你和他都是海尔辛家族的后裔?”
她拍着小腹,泪水晶莹的眼睛里涌动着希望,说:“还有这个孩子也是。”
我笑道:“海尔辛大师如果知道,说不定愿意见你,你要不要来黑棺?这也算是亲人团聚。”
荷蒂说:“不,我恨霍克。我要在地下城生活下去,和萨米一起生活下去。”
我犹豫着说:“我总以为...你想报复整个剑盾会,你与博思泰特斯一样希望把地下城付之一炬。”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出人头地。”
我说:“这是办不到的,跟随你的流浪骑士们看见了你的脸,他们人不少,总会泄露的。而且不管博思泰特斯有何打算,终究是极其危险的勾当,一旦博思泰特斯被捕,你的身份也会暴露。”
荷蒂咬咬牙,神情终于松动了,她问:“那该怎么办?”
“和我走,我带着你和萨尔瓦多,装扮成游骑兵溜出本撒,回到号泣城,相信我,不久之后,我那儿将会成为媲美本撒的大都市,末世中的一颗明珠。”
荷蒂叹道:“我...考虑考虑。”
突然间,萨尔瓦多睁开眼,口中喷出黑血。荷蒂花容失色,叫道:“萨米!”
这黑血是毒素!我立刻按他的脉搏,用念刃增强他的意志,这不能治好他,但能让他的大脑做出正确的选项,抵抗剧毒,维持生命。
只是我发觉其实没必要这么做,他的体征很正常,他吐出黑血是因为他的身体将毒素排除了。
我说:“他没事,他的身体居然连这剧毒都能免疫,这莫非是我送给他的匕首让他产生了抗毒性?”
荷蒂放宽了心,她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啦,公爵,是朗基努斯的灾变,这个念刃能让人在一段时间内百毒不侵。只是这剧毒是哪儿来的?”
“我猜是内夫这货,只有他伤过萨米。波德莱尔的剑上没有毒素,这我可以作证。”
可事实很快打了我的脸,我猜错了。
我们回到祭祀场,发现流浪骑士们都已经死了,揭开他们的头盔,从他们的唇边流下一道细细的黑线。
我注意到荷蒂在颤抖,说:“是那些治疗用的秘药。”
荷蒂从口袋里摸出她的那些,她没用过,萨尔瓦多是用过多的,若不是他领悟了短暂的灾变念刃,他也会死。
博思泰特斯根本没打算让任何人活着走出去,他不想在紧要关头出现纰漏。
又或许这是叶格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