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皇宫,赵琛长大的地方,孟苑却喜欢不起来。

也不是说不喜欢,只是走进来那一刻就觉得很压抑,说话做事都变得拘谨小心。

因为要面见皇后,她今日穿得较平常更隆重些,蓝色的裙衫上绣着繁复的花纹,昂贵的面料让有点素的颜色也依旧华贵,领着她往里走的宫人瞧见这位丞相千金,心中便不由将她与皇上最宠信的三皇子比较,倒也算般配。

到达未央宫之前,要经过其他几座宫殿,其中最大的便是林贵妃所住的关雎宫。

在关雎宫外,孟苑看到一个婢女装束的人跪在那,烈日晒得她皮肤红肿破皮,她头顶还顶着一个盆子,盆子里装满了水,几乎溢出来。

一个手拿鞭子的太监站在那宫女旁边,尖着嗓子道:“我说小蹄子,你可给我端好了,若是洒出来,就别怪我的鞭子无情。你这次可是犯了大错,别想着四皇子还能救你!”

几欲昏倒的宫女被太监的声音吓了一跳,抖了一下,头顶的盆子险些掉在地上,水自然也溢出来很多。

太监简直两眼放光,窃笑道:“好啊,这可就是你自找的了,我也是听贵妃娘娘差遣,到了阴曹地府那儿可别恨错了人。”

孟苑蹙眉睨着奄奄一息的宫女被鞭挞,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那太监朝这边望来,与领着孟苑的太监对视一眼,停下动作行了一个差强人意的礼,吊着嗓子道:“奴才给丞相千金请安。”

孟苑颔首道:“公公不必多礼,却不知这宫女犯了何事,要被这样惩罚?”

太监淡淡笑道:“奴才劝孟小姐还是不要多问了,这是我们关雎宫的私事,您还是赶紧去忙您的吧。”

领着孟苑的太监也说:“时辰不早了,皇后娘娘已经等了多时,孟小姐还是快点随奴才走吧。”

孟苑笑笑说:“是,麻烦公公带路。”

就这样,孟苑从那宫女身边离开,她垂眼望去时看见了她自嘲悲凉的眼神,她目光的尽头,是高大的宫墙之外。

继续安静的前行,心却比进宫时更加沉重。孟苑与领路人行色匆匆,却也不及腿脚不利索的四皇子赵诚走得快。

他本就跛了腿,又急着往某个地方赶,一来二去就难免出了意外,差点摔倒在地上。

“殿下!”

奴才立刻扶住了他,他使劲推开,怒道:“你先去关雎宫禀报,将那些人拦下,不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孟苑身后就传来凄惨的尖叫,发生了什么事,不言而喻。那宫女,恐怕是去了。

赵诚一下子白了脸,失魂落魄地靠到了一旁的宫墙上,过了一会,忽然就大笑起来。

孟苑恰好在这时路过他身边,他看都没看一眼,重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锦袍,低声说道:“走,继续走。”

人已经死了,他却依旧要去,是要给那人讨回公道吗?

孟苑不觉有些可惜,若那宫女可以坚持一会就好了,四皇子虽然并不受皇上重视,但到底是皇家子弟,林贵妃再嚣张也会卖他个面子……可惜了。

关雎宫里,林秋月慵懒地躺在软榻上吃荔枝,不一会便有宫人进来禀报说:“禀贵妃娘娘,方才孟丞相的嫡女孟苑从宫外过去了。”

“我安排的那一幕她可瞧见了?”林秋月轻声问。

“娘娘放心,孟小姐瞧得一清二楚。”太监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恭敬。

“做得不错,赏。”林贵妃抬抬素手,“那小贱人怎么样了?”

得了赏的太监笑吟吟道:“都按照娘娘的吩咐处理掉了。”

“下去吧。”林贵妃满意了,挥挥手让人下去,但又有一个下人进来,禀报的事就让她不太高兴了。

“娘娘,四皇子刚才将如鸢的尸体带走了。”

林贵妃冷哼一声:“一个贱丫头就值得他堂堂皇子亲自出手?难怪他总是比不上别人。”她优雅地吃着荔枝,优柔说道,“且让他带走吧,本宫处理一个犯了错的宫女,左右也只是本宫宫里的事,闹不到皇上皇后那里。”

……

未央宫,椒房殿,昌文皇后生前的住处,她薨了三年后,陈皇后才住进来。

掌事太监进去通传过后,孟苑被人请了进去。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住的地方,自然不是她所见过的那些地方能比的。她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四处乱看,但余光依旧可以瞥见富丽堂皇的美景。

陈皇后端坐在椅子上,温柔地说:“天儿怪热的,在外面走了那么久,累了吧?来人,赐座。”

孟苑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谢皇后娘娘。”

等她坐好,陈皇后又道:“司墨,给孟小姐看茶。”

宫女行礼,应声退下。孟苑一直垂着眼,陈皇后见她这样,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进宫这一路可还顺畅?”陈皇后忽然问道。

孟苑不太确定她的用意,斟酌了一下说:“如娘娘所说,外面儿的确有点热,但路上还算顺利。”

陈皇后挑着嘴角道:“前几日宫宴上人多口杂,本宫也不曾与你说些体己话,琛儿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们母子的感情一直很好,你是他未来的妻子,可知本宫宣你进宫的用意?”

昌文皇后去世后,赵琛便被交给了当时还是贵妃的陈皇后抚养,咱们三殿下的生母和养母,都是妥妥的皇后。

“臣女愚钝。”孟苑露出抱歉的表情,“还望皇后娘娘明示。”

陈皇后抬抬手,宫人都退了出去,等大殿里只剩下她们两个,她才端起茶杯,一边轻轻掩着杯盖一边道:“前几日琛儿领了命到泸州府监修河堤,这一去恐怕得数月才能回来,往年你年纪小,丞相大人又爱女心切,本宫也不曾传召你到宫中来,今后你且多来本宫这里转转,眼瞧着明年也要及笄嫁人了,有些东西还是宫里的嬷嬷们教的更好。”

孟苑嘴上应着,心里却五味陈杂。陈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好意还是恶意?前世她还没和赵琛成亲就与苏寄尘私奔了,并不知道她和赵琛关系是好是坏,只是看着那日宫宴赵琛对她还算不错,她也十分照顾赵琛的想法,那么……他们关系还算好?

“林贵妃近日正得宠,你府上那母女俩定也会有动作,琛儿这些日子不在,你若有事,可以到宫中来找本宫。”皇后看孟苑有点懵,干脆直话直说了。

原来如此,这是给她当靠山了?不过估计也不单纯,她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她不喜林姨娘和孟柔,皇后肯定不喜林贵妃,她会朝她递出橄榄枝,倒也在情理之中。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提点。”孟苑起身跪下,行礼。

陈皇后颔首微笑,又和她简单说了几句别的便让她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并没有发生类似来时的“趣事”,她一路顺畅地回到府中,进了院子也没歇,直接让全福将杨柳带了过来。

跪在地上,杨柳看上去有点迷茫,孟苑靠到椅背上问她:“是你自己说,还是让别人替你说?”

杨柳表情一僵,强笑道:“奴婢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孟苑扬起唇角,放下茶杯道:“很好,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也别怪本小姐不顾念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她冷声道,“将刘兴带进来。”

全福得令下去,刘兴很快被带上,当他看见杨柳时脚步无意识地停顿了一下,这些异常全被孟苑看在眼里。

“这个丫鬟你可认识?”孟苑问刘兴。

刘兴迟疑了一下道:“小姐,奴才不认识她。”

孟苑娇俏一笑:“你确定?”她扬起手指,“可有人告诉我,埋在你媳妇家地里那些珠宝,就是这丫头给你的。”

刘兴一惊,像是没料到她会派人把那些东西挖出来,噎了半晌才说:“奴才不知道那些珠宝来自哪里,只是有人把它们放到了城郊让奴才自己去取,小姐明鉴!”

孟苑淡淡道:“我又没提过这些珠宝的来历,你忙着否认做什么?”

刘兴脑子一空,顿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他想补救,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立刻回头望去,是他的老婆和孩子,他们本来早已被送出城,现在不知怎么又回来了。

完蛋了。这是刘兴当时的想法。

杨柳白着脸,本来还跪得直挺挺的,现在都垮了下来。

他们在等,等孟苑揭晓一切,可等来的却不是她,而是……孟丞相。

帘子后面走出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玄色深衣,漠然地看着堂下的闹剧。

“爹。”孟苑站起来乖巧行礼,屋内其他人也都跟着行礼,唤道,“相爷。”

孟丞相挥挥手让他们起来,走了几步坐到孟苑身边,接过扶风递来的茶杯,问道:“刘兴,你可愿说实话了?”

刘兴知道,这是小姐已经将一切禀告了相爷,相爷也相信了,他再挣扎也没用。

刘兴跪下,磕了个头说:“相爷,奴才愿意禀明一切,只求相爷放过奴才的家人。”

孟元君瞥了一眼他的老婆孩子,哼了一声说:“本相要不要放过他们,还轮不到你提条件。”

他的话刚说完,杨柳忽然抽搐着歪倒在地上,屋里的丫鬟们被吓了一跳,全福上去查看,竟是服毒了。

孟苑诧异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杨柳,她眼中的不甘与狰狞让人恐惧,究竟是什么,让她宁可死也不愿意说出真相?

孟丞相见此一幕,表情愈发阴沉,恰巧这时外面有人禀报说:“相爷,林姨娘和大小姐在外求见。”

孟苑看向父亲,孟丞相挥挥衣袖,慢条斯理道:“来的正好,不必见了,直接关到院子里禁足去,等本相查清了这件事,再好好‘论功行赏’。”

孟苑讶然,父亲的意思,竟是不愿意听她们半句解释,完全相信她。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难过。

前世究竟是如何鬼迷了心窍,才会丢下父亲与别人私奔,酿成那般恶果?

她不禁开始回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样的父亲在前世将林婉扶了正?

这其中,必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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