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唐与言忘了当年在明悦楼,她以玩家身份参与过姜以渔的事情,甚至还被姜以渔点名与君启一起带走。
现在被当场揪出来,霎时间五个玩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
柳长青惊讶道:“原来是唐姑娘!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许佩也十分惊讶,“论坛上说聚星盟盟主们一块儿进的本失败了,是你捣的乱,你该不会也是进来捣乱的吧。”
唐与言:“……”
她要是不捣乱,她还能醒来吗?恐怕不是被梦困住,而是被梦杀了。
柳长青道:“不会吧不会吧,唐姑娘不是捣乱吧,青峰隐和君礼不是都说是因为走火入魔吗?”
宇晨道:“最关键的不是为什么她一个玩家能进我们这个本吗?聚星盟盟主他们那个是大型副本,能多进人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问题我们这个就是上限五人的副本啊!”
被晏非白制住的三师兄开口道:“说起这个,最奇怪的不应该是她为什么跟晏小公子他们交情不错。”
脖颈上有血迹的大师兄正处理着伤口,闻言轻嘶了一声,“我们不是准备聊聊副本的事情吗?怎么又聊起其他人了。”
许佩恍然想起真正的受伤人士,翻找出药膏递给大师兄。
大师兄怕疼般的擦了擦药,视线落在副本主角晏非白身上,然后转到了意外玩家唐与言身上,最后才颤着唇看向花无间。
后知后觉的往后一倒,倒在三师兄怀里,生无可恋道:“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众人:“???”
柳长青凑近道:“大师兄,你怎么了?”
大师兄望着屋梁,叹气道:“完了啊,意志觉醒的副本主角,走火入魔唐与言,还有专门破坏任务的盲眼剑客,这次任务别想做了。”
宇晨视线落在花无间身上,终于记起那股熟悉感是什么,这家伙不就是专门进副本破坏任务的盲眼剑客吗?!
花无间端坐在那里,脸上的微笑保持着,手中拿着一柄沾了血的剑,“所以说,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呢?”
他的笑容是假的,眼眸里倒印着的灯火是冷的,就像是恶魔一般
大师兄瑟缩了下,他瞥了眼晏非白,低声道:“阻止晏家灭门案发生。”
花无间把剑归鞘,随手放在一旁,问道:“有说什么其他的内容吗?”
大师兄摇头,“没有。”
花无间似笑非笑道:“那你知道晏家灭门案是哪一天发生吗?”
“一个月?”
“不对啊,不是说还有半个月吗?”
“什么半个月!不是还没确认时间吗?”
五人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院外一队人冲了进来,看到晏非白站在门槛那里倚栏看星星,行礼问道。
“小公子,可需我等把人提走?”
晏非白揉了揉太阳穴,“不用,劳烦各位帮忙安抚一下吵醒的人,我这边马上解决。”
“是。”
把侍卫队送走,晏非白把门关上,冷声道:“够了,别再吵了。”
较嫩的少年音呵斥的声音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力,五人愣了下,又开始叨叨了。
晏非白又斥了一声,“小点声!”
没有人理他。
花无间忽然别过脸抬袖咳了两声,那些小吵小闹当即消失。
唐与言快步走了过去,用手扼住花无间下意识藏起来的手腕,看到了黑红色的血丝。
唐与言把脉,神色阴沉。
花无间拍了拍她的手,声音微哑,“无碍。”
柳长青缩在许佩身后,轻声问道:“怎么看起来他们两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啊?”
许佩点头,“肯定有一腿。”
花无间把沾了毒血的褐色纸张交给唐与言,‘看’向抱团在一块儿的五人,“除了这些,你们还知道与其相关的消息吗?”
大师兄猛地摇头,“真不知道了,我们来之前就只能查到晏小公子是当年事件的唯一幸存者,都觉得他到时候一定有什么办法呢。”
花无间虚指了指唐与言的方向,“那么那张纸的内容,你们又如何作解释呢?”
宇晨道:“我们想着或许能请武林盟帮忙,但武林盟又不听我们的,便只有让晏家出面了。还有带队去寻药就是想着能保留一些人下来,说不定不算灭满门了。”
花无间含笑道:“宇少侠,你们是怎么知道晏夫人有顽疾需要药草医?”
“这……”
柳长青道:“你们隔壁家的小姑娘告诉我的!”
晏非白抬眸看了眼柳长青,样貌清秀,不如自己,又是一个玩家,没想到还能得那家小姐的青睐。他接收到唐与言若有若无的视线,看了过去,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花无间漫不经心道:“倘若晏小公子哪一条都没采用呢?毕竟这是晏小公子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他这个当事人都觉得无力扭转局面,你们觉得还有什么办法吗?”
众玩家:“……”
花无间道:“既然诸位的副本早已失败,不如替我办事,从我这儿得到的好处说不定更多呢。”
大师兄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和三师兄凑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宇晨挠了挠头,有些不理解花无间的意思,侧头看到柳长青和许佩私底下不知道说了什么,异常开心的样子,就觉得心累。
花无间给他们时间考虑,站起了身,顺着唐与言的力道进了里屋。
“晏小公子,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哦。”
晏非白从门边走了过来,长腿一迈,坐在了花无间搬得椅子上,审视着他们。
神算子把这群人交给自己管,那么就全跟自己一起查事情,至于哪些人一组,他还得细看。
里屋。
唐与言扶着花无间平躺在塌上,褪下他的外衣和里衫,看了眼瘦削见骨的背,眼眸微暗。
她一边取出从侍女那里要来的针包,一边问道:“毒压不住了,为何不提?”
花无间道:“也就那会才发现的,应当是动手制了人便没压住。”
声音很轻很虚。
唐与言瞥了他一眼,他的脸色随着说话后又白了几分,跟颜卿君那个天生肤色苍白的人有的一拼。
她按住手下冰冷若尸骸的躯体,“别说话了,我先帮你把毒压下去。”
一根又一根针从针包里取出,在灯火上烧灼片刻,便依次扎入穴位里,细弱的内力随着针入穴,随后蛰伏起来。
不消片刻,针落完毕,下一秒,蛰伏起来的内力开始骚动,刺激起穴位,渐渐顺着银针往外飘没。
唐与言依次收针,给不知不觉睡着的花无间披上外衣,盖上被褥,然后走了出去。
外面的声音已经停了,人也都已经走了,唯有桌上留下了一张纸。
唐与言走过去看了下,纸上的是留言,大致讲了下那五个人以后跟他查事情,住在何处。
她把椅旁的铁剑拿了起来,走进里屋放好在花无间身侧。
又吹灭屋里燃着的油灯后,去外屋的软塌上合衣入眠。
——局势看起来明朗了不少,但待她醒来,噩梦很快就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