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花无间刚说完莫问的事情没过多久后,又被人叩着窗户。
他再度掀开帘子,入眼的不是莫邪,而是君启。
君启看着他,没有出声,只是做了个口型,确认花无间的眼神变了,便远离了马车。
唐与言问道:“你和君启之间时不时有什么秘密?”
花无间没有否认,坦然道:“是,不过还在查,在没有确认之前暂时不宜透露。”
唐与言低笑了下,“我记得刚开始见面你们之间还剑拔弩张的,现在相处的还挺不错的。”
花无间道:“我一向欣赏能够成为我棋盘上棋子能力的人。”
唐与言扬了扬眉,“就比如我?”
花无间道:“是,你的确是枚顺手好用的棋子,只不过现在已经跳出棋盘外了。”
唐与言道:“棋盘之外难不成就不是一盘棋了?就如少年时期突如其来冒出的疑问,世界之外是什么光景?”
“——世界之外,还是世界,层层递进着。”
就像是一个盒子一样,打开以为很快就能看见盒子里装的东西了,然而打开之后,还是盒子。
唐与言微怔,她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想法,用盒子来形容世界这个说法,生动形象是一回事,只是总感觉哪里有点怪。
花无间道:“阿言,说到世界之外,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唐与言:“?”
花无间道:“外来者是外来的人,入侵者则是同样是外来的人,却有着另外的释义。”
他停顿了下来,想着该从何说起。
唐与言瞳孔微缩,“继续说下去。”
花无间思索了下,还是选择挪动位置靠了过来,附耳用气音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作为玩家的外来者是在入侵者的暗示下,入侵我们的世界。”
花无间说话呼出来的热气很痒,吹得耳根发红,然而唐与言根本没有这个想法害羞,也侧头附耳说道。
“你在暗指智脑。”
她不待花无间说话,继续道:“你的猜测十有**是真的。”
夏寒殷说之前的第二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像她活生生的nc了,就像是真正的游戏世界,而不是真实的第二世界。
或许就是智脑在背后掠夺所导致那些个第二世界杯彻底掌控起来。一旦有‘nc’对外界的事情太过敏锐,发现了什么,它就会施行抹杀。
这样的想法很说得通。
唐与言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距离花无间实在太近,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点距离。
花无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似乎也在想些什么,也不知是在想智脑的事情,还是在想星璇国的事情?
唐与言没有打扰他,抬手掀起她这一边的帘子,透过小小的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护送着马车士兵们。
看着看着,她莫名的有一种想法,一种将一切的诡异的事情归结于自己遇到了君启的时候,藏在暗处的命运指针,就开始悄然偏离了转动的方向。
花无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阿言。”
唐与言放下了手收回了视线,“你想到了什么?”
花无间道:“想到了一种更荒谬的可能。”
“哦?”
花无间附耳道:“没有人能毫无理由的帮一个人,直至最后,除非这其中的利益,全然大过于他的付出。”
唐与言扬眉道:“你是在指你自己吗?”
觉得拥有了她,值得抵过一切付出吗?她还没有这个觉悟。
花无间笑了笑,为了保命,他继续大费周章的用气音说话,“算是,不过我想指的人,是君启和夏寒殷。”
唐与言也低声回道:“他们帮忙,我相信一开始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就算是为了利益,也没必要这么拼——
这是否认了花无间的猜测。
毕竟夏寒殷的帮忙是拿命来赌,君启的帮忙则是作为多面间谍,都是危险至极的行为。
花无间只是含笑道:“阿言相信他们并无恶意就好。”
唐与言肯定道:“他们本就没有恶意。”
“好好好。”
花无间又重新提起了新的话题跟唐与言闲聊起来,将之前谈及沉重事情的气氛缓和回来。
差不多等到午时,大军暂时歇脚在一处林荫下。
唐与言下了马车,视线往前方望去,正好能看到一处空地上有好几口大锅各自架在柴火上,烧得纷纷冒着热气。
大锅的周围围了几圈人,不过并不密集,都是自请守在这里的士兵,多数人还是先出去找能吃的食物交给炊事,好得到一碗满满的大杂烩。
唐与言的余光留意到了没从马上下来的九叶檀,不,应该说是他头上的金色发饰,尽管在树荫下面,稀碎的阳光撒下,让其折射出光芒。
说起来,她很好九叶檀这发饰的材质,黄金不是他那种剔透玲珑的感觉,水晶或者宝石也不像是能做成这种款式的,到底是何种矿物加工而成的?
花无间注意到她正在看着什么,顺着视线望过去,便看到了九叶檀正在摆弄着护心镜。
他问道:“你看他做什么?”
唐与言道:“我没在看他,我在看他头上的发冠。”
花无间顿了顿,说道:“那是我娘亲做的,样式很简单,颜色很俗气,本意据说是想借此捉弄一下他,没想到他一直戴着。”
提到已逝之人,花无间的语气有些沉重,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他道:“说起来,他们为人父母没有教过我太多东西,唯一教会我的,大概就是爱。”
因为这种感情的存在,花无间才能在无望的黑暗中克制着心底隐隐约约的暴虐情绪。
——在曜派所看到的‘未来’,可能真的就是未来。
唐与言道:“我想听你多说些小时候的事情,尽管你看起来很不想回忆,可你似乎依然记着每一个细节。”
花无间微怔,笑意渐深,“我不想讲九叶檀的,不如就给你说说我娘亲的事情吧。”
“好。”
花无间又开始讲起了故事,那是一个皇太女身边亲信的故事,也是一个普通女子的故事。
唐与言从故事中大致拼凑出作为她母亲的皇太女是什么样的性格——那是一位天生的明君,可惜尚未即位,便死在了夺权当中。
或许母亲这一词太过遥远,听到皇太女死后的故事,她的内心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觉得对方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只能叹,好人不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