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二字其中蕴藏的含义,覃子暄知道覃尔斯懂。
接下来的日子,就按照顾梓熙交待的那样,即使胃口再不佳,覃子暄也会乖乖吃饭,乖乖睡觉,做覃尔斯眼中的乖孩子。
当然,这种乖也是会有时限的,比如现在。
“你为什么会在这?”
是质疑,还有愤怒,不过,应该还有委屈吧。
毕竟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这个时候,突然看到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出现,再如何恨也是无法再继续伪装坚强的。
“子暄,对不起,爸爸来晚了。”
只此一句,顶过覃尔斯这几天来所做的一切,血浓于水这四个字,不论何时都是可行的。
没错,来人正是陆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覃尔斯,陆远径直走到了覃子暄面前。
不管覃子暄如何挣扎,他终究还是强硬地将她揽入了怀中。
本以为这个地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那个人也只有到那个时候才会相见,可是,这一次,他犯了他的大忌。
竟然敢动他的女儿!绝对不能原谅。
每每想到这,陆远的眼里就只剩下了阴翳与狠绝,既然做到如此地步,他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血缘?可笑。
他跟陆岩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属同一类人,但是他跟陆岩又有很大的不同,因为他不如陆岩狠,尤其是在遇到覃雅之后,他对家的眷念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所以才会受到惩罚吧,惩罚他失去了最爱的女人,失去了一直疼惜着他的母亲,失去了两个孩子的爱,这一次,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那就鱼死网破吧。
“为什么,为什么……”
覃子暄还是没办法忍住,眼泪浸湿了陆岩的胸前的衣服,可是陆远只是以覃子暄不熟悉的方式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此时,他只是个想给孩子安慰的父亲而已。
“子暄,这一次,爸爸会保护好你,不要怕。”
难得覃子暄听到这话之后没有争辩,只是眼泪却蓦地止住了。
“那个人说是我的爷爷,是不是真的?”
说话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是哭太久了吧,有些狼狈,却又有些倔强。
覃子暄想要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可是陆远却只能干脆地点点头。
如果可以,他绝不会承认那个男人与陆家的关系,可是,血缘亲情是一辈子的事情,他怎么否定。
“呵呵,还真是,陆远,你害死了妈妈,他害死了奶奶,你们还真不愧是父子啊,做的事都这么丧尽天良。”
一字一句,像一把刀刻在陆远的心上,可覃子暄丝毫未觉,也许是选择了刻意忽视吧,谁知道呢。
说完,覃子暄便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陆远,仿佛刚刚的软弱与无助只是错觉一般,她在笑着,讥讽的笑容是那么熟悉。
这张与覃雅相似的脸庞,刹那间重叠,那是他最爱的女人啊,陆远的脸上终于无法再淡然,惊慌地退后,而这,只会让覃子暄更恨他而已。
“舅舅,我们走,我不想见到这个男人。”
所幸,身边还有可依靠之人,覃子暄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似的,只是,陆远却没能让两人如愿离开。
“舅舅?尔斯,看来你做得不错,怎么,接近我的孩子,做了这么多,我已经来了,你还想做什么?”
“等一下,你们认识?”
覃子暄睁大眼睛,震惊不已地看着覃尔斯。
她真的以为这个人不会骗她的,不只是因为他是舅舅,更因为“稻草人”里的初遇以及后来的相知。
不可能,陆远一定在骗他,他都骗了她这么多次,她不会再信他。
可是,覃尔斯却是缓缓放开了覃子暄的手,咧着笑容走向了陆远。
“哥,好久不见。”
这对覃子暄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哥!
“舅舅,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指责还有愤怒,覃子暄狠狠地瞪着覃尔斯的背影,为什么连这个人她都无法相信。
“子暄,你没有听错,准确的说,我不是你的舅舅,陆岩是我的父亲,亲生父亲,陆远,也就是你的父亲,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你该喊我叔叔。”
叔叔?
覃子暄脚不自觉地退后。
连日来,太多的意料之外冲击着她,她本以为自己能够很好地适应,可是现在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骗子,一群骗子。
“子暄!”
是谁在这么急切地唤着她的名字,她已经不想再听到任何人的声音了。
陆远毕竟是父亲,虽然这一个多月来都没有出现在覃子暄的身边,但要是论起对覃子暄的关注,他不比任何人少。
所以,他自然是最快反应过来的。
事实证明,覃尔斯与之相比,还是差了一截,不然的话,覃尔斯也不会做这么多。
“子暄!”
覃尔斯想要上前,他脸上的担忧绝不是伪装,陆远当然也能察觉,但是,这是他的孩子,他已经允许他在她的身边待这么久了,不过是容忍着覃尔斯的幼稚而已。
至于现在,他绝不会再让任何的危险出现在他女儿身边。
“尔斯,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应付你,你过去所做的一切,我可以一笔勾销,但是,如果你还是以如今这种态度来处理眼下这种情况的话,以后不要出现在子暄身边。”
陆远打横将覃子暄抱起,才多久不见,瘦得只剩骨头了吧,心疼、懊悔,全部的情绪一起袭来,转换的表现就是急促的步伐。
覃尔斯没有再跟上去,就像陆远说的,他现在这种状态,如何有脸面去见覃子暄,毕竟他还是陆岩的儿子,是让徐琳提前离世的帮凶。
“孩子,怎么,见到哥哥了,不应该开心吗,以前你不是最喜欢黏在哥哥的身后吗?”
是陆岩,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覃尔斯没有立即转身,而是快速平复了心情,然后以陆岩熟悉的样子去面对他。
“父亲,我不知您说的是什么意思,陆远如今是我们的对手吧,我不会再对他抱有任何的兄弟之情,请您放心。”
“不,尔斯,你错了,阿远不可能有机会成为我们的对手,他是我的儿子,这辈子都必须臣服于我,这一次你做得很好,看来他很在乎这个孩子,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的,去把博士叫到我的书房来。”
前面的话,覃尔斯还能无动于衷,可是,当听到有关覃子暄的事情时,他的心陡然一沉。
陆岩想做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却感觉到不安,只有覃子暄,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