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汽车驶过在丽苑大门口停下,一条细白的小腿正从车门迈了出来,镶着水钻的紫绒面高跟鞋闪闪发光,就那样慢慢地,优雅的放在地上。
微风浮在她桔梗色的长裙上,袅袅婷婷的掀起点点尘埃,弱软的蕾丝镂空披肩围在她的肩头,她慢慢的向丽苑走进
“白小姐”身后一道清脆的女声叫住了牡丹,她回头,疑惑的眼神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俨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站在树荫下,神情淡淡的被树梢残碎的阳光细细的抖落,及膝的白裙子烙上点点光斑,春天干燥,她身上的群服更显轻巧,牡丹浅浅一笑,问道“您是?”
“白小姐您好,在下陶忆璠,可否赏光,借一步说话”忆璠优雅的说道,脸上微露的梨涡若隐若现,不得不承认,陶忆璠穿女装的样子,的确很漂亮。
牡丹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本想着要如何婉拒,但又细细想想,出于礼貌,牡丹还是答应了她
忆璠做个请的动作,牡丹一笑,随即与她走进了小巷…
小巷里还算清凉,两旁高大挺拔的灌木丛投下婆娑的光影,是不是还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鸟鸣
“有些话忆璠不知当讲不当讲,若是忆璠讲错了,还望白小姐不要见怪”忆璠忽然开口,惊得身旁的牡丹有些战栗,她稳稳心绪,抿紧了嘴唇说“陶小姐,请讲。”
忆璠突然停住,走到她前面,双手环胸认真打量她一番,缓缓吐出三个字“陈静雯”
牡丹惊了,心里猛地一颤,竟像是断了弦的琴筝,脑海一片空白,她睁大眼睛看着陶忆璠,眼神复杂至极
“别急别急,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忆璠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她贴近牡丹耳边,又说了句“还有你妹妹,陈静昕”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之间没有仇吧!还有,静昕在哪儿?”牡丹心里七上八下的跳的异常厉害,她所有痛苦的记忆顷刻间在脑海来来回回翻涌,有那么一刻,他竟差点支撑不住,差点瘫软在地上
忆璠长吁一口气,半晌没有说话,她在巷子里踱步了一会儿,略加思索后说道“先让我讲个故事给你听…有两个姐妹,父亲是晚清的宫廷乐师,母亲是皇宫多罗长公主的得力女仆,可后来因为相爱了,就逃离了皇宫,做了平民,开了个戏班子,而且生下了她们姐妹两个,本以为这一生可以简简单单,平淡的过完也就无憾了,谁知,世事难料,直到一天一个戏子的出现搅乱了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父亲迷上了那个戏子,整日与她把酒言欢,甚至还要休了母亲,那时候姐妹两个都太小,什么都不懂,直至有一天晚上,那个戏子一刀杀死了父亲,卷走了所有的积蓄,母亲不久后也悬梁自尽。那个时候,她们两姐妹才知道,那是她们的仇人,那一年,她们只有9岁…”说完,陶忆璠低下头,看着牡丹惊慌失措的眼睛,又补充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后来,她们两姐妹得知那个戏子,她们的杀父仇人逃到了上海,她们便从家乡出发,一路卖唱讨生计生计,两个都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在那个黑暗的社会下过着最底层的乞丐生活,终于当她们来过上海时,又一个意外发生了,她的妹妹——失踪了,她把妹妹丢了,但是她不能放弃,这么多年受的苦,终于快要得到救赎了,她怎能让那些努力付之东流,所以,她进了丽苑,在离她仇人最近的地方等待复仇的时机…。别怕,你妹妹在我那里很好,你不用担心,倒是你的仇人——红夫人,你还没能报仇呢”忆璠过去拍拍牡丹的肩膀,她娇弱的的身子颤颤歪歪,脸色如纸般惨白,忆璠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把把尖刀无情的揭开愈合的伤疤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牡丹的声音颤抖无力,早已是泪流满面了,她的心疼到了极点,像是被人剜了一部分一样,滴滴答答的在流血
忆璠低下头深深的叹息一声,说完这番话,无疑她的心也是沉重的,当他第一次听周明瑞讲起牡丹的故事的时候,她的心似乎有同样的共鸣,她们身上背负的仇恨大同小异
她柔了柔声音,对上牡丹湿漉的水眸,像是在叹息的说道“白小姐,我和你一样,心里同样隐藏了血海深仇,我明白你所心痛的一切,那这个社会里,没有人肯真真正正的不求回报的帮你,我们只有靠自己。你帮我一个忙,我替你报仇”
“我妹妹呢?她怎么会在你那里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逼我呢!”牡丹双手抱住头,浓重的哭腔让人心痛
“我说过,你妹妹她很好,你要你帮我,我保证她毫发无伤”
“我只是平凡人,我能帮到你什么呢!”
“你可以的,也只有你可以”说罢,忆璠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我不会干的,葛少爷对我很好,他对我有恩,我不可能害他的”牡丹坚定的回绝了她
“别傻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葛煜坤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葛家会接受毫无背景的儿媳妇吗?”陶忆璠提高声音说道,随即又降下了声音“你真的不管你妹妹了,她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啊…你别说了,别说了,我听你的,我听你的”牡丹再也承受不住,瘫倒在地上,她只知道她不能再让她妹妹受伤害了,这是她的责任
忆璠望着瘫倒在地的牡丹,她下意识的去扶,可是她不能,她必须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阴狠决绝的样子,因为在上海滩不需要善良和怜悯!
------题外话------
忆璠真正的复仇之路要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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