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剑灵奇谈
叶清扬赫然发现,这两把剑的打架方式,根本就不是剑应有的架势。
这一招一式,很有章法,全然不比那些大剑士的招数弱多少。
“一旦开始,便笔直向前,宁折不弯!这……完全就是儒家大师王浩然的浩然剑剑式啊!”
叶清扬凝眉,若有所思。
按理说,一把剑伴随着主人时间长了,便会受到主人各方面的影响。能将主人的剑式记忆下来,倒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以王浩然星辰境的实力,做到这一点,并没有什么难度。
可是这龙泉剑……
叶清扬摸着摸鼻子,当时自己修补这把残剑的时候,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里面有剑灵啊。
是的,此时的龙泉剑,招式既不是叶清扬之前使过的任何招式,也不是叶清扬平身所见。龙泉剑的招式,简单古朴,颇有化繁为简,返璞归真之意。
而且,这种剑意,似乎也只有数千年前,才会有这样的特点吧?
轰!
在叶清扬愣神间,却见那原本缠斗在一起的两把剑,竟是忽然间分离开。
然后,全都剧烈的颤抖起来。
两道白色的气息,从剑体之中流淌出来,然后不断旋绕向上,竟是凝聚成了两道白色的人影。
“这……”
叶清扬睁大了眼睛。
剑灵!
这两把剑,竟然全都有剑灵!
古籍中曾有记载,上好的神兵利器,随着时间的沉淀,都有特殊的神兵之灵附着在其内,形成独特的意识。只是,饶是前世的紫阳丹帝,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存在啊。
“我在你的剑意之中,感受到了九天玄火还有龙血的味道!”
那浩然剑中的剑灵,凝眸看着对面的白胡子老头说道。
他摸着鼻子,皱眉道,
“莫非,这把剑,便是传说中欧冶子炼器大师炼制的龙泉剑?”
一听这话,那白胡子老头子哈哈一笑,
“不错,不错,想不到,老夫炼制的这把神兵,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之后,竟然还有人能认得出来!”
什么?
叶清扬听到这话,完全愣住了。
龙泉剑的来历,他也知道,乃是数千年前,一位名叫欧冶子的炼器大师精心锻造而成。
只是他没想到,为了这把龙泉剑,欧冶子竟然直接以自己的灵魂祭祀,成为了龙泉剑的剑灵!
而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
欧冶子仿佛憋了很久,此时忍不住笑道,
“当年老夫以九天玄火炼制这龙泉剑,本以为势在必得,只是没想到,炼制到最后,却还缺了一道力量!老夫思来想去,没有人比老夫更懂得这把剑,何况,当时的老夫,大限将至,便索性舍身成仁,将自己的魂海,全数都融入都了这龙泉剑之中!”
欧冶子朗声笑着,
“当时,很多人想要探索长生之道,却全都无疾而终。恐怕,也只有老夫这般,以剑灵的形式,勉强算的了长生了吧?”
“长生……长生……”
听得长生二字,浩然剑的剑灵忽然反复念起这二字,须臾的功夫,他方才想了起来。
“哈哈,我也只是听闻过你的传说,当时我便怀疑,打造了龙泉剑的欧冶子大师,怎么会甘心隐遁山林。所以我猜测,你一定使用了传说中的剑灵之法。”
老者摸着胡须,笑道,
“所以,当年老夫和各大门派比试的时候,虽然战胜了天下所有大剑士,但最后也身受重伤!”
他指了指下方那些阶梯,
“老夫将他们的肉身,全都化作齑粉,洒在了这些石阶之上。又将他们的宝剑,全都扔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剑阵。”
“但老夫还是不甘心!”
王浩然说到这,竟是抬头看向天空,
“凭什么?我王浩然,一生行的端做得正,凭借浩然气,战胜了人间所有高手!可是,凭什么?贼老天就要收割老夫的性命?”
叶清扬坐在不远处,听着两位历史人物畅谈当年的事情,心下也不由得凛然。
这二人,虽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但却都不是安于现状之人。
欧冶子一生都在于神兵利器打交道,最终,为了炼制这把龙泉剑,竟然将自己的魂海也注入了进去。
而儒家大士王浩然,显然,也想行逆天之事,最终以剑灵的方式,存活了下来。
其实,叶清扬自己,又何尝不是和这二位大师一样呢?
凡有所凭,必受其制。
不管是欧冶子也好,王浩然也罢,即便是叶清扬这种,全都是凭借外物得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下来。这种活着的方式,只是活着,并不是真正的长生。
只有想上古时代的那些大人物一般,超越天地束缚,踏上传说中的仙域,或许才是长生吧?
愣神间,耳畔再次传来王浩然的声音,
“我王浩然不服!但,那时候,我已经身受重伤。唯一活下去的办法,便也只能靠着自己的浩然剑,得以长生!”
王浩然叹了一声,无奈的看向对面的欧冶子。
想不到,时隔数千年,他竟然在这里遇见同样遭遇的知己。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将自己化作剑灵,就必须受到剑体的制约!若想单独存在,就必须不断的吸收魂力!而对于我们这种剑灵,一般的魂力,又有什么作用?”
对面的欧冶子赞同的点点头,看向王浩然,
“不错,我们唯一的办法,便是吞噬修炼者的魂海。可惜,这么多年过去,这些修炼者的魂力太渣了。不仅无益,反而还会影响我们的修炼!”
欧冶子叹了一声,
“数千年来,龙泉剑都在不停的寻找主人,每当遇到不错的,老夫就跟见到了美丽的姑娘一般!可惜,后面的修炼者魂力越来越差,老夫索性直接陷入长眠,若不是有了新的主人,老夫……怕是早已不存在了!”
说到这,竟是颇为赞赏的看了不远处的叶清扬一眼。
叶清扬,“……”
感情,这位传说中的炼器大师,还想着吞噬自己的魂海不成?
叶清扬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在黄泉之下的诗人李贺言。
看来,这些以灵魂寄托在某个死物之上的存在,时间长了,都走向了魔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