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现在怎么样?”一下飞机金雅夏就从李润成的口中听说,劳拉成为了第四名受害者。
“情况不太好。就算痊愈了恐怕也没法继续当猎人了。”李润成的脸色很难看。虽然他跟劳拉只是见过几次,也没什么交情,甚至还有毁车之仇,但他一直记得几年前在诊所,劳拉将自己的护身符送给一个受害的小女孩的情景,因此他对劳拉的印象并不糟糕。对于自己的高档车被毁,李润成一直当成是他们抢了劳拉的生意,有错在先,而劳拉没有找人麻烦,只是拿车出气,说明她的心眼还是不坏的。
车内一阵沉默,金雅夏转头看向车窗外迅速飞过的风景。
“去看看吧。”许久金雅夏转头说道。
“好。”李润成看了下车况,打闪了方向灯。
刺眼的白、消毒水的味道、精神萎靡等候治疗的病患,这些影响人们情绪的绝望气氛是金雅夏不喜欢来医院的主要原因。
病房门口站着两名警察,也许是乔纳森警官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并没有阻拦,只是登记了一下身份证之后就让两人进入了病房。
并不宽大的单人病房内只有一张单人椅孤零零地摆放在角落,墙上挂着一张小小的不知名的花卉照片。病床左手边是心电图之类的笨重仪器,右手边是细长杆的液体架子。
“别看了,如果不是因为警方担心那人还会来,我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住这儿。”看到金雅夏和李润成来探访,劳拉眼中很明显地闪过一丝惊诧。他们是她出事之后至今唯一来探望她的人,而他们之间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像她这样的赏金猎人绝大多数都是独来独往的,没有人来探望才属于正常。
“你感觉怎么样。”李润成问道,气闷于胸。
病床上的劳拉,脸上的红肿已经有所消退,但左眼依然只能半张,皮下血管破裂形成的血液开始淤积,青紫纷呈的颜色更深了,唯一幸运的是脸上没有被包扎到的地方,看伤口的情况都还好不算太严重,能够自动恢复,不需要整容。挂着插着输液针的手也绑满了绷带。
“肋骨段了三根,肩胛骨折,手指被一根根拗断,你说我感觉怎么样?”脖子被固定,劳拉只能转动眼珠,对李润成发射有限的嘲讽眼神。
“医生有跟你说过,伤残程度几级?需要坐轮椅吗?”进房之后一直在打量屋内贫瘠装潢的金雅夏终于将视线对准的今天要探视的目标。
“轮椅倒不至于,可不能吸烟、不能喝酒,不能跑、不能跳、更不可能打架,这样无聊人生活着还不如当初死了呢。”劳拉的眼珠转向天花板。
“如果复健呢?手指能恢复几成?”金雅夏无视了劳拉最后一句话,继续问道。
“我可以帮你介绍最好的复健医生,费用的问题不用担心。”李润成忙说道。
“多麻烦啊,不如姐把下半辈子都包给你吧。”劳拉嘲讽道。
李润成哽了一下,脸上微红,知道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伤到了劳拉的自尊心。
“作为一名猎人要有被猎物反咬的准备,如果连这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小弟弟,听姐一句话,早点退出吧,这一行当不适合你。”劳拉难得好心地劝道。
虽然李润成一直都感觉到金雅夏认为他不适合当一名猎人,而他一直努力地想要达到她的标准,得到她的认可,没想到,今天他好心地想要帮个忙,在一个不熟悉的人口中居然得到同样的评价。李润成的脸上感觉火辣辣地难堪。
“嘟、嘟、嘟。”房门被一名警员推开,一名护士推着推车站在门外:“抱歉,探视时间过了,病人需要休息。”
“能不能再给我三分钟时间,我说两句话就好。”金雅夏问道。
“好吧,只能三分钟。”护士想了下,点了点头。
“谢谢。”
门被虚掩,劳拉和李润成都不明所以地看向金雅夏,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三年前,探照灯那辆保时捷是你拆的吧?”金雅夏问道。
另外两人就是一愣。虽然理智上理解劳拉当初的行为,感情上每每想起还是很想吐血,但李润成依然肯定金雅夏现在突然提这起这件事情,绝不是想要秋后算帐。
“然后呢?”劳拉不否认也不承认。
“手法挺娴熟。”
另外两人黑线。
“所以?”劳拉严阵以待。
“灰熊镇,离奥克兰市以南一个半小时车程。那里有家镇上唯一的修车行。规模不大,但够填饱肚子。我在那里有点股份,你也看出来了,我对车子没什么兴趣,当初入股完全是能力下的帮忙。所以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股份转给你。你考虑一下,也可以先去那里看看再做决定。有兴趣给我打电话。”想了一下,金雅夏又补充了一句:“老板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说完,她挥了挥手,当是道别。
“谢谢。”金雅夏对门口的护士致谢之后,带着闷闷不乐的李润成离开了病房。
对于劳拉的话,李润成耿耿于怀。如果说之前金雅夏一直认为他不合格,被李润成视之为教官的高标准严要求的话,今天劳拉的话则是当头一棒,而且显然这个不合格不是技术层面的,但他依然想不明白,他不过是出于同情地想要帮劳拉一把,就算一时没有顾及到对方的自尊心,也不至于得到这样的评价啊!
“我的问题到底在哪里?”良久,李润成闷闷不乐地问道。
“什么?”对于李润成没头没脑的问题,金雅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他有什么问题?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认为我不适合当猎人。我想知道为什么?问题出在哪里?”李润成将车停到了路边,双眼直视前方,他就是想不明白。
“技术上没有任何问题,甚至从单兵作战的能力来讲,也可以说是非常优秀的。”
“可是……”李润成帮她转折。
“可是这些东西都是后天可以提升,可以培养的。这三年多来,你在实战方面的能力的确有很大的提高,可偏偏你父亲付我钱,要我帮你修正的缺点却一点都没有改变,你依然爱乱用同情心。”金雅夏也在感叹,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实话,她心里也一直困惑,李真彪这头受伤的狼,受困于复仇阴暗面的男人是如何把李润成这养成一只能抗枪,能格斗的小白兔的?这太不科学了!
乱用同情心?“你不也是?”李润成不服气地转头抗辩。
“我?我干什么了?我看到有机会赚钱,所以尽可能地想要抓住这难得的商机。真金白银按市场价买卖股权。跟你的所作所为有着本质的区别。”金雅夏微微打了个哈欠,坐飞机也是桩累人的活啊。她思念住所的单人床了。想到床,金雅夏捂嘴的手一下子停住了,想起她已经把住所退了,以后住哪里还是个未知数!难道她今晚还是要回到警察局打地铺?或者应该说,在罪犯没有被抓捕归案之前,她都要在信息部安家落户?
“可是……”李润成有些烦躁,别人有困难,他有能力帮忙,为什么不帮?他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错,可偏偏金雅夏不认同、阿布吉不认同,现在连那个不熟悉的劳拉都不认同。他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