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贱草(1 / 1)

李武天沉声禀道:“回大人话,我虽然揍了钱少爷,但绝没有杀害于他,大人明鉴。”

渠芙遥淡笑:“过一会儿便知结果了。”

花解语小跑到她身边,耳语道:“可以了。”

她点头,起身来到地窖边上。

满院子的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从地窖里取出来的钱少爷的断臂,虽然是用竹席包着,还是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不是腥味,不是什么其他味道,只是一种说不出的怪味道。

用竹竿掀开竹席,怪味更加浓郁,弥漫在空气,闻得人反胃刺鼻。

钱夫人与钱大人都嫌恶的后退了几步,竹席已经变成黑色,而手骨,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只是手肘处,透过红油伞看,有红晕,正是被折伤处。

柳归只淡淡瞥了一眼,问:“什么结果?”

君陶然也兴致盎然的看着她。

她拍拍花解语的脑袋,“小花,闻出什么来了吗?”

花解语没躲过,一撇嘴,哼,他又不是小狗,不过还是老实回到道:“贱草的味道。”

“贱草?什么贱草?”宁仵作好奇的询问。

“那是一种毒草,煎作膏子使用,如果用来染骨,其色必变黑黯,假可乱真,这就是死者皮肤未出现中毒现象,而骨头却变黑的原因。”

宁仵作大惊:“竟然,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草药?”

“世界上你不知道的神奇物品多了去。”

渠芙遥顿了顿,漆黑的眼看不出什么情绪:“贱草,多生长在夙方城仓络县。当地人,应该都知道它的特性。”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碧水与轻水两姐弟的身上,方才渠芙遥问过他们,他们正是夙方城仓络县人。

碧水苍白着小脸摇头:“不是。原来,原来你问我们是不是仓络县人,是这个原因。不,不是,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治我们的罪。”

轻水也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任凭姐姐抱着他哭泣,目光呆滞。

“是我,是我杀的他,是我毒死的他,是我买的□□,我认罪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弟弟。”碧水哭得一塌糊涂。

一个小丫头拼死膝行过来,抱住碧水的腿痛哭:“不是,□□是我买的,是我杀的人,你们放过小姐,放过轻水哥哥吧。”

“小红。”碧水看着小丫头,摇头:“不是,是我让你去买的不是吗?”

……

玉香凑过来小声对渠芙遥道:“小姐,她们这是在争做凶手?”

渠芙遥好笑:“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什么时候你也能这般替我顶罪呀?”

玉香大惊:“小姐,你还想杀人。”

渠芙遥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在外头都要叫我少爷。另外,什么叫还想杀人?我本来救没杀过人,那个古月郡主死的蹊跷,还不见得是谁干的呢。”

玉香扭过头,“是哟。”语气全然不信。

渠芙遥无语,这个玉香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到底谁才是她主子呀。

钱大人被闹得不耐烦了,大声喝道:“都别哭了,你们都得死。争什么争。”

“不见得吧。”君陶然指指芙遥,清冷浅笑:“她还没说呢?”

钱大人不满了,一个小年轻,能说出什么来,管她们怎么杀的,人都是死在她房间里的,这都是板凳上钉钉子的事实,还有什么好说的。

碍于宋淳大人的面子,他还是假装客气道:“公子,请发表高见吧。”

渠芙遥冷笑:“高见谈不上,不过比起钱大人你的话来,的确有意义许多。”

有没有这般无赖无耻的人呐,给她客气点,她还蹬鼻子上脸的,钱大人气得胃痛,脸色白了黑,黑了白,估计稳定点了,才呵呵笑道:“公子还真是,客气。”

柳归看着渠芙遥,时而冷静,时而高傲,时而无赖,不管哪一面的她,都如初生的月亮般纯白,照亮四周的一切。总是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吸引他瞩目的目光。

他设套让她钻,以她为饵钓大鱼,他是在利用她,从来都是狠戾无情的他,为何开始,有一丝浅浅的内疚。

渠芙遥拱手:“好说好说。不过,这其中的缘由,还是让轻水自己来说吧。”

轻水脸色刷的惨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君陶然蹙眉道:“碧水与小红皆是弱女子,既然钱少爷并不是被毒死的,那么,与她们最亲密的轻水,就很有嫌疑了。”

“你是说,轻水他很有可能,发现钱少爷欲对碧水施暴,气不过,冲出去将他打死了?”

碧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摇头,拼命摇头,眼泪不停的流出来。

渠芙遥对着轻水,缓缓叹气,眼中满是不忍:“你姐姐为了你,甘愿顶罪,你难道真的忍心她替你死去?”

轻水停止哭泣,他泪眼朦胧:“我欠姐姐的太多太多,为了姐姐,我情愿去死。”

停了一会儿,整理好情绪,他继续说道:“那日钱少爷被李武天揍得半死,还死心不改要来缠着我姐姐,喝着酒,他竟然想染指姐姐,被我发现,冲上去就狠狠的揍他,他被李武天打过,受了伤,我气愤之极,下手极重,没想到,竟然将他打死了。姐姐她房间里一直备着□□,我知道她想要在拍卖那晚自尽,我什么都知道,却无能为力,我真的很没用。”

轻水懊恼的抱着头,碧水撑着纤弱的身子,轻轻环抱着他,“你是我弟弟,姐姐为你做的全部都心甘情愿。”

两人相拥着哭了一阵,轻水抬起头:“我们离开仓络县的时候,也带了许多晒干的药草,正好有贱草,后面的,就跟你所说的一样了。”

钱大人大喝:“来人,把这两个杀人凶手拖出去乱棍打死。”

虽说轻水是动手打死了钱少爷,但是毕竟情有可原,钱大人为报私仇,竟然罔顾律法,不经审判直接定罪。

钱大人阴笑着朝宋淳拱手道:“宋大人,犯人都已经认罪,这下可以治罪了吧。”

渠芙遥皱起眉,她是会验尸,可是鼎镜国的律法她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这边是怎么定义这类犯罪的。

眼瞧着轻水被侍卫带走,心里也只有干着急。

“鼎镜国律法第二卷十六条规定,诸官员受财枉法、或不经庭审定罪,杖六十,配本城,知情上告者,赏钱五十贯。”柳归坐着没有动,用好听的鼻音又重复了一句:“知情上告者。”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跪在地上的那一群青楼的人,意思是,看,全是知情上告者。

看着钱大人逐渐变白的脸颊,渠芙遥心里暗暗叫好,心说,这柳归太阴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不过无耻的好!

钱大人眼光仇视的看着柳归,他一身兰芳气度,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他懂个毛,我才是岚县的老大,什么都是我说了算。

于是冷哼道:“你以为胡乱说几句本官就信了吗,你们去告啊去告啊,我舅舅是琅瑛城城主,本大人会怕你们?”

烙影抹抹冷汗,暗自为钱大人捏把汗,他知道坐在他面前的这位黑衣主子是谁么,真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

钱大人是越说越起劲,直到一旁师爷不安的使劲拽他衣角,他才不满的问道:“有什么就大声说出来,本大人替你撑腰,快说!”

师爷哭丧着脸,磨蹭了一会儿,大声开口道:“大人,小的想说,那位公子所说的律令,句句属实。”

钱大人愣住了,满口大骂的话塞在喉咙,一句也吐不出来。

跪在地上的众人听了,一片哗然。

“大丫,你说我们算不算知情上告者?”

“算,当然算,钱贪官要敢杀轻水哥哥,我们就去告他,还有钱拿。”

“哈哈哈,这下可好了,钱少爷本来就一混球,吃喝嫖赌,动不动欺负下人,到时候去公堂,我去作证。”

“我也去。”

“我也去。”

……

君陶然无奈的看了眼柳归,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连鼎镜国的律法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些东西,看过一遍就不会忘。”平稳的语调没有骄傲,也没有谦虚,只是静静的叙述事实,他微拧眉头:“记住,你是我的仇人,别说得我们很熟似的。”

君陶然表情变得很微妙,过了半天,才喃喃道:“江湖中人都说我无心,他们不知,还有一个你,比我更加无心。”

他似是回忆起什么往事,微微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柳归只是冷笑,细长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寒冷刺骨,不受控制的怒火外溢,灼灼逼人,一冷一热,矛盾至极,诡异至极,碰撞出毁天灭地的火花。

极致的碰撞,直到看见渠芙遥清瘦的身影才逐渐平静,握紧的指节缓缓松开,僵硬的脊骨慢慢放松。

有些事,是他的逆鳞,谁都不能触碰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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