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芙遥似乎料到重爵会来找她,并未表现得太过惊讶,重爵熟稔的坐在她对面,将粥轻轻推到她面前。
渠芙遥却没有一点食欲,她轻叹一口气:“殿下若是着急回国,不如就此分道扬镳。”
这个女人竟然说的如此洒脱!重爵倒是没料到她会直接挑明,思忖片刻:“待我们回宫成亲,我一定会陪你到古怀皇宫看望你姐姐。”
“殿下,请恕芙遥难以从命。”渠芙遥说的很决绝,从鼎镜国冷宫开始,折腾一路来到古怀国,她一心想要躲掉这场婚礼,若不是半途被重爵伪装的柳归拦住,她早已带着小花玉香四处游玩,潇洒过余生了。
“芙遥,你我,并不用如此生分。”重爵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面对女子却实在有些乏力,平日都是姑娘们万般贴心,哪里遇到过渠芙遥这般让人不省心的女子。
“殿下。”渠芙遥慢慢思考着,如何才能将话说清:“我认为一男一女若要结为夫妻共度一生,还是需要情投意合,而我与殿下,实在生分得很。”
生分?!重爵危险的眯起眼。
渠芙遥还未发觉对面人的不悦,继续侃侃而谈:“除了情投意合,为了避免婚后出现的感情纠纷与婆媳问题,门当户对也是需要考虑的。”
“殿下您身份尊贵,而芙遥只是一个下堂妇糟糠妻,殿下为两国安好舍身为民迎娶芙遥,芙遥更是不能答应!”
“殿下,鼎镜国还有许多未出阁的郡主公主,她们都在期盼着您,殿下,请三思!”
渠芙遥说的情真意切,重爵只是冷笑,“你还在惦记着那个男人吗?”
那个男人指的是重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到今日她竟然还执迷不悟!薄怒的同时,重爵倒有些羡慕重浅。
渠芙遥知重爵误会了,干脆就误会到底。她起身,缓缓道:“我的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
“你若不肯成亲就是违抗你们鼎镜国的圣旨,你可知道抗旨的后果?!”她竟愿意为重浅决绝到这个地步?
渠芙遥当然知道抗旨的后果,当年她大闹皇城坚持要与重浅合离已经犯了大忌,再度逃婚怕是渠家难逃灭门之灾。渠芙遥虽不是什么圣人,也不忍这么多无辜的人因她命丧黄泉。
“殿下,芙遥恳求您放过渠家。”渠芙遥深深朝他举了个躬,古人重礼仪,芙遥不愿轻易跪拜,深深鞠躬是她表达的最真诚的诚意。
重爵怒极反笑:“你要我如何放过渠家?”
渠芙遥沉吟片刻,与重爵相处的这段时间,她慢慢摸索出一个真理,就是千万不要对这个男人有所隐瞒,很多时候自以为瞒得滴水不漏,其实他早已经洞察一切。
与其费尽心思东躲西藏,不如堂堂正正,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渠芙遥清清喉咙:“首先,我不能抗旨,所以不得不嫁,而殿下你若此刻退婚,必然会影响两国和气。”更有甚者可能会以此为由出兵征战。
“然后呢?”
“和亲的重点在于郡主和殿下成婚,既然我们双方现在都不能退婚,那只好先行大礼。”
重爵心说,再怎么反抗还不是得乖乖拜堂成婚,搞这么多事出来不累的慌么。
“殿下,我并不想欺瞒于你,按照我的原计划,我们成亲之后过不了多久你的新婚妻子便会因重疾离世。”
这女子为何总是如此惊世骇俗?!当着未来夫君的面商讨如何婚后死遁。重爵心里的震惊不是一点两点,表面已经不动如山,淡淡开口问:“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殿下可有心爱的女子?”
冷不防被这么一问,重爵不知该如何作答,渠芙遥又道:“若今日殿下与我成亲,他日遇上真心愿意执手一生的人,岂不遗憾?”
渠芙遥的观念中男女夫妻关系必须是一夫一妻一心一意,她却忘了,现在是在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
尚澜国国风开明,许多刚烈女子也是极其重感情,丈夫若是纳妾或是恋上别的女子,不能给予从一而终的感情,她们宁可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也不肯与别的女子分享同一个丈夫。
重爵轻叹口气,她倒是考虑周全,唯独漏掉若他心爱的女子正是她呢?
“你可知道就算你伪装一具渠芙遥的尸体逃出皇城,凭重浅的野心和地位,你是永远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
“我知道。”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得相当刻骨。
纵使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郡主,纵使她还是当年那个用生命爱着重浅的那个渠芙遥,重浅也是不会接受她的。更何况她早已不是那个痴傻的婧硕郡主。
反正无论如何她是会与他成亲的,至于之后的事,到了他身边的人,怎么肯恩那么轻易走得掉。
“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与我回尚澜皇宫。”
她不是早说过他赶时间就自己回去么。渠芙遥扶额:“殿下,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我早已托史大人告诉姐姐,明天一定进宫陪她,姐姐待我如此好,我总不能失信于她。”
先进宫,再想办法拖延时间多磨一日算一日。
重爵盯着她不说话。
渠芙遥竟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我一定会在和亲队伍到达尚澜国前赶回去。”
重爵再上下扫视了她一圈,问:“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好罢。”重爵起身,径直朝渠芙遥房间的床榻走去,和衣躺下。
渠芙遥大惊:“你你你……”
重爵侧身,手托着脸颊,轻声道:“既然芙遥还觉得同我生分的很,从今以后我边与芙遥同寝同食,多多培养感情。”
这语调,这动作,活脱脱一个俊俏男宠。
“既然殿下喜欢寒舍,芙遥换一间房便可。”说罢转身想走。
重爵竟不阻拦,渠芙遥疑虑的往外走,脚还没跨出房间,一阵暗香飘过,人已经先瘫软倒下。
重爵轻轻抱住她的身子,大步往外走。
“主子,这不太好吧。”烙影从暗处现身,他听得清清楚楚,人家姑娘就是不愿跟他走。
“快跟上。”重爵懒得跟他废话。
"主子,这非君子所为!"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君子?”重爵抱着人下楼:“我自有安排。”
出门,上马车,动作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