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待玉瑶醒过来,身边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子声,“醒了?”
一个湿润润的吻落在她玉额,让她本就如嫣红的脸夹多了一层绯色。
玉瑶睁开朦胧的美眸,那带着水光的眸子,让陌染忍不住俯身。
玉瑶怒瞪他一眼,将被子卷在身上,随即滚到里面,只留陌染穿着寝衣站在床头。
玉瑶这下高兴了,将自己包裹成一个无尾熊,眉眼都含着笑。
虽然那处地方还有些疼,可并没有像之前那般不能下地。
陌染看着她红红的脸颊,微微蹙起的眉头,道:“怎么了?可是还有不适?让我看一眼!”
说着就用手去揭棉被,把玉瑶吓的忙将被角攥紧。
低低的闷声从里面传来,“我,我不疼了,真的,一点都不疼!”
她要是就这样摆着让他看,她估计能羞愤死,她才不要。
“果真?”陌染一脸的认真。
玉瑶在被子里猛点头,试图让他知道自己刚才话有多真。
“你出去,我,我要沐浴!”陌染见她一直不肯露头,也就由着她去了。
起身穿好衣服,唤了人将热水准备妥当,这才去了书房。
临走之前,他还有好多事要准备。
等到陌染进来,黑夜跟黑逸早就已经等在书房里。
“主子!”
“主子!”
两个人抱拳行礼,见陌染坐定,这才开口道:“主子,之前您让人调查的闫嬷嬷,那边已经有些眉目了,她的孩子已经找到一些最重要的信息,却还是没有下落。”
“嗯,这事不急。”毕竟过去二十几年了,尘封这么久的事,要在北辰国这么大的国家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再说,这人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这是今早刚收到的消息,请您过目。”黑逸将消息交到陌染手中。
“嗯!”陌染拿过来,上面的字迹不算工整,勉强能认出来。
“此人防备心极重,只字不提,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请主子明示!”
这闫嬷嬷守口如瓶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那闫嬷嬷能成为陌夫人的心腹,还得她的信任,最后被放出府来,这陌夫人也足够信任她。
“继续守着,不必着急。”陌染说着手中的消息变成了粉末。
他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再说,他马上要离开,自然不放心让瑶儿来应付那个毒妇。
“是,我这就下去传消息。”黑逸转身出去吩咐。
“黑逸,这次你不必跟着我一起去,瑶儿身边的暗卫要再增加一些,还有,让炼狱里的人再仔细的排查一遍,像不老子这种事,本将军不想再发生,否则全都滚回去。”知道陌染是真的怒了,黑逸立刻挺直身子。
“是!”
“对了,最近林清悦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自从知道不老子是毒姑安排进去的人,他就一直在注意三皇子跟林家人的动静。
见他们并没有一个人出来挑事,陌染也放心许多。
看来不老子他们也是误打误撞才进了炼狱,消息并没有泄露出来了。
不过既然炼狱的位置已经被人发现,那现在的地方就不合适了。
“命人收拾一下,留守几个人,其他人全都撤出炼狱,去对面的山头安置。”陌染还是小心为上。
自从上次黑鹰带着人去围剿了那处私兵,陌染总觉得这次的事不是偶然。
他可不想,自己前面才离开,后面就爆出被人掘了老巢的消息。
“是,这就去让人安排。”黑夜也离开了,房间里变的安静。
陌染坐在黄花梨木镂空椅上,本想端身边的茶,不想黑影突然从窗棂子外面闪进来。
“主子,夫人让我提醒您,您身上的伤才刚刚好,不适合饮茶,这是夫人让我随身带着的,请。”黑影将一个特殊的瓶子拿出来,这东西是她特意让东篱博宇制作的,就像现在的保温杯。
里面是用玻璃制作的,而外面包裹上一层白瓷,里面的水可以维持两个时辰温热。
陌染看了眼他手中的杯子,顿时感觉从夹缝中挣脱进来的冷风也变的暖了几分。
陌染接过水杯,轻呷了几口,里面散发着熟悉的玉露的味道,陌染脸上荡起了一丝淡笑,暖暖的。
这样的笑容差点晃了黑影的眼睛,自从有了夫人在身边,主子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好像有血有肉了,会笑会怒,还有黑夜他们几个,也是有了笑容,可是他呢?
正陷入沉思,陌染见黑影一直没有动静眼神扫过,就看到自己的护卫正在出神,这倒是难得。
“黑影!”陌染突然出声,将黑影的思绪打断。
“是,宫里还没有消息传来,要不要我现在传消息进去问问?”黑影自然知道林清悦的事。
一连十几天,雪红都给林清悦下药,因为林雅儿被北辰齐带回去,雪红那边也不敢再添药进去。
“没事,药既然已经下了,目的就达到了,那药效很长,三个月之内,林清悦都会承受高烧低烧的不停折磨,至于接下来的事,宫里不是还有一个惠贵妃吗?这样好的机会,她绝不会放过的,想办法,让雪红犯错,将人带出来即可。”陌染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这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北辰明轩去拉拢一批人,再加上城南的事明年就该成了,那老东西造不出什么妖来,这就够了。
“是,惠贵妃那里,咱们之前安排进去的人,也要启用吗?”黑影前几天才去联系过人,倒还是个衷心的,能用。
再说,这雪红虽然一直没有说,可每次跟小二十说话的时候,都在含沙射影的说出她的想法,听起来,好像她将这背后的主子误会了。
“这样的误会也不错,倒是省了我们的麻烦,去吧,不用太过显眼,只要支会一声,想必这惠贵妃,定然会坐不住。”陌染道。
既然他能在皇后身边安插人,这惠贵妃未必不会早有所动作。
事情果真如陌染猜想的一般,雪红接着消息,不用再下药,甚至会安排她今早离宫,她都激动的双手都无处安放了。
她心心念念的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她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出半点的差错,伺候皇后的时候也更加尽心,生怕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可惜,越是怕就越是出错,这天雪红当值,才刚进院子,手里正在帮皇后布菜,外面传来一声太监的高呼,将她吓了一跳,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
“怎么?连你也不想再伺候在本宫身边了?也嫌弃本宫了?”林清悦幽冷的声音透着尖锐从身后传来。
“噗通”一声,雪红立刻跪下来,头磕在地上求饶,“娘娘饶命,奴婢,奴婢怎敢对娘娘不敬?就是给奴婢千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
“哼!”林清悦冷哼一声,手中的木棍攥的“咔咔”响,杵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起来吧,本宫今天不罚你,不过,你要将地上的饭菜给我舔干净。”林清悦一双寒眸闪烁着彻骨的冰冷,让雪红的心坠了又坠。
“怎么?你敢抗旨?”林清悦再怎么说都是皇后,她的话自然是懿旨,她不敢不从。
“奴,奴婢不敢!”雪红艰难的看了一眼,刚准备弯腰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姐姐当真是仁慈,宫里的下人都不舍得打骂,要是这丫头是我宫里,我早就拖出去……杖毙!”惠贵妃踩着她的花盆鞋,居高临下的站在玉堂苑中,殷红的唇瓣却说出这般冷冽的话,那双杏眸中,露出丝丝的得意。
雪红求饶的身子顿时僵住了,脸色苍白,心中百转千回。
这惠贵妃到底是来救她?还是想要杀人灭口?
雪红小心翼翼看了惠贵妃一眼,见她眼中一晃而过的杀气,心都瞬间提起来。
刚刚接到消息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胆颤。
明明之前一切都安排的妥当,连她的家人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怎么突然――
雪红再次确认了一眼,发现惠贵妃眼底的杀气越聚越浓,心中再出涌出一个猜测。
难道那小丫头背后的主子根本就不是她?
有了这种猜想,雪红就开始思量起来,这惠贵妃分明来者不善。
现在林清悦还顶着皇后的名头,她不能拿她怎么办,可他们这些下人就难说了。
电光火石之间,雪红就已经想了许多。
惠贵妃缓步走上前,看着面容枯槁,甚至比她苍老数倍的皇后,那烈焰般的嘴张口道:
“哎呀姐姐,您虽然双腿残了,可怎么连这容颜也不顾了?定然是这些下人伺候的不尽心,你看看,这都变成什么样了?难怪皇上连提都不愿提起您。”说完还用帕子捂住了口鼻,眼中的嫌弃更甚。
“这房间里什么味道?贱婢,还不快去开窗?这皇后娘娘玉体,怎么能被这味道熏到?”惠贵妃身边的下人立刻要动手。
雪红站起身来,只简短的几句话,就听出来,这惠贵妃今天就是来刺激皇后的。
雪红坚定自己的立场,将丫鬟拦下来,对着惠贵妃行礼,“贵妃娘娘恕罪,皇后娘娘玉体违和,时常发烧,御医说,万不可让娘娘受风寒,我等吃罪不起,还请娘娘息怒!”
这或许就是一个契机,她离开的大好机会,她自然要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