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那个人,是谁啊?”父亲望着她,问。
是,谁——tqr1
苏凡说不出话了,可是,面对家人的质问,她只得说:“是一个认识的人,不过好久没联系了,可能人家已经不知道我了。”
“你不找,怎么知道他还知道不知道你?”母亲的精明劲,终于在哭泣之后窜出来了。
苏凡一直觉得,自己家能够维持到现在还算不错,都是因为母亲的存在,父亲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是根本不会有那么多点子做这个做那个的,而如果不做这个做那个,家里的收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
可是,她不愿意找霍漱清,真的不愿意。
“你怎么不说话了?”母亲生气了。
母亲的脾气不好,尽管信佛,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慈悲心却没有,一着急上火,就什么都不霍了。而她的儿子,就是一个让她容易着急上火的因素。
“没,没什么。”苏凡忙说。
和父亲不一样,在家里,母亲对她批评斥责的多,母亲也经常让她感觉到害怕——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自从她上了云城大学,给苏家光耀门楣之后,母亲就不再斥责她了,在她考上公务员之后,母亲对她更是好了。
可是,即便如此,儿时留下的记忆,还是会在某些时候窜出来,让她害怕。
“你说说,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都是为了什么,明明有个可以求到的人,你还在这儿给我们装傻。真是,真是白养你了!”母亲气呼呼地说。
“妈,你别这么说了,我姐已经在找人了。”苏子杰对母亲道。
在这个家里,相比较父亲,弟弟在母亲面前说话更管用,弟弟这么一说,母亲也不开口了,只是盯着苏凡。
“我,我先出去看看律师怎么还没来。”苏凡看了家人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苏凡出去,屋子里的人继续说话了。
“你不要动不动就那么跟孩子说话!”父亲对母亲道。
“我怎么说话了?我们子杰现在被人冤枉,搞不好就要坐牢,可她,她就这个态度——不是白养她是什么?早知道她这样,当初就不该,不该管她的!”母亲一生气起来,就有些不择口舌了。
“你不会好好跟小凡说话吗?子杰出了这事,小凡也很担心的,你看看你,张口闭口就白养白养的,你让孩子听了怎么想?”父亲抱怨道,“当初怎样当初怎样,你也知道是当初,那孩子从小到大给咱们省了多少心,从不多花一分钱,还给家里帮忙赚钱。这几年子杰的花销,还不都是小凡给的吗?那么大的一个姑娘,自己挣的钱舍不得花,都给了家里,你还要怎么样?”
“我,我就是想让她好好想办法,别,别推来推去的。”母亲知道父亲说的都是实情,也不禁理亏,结巴起来。
“还有你,这次的事,我看都是你自己活该!”父亲对苏子杰道。
“爸——你,你怎么这么说?”苏子杰错愕道。
“你瞎说什么?我儿子——”母亲赶紧维护儿子起来。
“我瞎说?从小到大,他不管犯什么错,你都护着他,一个大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还不如小凡一个女孩子。现在出这样的事,要是你自己平时少惹点事,事情会摊到你头上吗?”父亲道。
母子二人不说话了。
苏凡当然不知道家人在里面说什么,可是,弟弟说的是对的,霍漱清的话——
唉,算了算了,自己尽力吧!
就在这时,苏凡的手机响了,来电是个陌生号码,她愣了下,还是接听了。
“喂,你好!”她礼貌地问了句。
“苏凡?”对方愣了下,道。
“是我,你是,”苏凡想了想,好像是郑翰的声音,“是你!抱歉,我——”
“你连我的号码都没有存?”郑翰问道。
“对不起,我下午一直在忙——”她说。
“没事,别跟我道歉,我就是,就是想跟你说,我很快就到市政府了,我接你一起去和秦副市长吃个饭,一个便饭而已,我爸和秦副市长是老关系了,到时候——”郑翰道。
“谢谢你,郑翰,我,我这几天有些事,恐怕不行,谢谢你的好意。”苏凡道。
“有什么事吗?”郑翰问,可是,苏凡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人走到她面前,问:“我是那你找的律师,免贵姓陈!”
“啊,陈律师,您请您请,我父母他们都在里面。”苏凡把手机拿下,忙说。
“好,我刚刚和办案的民警谈过了他们——”陈律师说着,苏凡把手机按掉了。
律师?郑翰在电话那头听见了。
苏凡,她找律师干什么?
难道,她家里出了什么事?
苏凡家的情况,郑翰是知道的,甚至,在苏凡拒绝他的那个冬天,寒假的时候他还偷偷去了她家住的江渔,他知道她家的住址,只不过是曾经知道。
如果她家出了事——
坐在奔驰车里的郑翰,现在脑子里没有再想工作的事,而是只有苏凡。
昨天在路上偶然遇到她,他觉得这是天意,是老天让他重新和苏凡开始的预兆。这几年,被她拒绝后,他也交往过几个女孩子,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是华人还是老外,可是,不管是怎样的环肥燕瘦,却总是无法替代苏凡那回眸一笑让他内心软软的感觉。只不过,每每想到她的时候,就会想起她那果决的拒绝,那不容他开口的拒绝,心里就再也不愿想她了。
既然现在又重新遇到了,那就要重新开始,抹去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当落日的余晖撒向大地时,霍漱清已经乘飞机离开了云城,跟随着姚省长和本省的大员们前往宝岛。
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此刻处于怎样的无助和为难,而一旦他知道她经历了这些难眠之夜,经历了这些绝望的等待,该是怎样的心痛?他也不知道,苏凡更是不知道。
时间,就这样以两种完全不同的节奏向前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