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
天河默默的咽了口口水,只觉身周充满了肃杀之气,仿佛整个房间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泥塘,拉着他的身体不断的往下沉溺,让他无法呼吸。 w一w说w一. 8小1说z w . c一o网m
天河不知道这位极天长老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境界,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他即便比不上屠灭石家庄的那两位仙人,估计也是相差不远。
“进来!”
极天的声音冷得像是在零点以下,淡淡的开口却有种言出法随的威势,令得天河的双脚不由自主的迈开,战战磕磕的走进房间里
“没有吓得屁滚尿流,就以纳气生精的境界来说,你算是很不错了。”
极天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天河,道:“你就是玉虚宫的天河?”
天河毕恭毕敬道:“是!”
“明明已经离开了昆仑山,为什么不逃跑,偏偏到我这里来送死,莫非你以为老夫会顾虑玉虚宫,饶你一命?”
极天慢慢的抬起手中的长剑,斜斜的指着天河,而就是他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使得房内的空气变得更加的沉重,似是有无形的大山压在天河的背脊上,令他全身的骨骼因为不堪重负而出啪啪的脆响。 w网w小w.
天河忍着全身的剧痛,挺着即将被压垮的脊梁,倔强不屈道:“晚辈来此,自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不怕死?”
“怕!”
“那你为何还要来?”
极天将手中的剑再抬高了几分,天河所承受的压力顿时倍增,似是背负着整个苍穹,整个世界,右膝一软,不由的半跪于地。
“不瞒前辈,晚辈在来时的路上的确挣扎过,晚辈并不怕死,怕的是辜负族人对我的期望。”
天河慢慢的抬起头颅,仿佛整个脖颈化为了擎天之柱般,巍峨而牢固的撑起了他的头颅,撑起了他的骄傲,他的尊严!
“自从石家庄被屠以后,我就已经不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整个族群,为了继承他们未了的遗愿,为了将他们的血脉香火延续下去,为了让他们死后能有人拜祭,不至于成为孤魂野鬼,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形下,我绝不会轻践自己的性命。”
天河说话的声音很慢、很慢,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带着男儿的铮铮铁骨,带着世事的变幻莫测,带着命运的无常捉弄,悠悠的在房间里回荡着,在客栈外的清定等人耳中轰鸣着。八 一中文 w网w文w.
“晚辈的确可以一走了之,可那之后呢?没有了晚辈这个罪魁祸,勾陈宫定然会迁怒于我师尊,我无德无能,初入玉虚宫便因煞气入体无法修行,累得师尊放下脸面为我四处寻医索药,如此大恩大德我非但没有任何的回报,却要累她再为我承受勾陈宫的责难,若是如此,与禽兽何异!”
天河的身体开始散淡淡的银光,他的太极战体在极天施加的压力下自主觉醒,周身穴窍隐隐光,似是有着一尊尊来自远古的神佛在其中诵经吟唱,充满了威严,充满了神圣。
“天仓乃我见过的人中豪杰,与我本无瓜葛,却因我命在旦夕,为了让我拥有自保之力而冒险授我太极战体,若是我一走了之,又将他置于何地?!如此行径,哪怕就是侥幸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愧对师门好友,愧对泉下族人!”
天河慢慢的直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向极天手中的长剑,走向那可以轻易将他贯穿的剑尖,步履虽是缓慢却显得非常的坚定,非常的决绝。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偷学勾陈宫的太极战体是我的过错,今晚我愿以自身性命作为代价,偿还过失,但请前辈莫要上玉虚宫,使我师尊为难,莫要追究天仓过错,让此事随我之死而烟消云散。”
“死?”
就在天河的胸膛即将与剑尖接触的刹那,极天手腕一翻,呛的还剑回鞘,道:“若是你偷学了勾陈宫的太极战体,那么的确应该死,不仅是你要死,就是天仓也难逃责罚。可你并没有,所以我不会处置你!”
“没,没……有……”
天河一时有些懵了,怔怔的看着极天,道:“前辈此言何意?”
“极天长老,那的确是你勾陈宫的太极战体没错,您不能因为天仓是您的弟子,爱屋及乌之下,连宫门绝学外露都不管不顾啊!”
极天还未说话,清定那带着不甘的声音已经嗡嗡的在房外传开。
“哼,玉机,多年不见,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猥琐,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来。”
极天的头颅微微往右一转,房内的窗户顿时自动往两边洞开,露出窗外御剑凌空的玉机等人。
“偷鸡摸狗算不上了,只是好奇宫内的弟子在大半夜下山究竟想干些什么蠢事,所以就一直尾随看看。”
玉机右手虚空一抓,天河只觉眼前斗转星移,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待到眼前的画面静止时,他已经站在玉机背后,脚下踏着一柄又薄又细的长剑。
“既然他没有偷学你勾陈宫的太极战体,那么也就不需要接受什么惩罚了。夜色已晚,就不扰你清梦,告辞!”
“等等,我不服!”
清定高声喝问起来,他很清楚,若是不趁这个机会扳倒天河,以后天河在玉虚宫中定然会势大难制,且以天河的天赋和所修绝学,以及他在玉虚宫中的人脉,只怕以后整个玉虚宫都会围着他转悠,再难有他清定的出头之日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偏袒他,就连偷学别派镇教仙经这种事情都可以当成玩笑,三言两语的不了了之……”
“就是你这吃里扒外的王八羔子设计陷害我徒弟?”
天河还未表愤慨,性子比他更加火爆的极天顿时忍不住了,人立而起,右手紧握成拳,凌空朝着清定打了过去。
一时之间,空气像是被万钧重压急打爆,出可怕至极的轰鸣声,一只若隐若现的巨大拳头,携裹着山呼海啸的气势,穿过了窗户,轰轰的砸向了玉玄和清定。
“道兄何必如此动怒?”
玉玄显然知道极天的脾气,早有防范,右手结印,挥舞之间画出一面太极阴阳鱼,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挡下了极天的攻势。
饶是如此,他依旧被极天的拳风轰得往后倒掠出数丈远,垂下的右手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我也很想知道,为何道兄会如此偏袒一个外人,任由敝派的太极战体外传?不知这是道兄一人的意思,还是贵掌教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