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放手?”
“我的人,我想抱就抱,我就不放!哼!”吟双冲微生淳翻了个华丽的白眼,挑衅地将夜翼抱得更紧,无视脸色由青转黑的微生淳,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夜翼,“叔叔,你别紧张,心脏跳那么快对身体不好。”
微生淳怒极反笑,道:“呵,过不了几天,你抱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吟双急道:“呸呸呸,乌鸦嘴,你化成灰了,他都会活的好好的!”
话音未落,一阵断裂的声音传来,吟双被夜翼抱着迅速地转了两圈。
回头看去,有三根锋利的冰锥深深地扎进了他们刚刚站着的冰面。
吟双还没来得及骂微生淳,又被夜翼带着躲了好几波冰锥,这诡异的地方丝毫使不出灵力,夜翼躲让冰锥时只能靠本身的速度。
其实冰锥落下的位置根本伤不到她,微生淳仅是要夜翼的命。
吟双示意了几下让夜翼松开自己,这样可以轻松些,可夜翼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紧了紧手臂。
掉不完的冰锥竟是把他们逼到了微生淳跟前,数道红绫自微生淳袖中散开,迎面袭来一阵毒雾。
“快快快躲开!”吟双喊道。
夜翼足下一点,两人腾空而起,直接穿过了那阵毒雾,落在了微生淳身后。
夜翼反手一掌,虽无灵力,却也将微生淳拍出了一丈远。
微生淳撞在寒冰床边,缓缓直起身子,吐出一口血沫。面色狰狞地看着穿过毒雾却无事的夜翼,以一种极其怪异瘆人的语气道:“好啊,她真是什么好东西都舍得给你吃。”
吟双本焦急地查看夜翼是否中毒,听到微生淳的话后才想起,自己之前给夜翼吃过一颗“百灵丹”,可抵御百毒。
“微生淳,你疯了吗?”
微生淳不由分说,所出皆为杀招,他是冷倾的人不喜欢夜翼也情有可原,但他的眼神倒像夜翼抢了他什么宝贝似得,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是啊,我疯了。”微生淳诡异一笑,袖中的红绫如吐着尖舌的灵蛇席卷而来,将两人逼至冰墙。
吟双心下着急,此地只有微生淳一个人可以用灵力使武器,他们早晚会撑不住。
就在这时,吟双耳边响起一段轻缓的旋律,如春风拂面,又似细流淌过……
好熟悉,好似在哪里听到过……
又看夜翼和微生淳并无异样,看来这琴声只有自己能听到。
待吟双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琴声指引着,推开了护在身前的夜翼,双手伸向了那两段红绫。
见本如毒蛇吐信般凶猛异常的红绫,立刻转了性,轻柔地搭上了吟双的手,还撒娇般的扭来扭去,像极了求夸奖的小孩,夜翼才没有阻止,只是紧紧盯着,以防有什么变故。
顺着耳边旋律的指引,吟双任由红绫缠上自己的手臂。
微生淳愣了一下,面上的怒气消散了些,带着欣喜柔声道:“看,它还记得你呢。”
就趁现在!
吟双眼眸一抬,反手抓住红绫,用力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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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街市灯火通明,人潮涌动,属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的魅香楼最盛。
几名微拢轻纱、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搔首弄姿地站在魅香楼门口,招揽着客人,楼里时不时传出老鸨尖细谄媚的声音。
一身材欣长的黑影熟练地跳上高高的围墙,从魅香楼的后院离开,来到人来人往的大街。
此人约莫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五官极其俊逸,特别是一双眸色极浅的凤眼,妖冶中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一身崭新的玄青色长袍,松松地束着一圈的腰带,一枚红色的暖玉自腰间垂下,任谁看了,都是一位英俊风流的贵族公子。
街上无论男女,无不多瞧上一眼。
“少年时候的微生淳?”吟双盯着少年看了会儿,震惊道:“我不会跑到微生淳的记忆里来了吧……”
吟双没有实体,只是一缕意识,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微生淳身上发生的事……
“哟,穿上件新衣服就以为自己不是娼妓之子了。”不屑的嘲笑传来,随之是阵阵附和与哄笑。
那时微生淳还不姓微生,随母姓李,叫李淳。
李淳并不气恼,自顾自地往前走。
他早就习惯了尊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拿出来践踏,遭受那些异样的眼光。
这么多年来,这些贵族公子们以与一个娼妓之子同在“清盛学堂”共修为耻,少不了对他的辱骂欺压。
“清盛学堂”在漠城最富盛名,可从小培养弟子读书识字、学医认毒、机关八卦、修炼启蒙等,为其能够加入各帮提供基础。
虽对入学的学生身份没有直接规定,但极其昂贵的学费却是直接打破了穷人入学的希望,因此,“清盛学堂”的学生大多都是富家子弟。
李珍珍年轻时是魅香楼花魁,攒下一些私房钱,再向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姐妹借了些,东拼西凑终是凑足了李淳上“清盛学堂”的学费,希望他能学得一身本领,将来见到他父亲时,可以被欢喜。
在学堂,无论是辱骂还是毒打,李淳都自己默默忍着,他知惹不起这些富家子弟,也不想让给自己交完学费变得更加辛苦的母亲担心。
李淳在学堂成绩很好,在毒术方面更是天赋异禀,刚开始李淳是欣喜的,但发现自己的优秀会引来他人的不满,便开始掩藏自己的真正实力,在学堂的表现不会过于出挑也不会太让母亲失望。
“呵,李淳,当真披了件衣服就以为自己是个人了?”开始出言嘲笑他的便是漠城首富家最为纨绔的二公子,沈宿,见李淳竟然敢无视他,当即脸都黑了。
几名随从见状,也不用主人吩咐,赶忙上前抓住了李淳,邀功似的将人架到了沈宿面前。
“二少爷,这小子怎么处置。”
李淳凤眸微挑,浑身放松,仿佛不是被人架着,而是靠在软垫上,舒适惬意。
沈宿没有看到想要的恐惧和挣扎,脸色微沉片刻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嘴角大大的咧起,笑得十分邪恶,看得围观的行人心都揪了一下。
“那李珍珍年轻的时候可是魅香楼的花魁,以前不觉得,今日仔细一看,她儿子倒是比她还美上几分,刚刚这小眼神看得我都酥了。”
沈宿笑着上前,单手捏住李淳的下巴,看着李淳平静无波的眼睛,笑意更深,扫过架着他的几个随从,道:“这个人就赏给你们了,虽是个男子,但看在这张脸的份上,也算是便宜你们了。”
李淳在沈宿张狂的大笑和一些刚刚惊叹于他英俊的女子的惋惜声中,被那几个随从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