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之前,史红石正计算着开店以来的收益情况——13贯又570文,虽说少但确实是赚了,她的心情自然是十分愉悦的。
还没高兴多久,史红石就被定点出现的黄药师指挥着跑到了临时聚集的难民区。他说,一月之期已到,要和她比试谁的伤药更好。
挑出了两个伤势相近的人,那人就把猩红如血的无常丹毫不怜惜的扔进了了伤者的嘴里。
史红石很纠结,很不高兴。
她觉得自己当初真是脑抽了,在一个如此心高气傲的挑战他的权威,弄得现在要把那么宝贵的丹药浪费在一个并不认识的人身上。想到收集那些药材是多么的不易,她拿着瓶子的手都不稳了。
回天再造丹炼制不易,无常丹又哪里是好配的呢?史红石本想用白云熊胆丸替换,却在掏的时候放弃了:药物再珍贵也只是死物,再找就是了;可是她在黄药师选择的身体情况相近的两人中选的这个中年人脉象时断时续,呈渐弱的趋势。这人身上只有粗浅的拳脚功夫,用给有不错内力的人服用的丹药显然不行,所以她没得选择。
想通了以后史红石的动作就快多了,她不仅倒出一粒给病人细细吞服,还催动了内力助其化解药性。
原来顶顶有名的无常丹也不是立刻服下就能起效的,将中年人横放躺平,史红石无聊之际,瞄到了那个人正在做一样的事,用内力帮另一个病人、一个约莫10岁的孩子化解药性。
原来东邪年轻的时候也会做这么体贴的事?看来人性本善论也是蛮有立足之地的嘛,史红石闲闲的想。
确定治疗的对象要睡上半日才能醒,她等那人运完功凑过去解释一番,回家拿了些馒头饭菜瓜果过来。
一份自己的,一份黄药师的,一份病人的。史红石叹了口气,这转运使的私邸算是白劫了,一千三百贯钱财抛出去把原来的流民安置了,这才不到一月的时间又冒出来了这么些人。
她一边哀叹着,一边把黄药师的那一份装进篮子里递给了他。见那人神色不变的接了,她心里有些苦恼——她自己是从没想过会有机会遇到这种传说中的人物的,她该叫这个人什么呢?黄兄,药兄,黄大哥,还是黄公子?
怎么着都不能叫黄老邪啊,史红石拧了拧眉,那也太不礼貌了。
叫“前辈”是不行的,现在江湖还没有东邪的名头;也不能叫“喂”,这样更没礼貌,思绪在几个称谓中来回转了转,史红石开始觉得还是“黄大哥”的称呼更平易近人一些。
将这个称呼在脑海里溜了几圈,史红石最终还是期期艾艾的叫出了口。
不能怪己方没魄力,实在是敌方气场太强大。面对这种冷冷的什么话都不愿多说一动手就放大招的BOSS,心里面苦逼很大的有木有!史红石脑内小剧场不断跳跃着,她实在想不出该以什么态度对待现在还没成名在她看来却是传说中喜怒不定随心所欲的主。
算了,反正这次伤药比试只是意外,等半天过去两边的伤员都消化了药性有了结果,他们之间就变回平行线不再有交集了。史红石心底自我安慰着,顿时坦荡了不少。
时间很快就到了,治疗前的状况二人都有记录,现在只要互相确认对比就行。结果让史红石挺纠结的,也不知道是世界规则的影响,还是体质的问题,他们打成了平手,都是治好了七成。
史红石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周遭的寒气愈发凛冽了。本着做人要有始有终的原则,史红石亲自去抓了药给了那个还没醒的人的婆娘,嘱咐了用量把食物留下,对着那人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抱拳礼,就潇潇洒洒的走了。
她可不想留下听到那人说什么一个月后再比之类的话。
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吃哺食的时间了,伙计松了一口气打了招呼离开,上完课的曲艺也走了回来。
史红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添了厨房剩下的饭,下地窖做掩饰拿了一颗大白菜、两个西红柿和两根加起来总重有一千克的火腿,想了想天气渐渐的冷了,又拿了一包涮羊肉——她认为超市包装的这些肉类品质还是很有保障的,古代原生态是真,可也不是样样都很好。
做好了东西招呼两个小家伙一起吃饭,史红石掸掸筷子想起了那些流民的情况。
因为那些人是被金人抢劫以后勉强逃出来的,所以钱财什么的是早就不剩了,被子衣物之类什物也缺失的厉害。
史红石自问不是圣母,但也不是一个冷漠的主张“自己好就是社会好”的人,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即使是做好事,也应该有一个度。史红石知道自己随身超市里的东西不是无限的,不像随身庄园那样随便养养那些物种就自行繁殖吃喝不尽了,所以,她的分寸要拿捏好。
有些东西在这个世界来讲过于前卫,有些东西过了多少年都没多大变化。史红石想好了拿一些靴子毛毯被子面粉出来,心里顿时一轻,她想以自己的轻功半夜送东西过去,也算是尽心了。
再去别的官员府邸找钱明显是不明智的行为,把官府惹怒了对江湖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吃饭吃得最快的依旧是曲艺,他还要赶着去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史红石对于他这方面的识相程度很满意,古代点灯是很费油也很费钱的,难得这小子家道中落以前是个少爷,能记得这点已是不错了。
负责刷碗的是曲艺的小未婚妻芸娘,据说以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家道也是一起落败的,最难得的是最困难的时候身为男孩的曲艺也自发照顾着芸娘,这种患难时的情感也是最真挚的。
史红石原先也对芸娘说过她大可不必总是抢着干活,只是芸娘虽然和曲艺同岁,心思却细腻了不少,坚持要做些活才能心安。
想着这样对芸娘来说也没什么大损失,从超市里拿了一款护手霜倒进新买的小瓷坛里给了她让她记得把手保养好,史红石就再也没管过了。
晚上的时候史红石习惯就着月光练习暗器,上次夜闯曹府时能用最浑厚的地方击中其中一部人的睡穴完全是侥幸,有一个护卫差点被她划破了动脉口就可以证明她的功夫还不到家。
暗器暗器,那都是在对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发的,第一绝对不能弄出来响动,第二一定得够准。在准确这一点上,单凭直觉是不够的。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准头不够,史红石才对洪七说半年后去古墓拜师。这二十余天勤练下来,效果着实不错。
还好前面两年一直被杨姐姐逼着练打了个好底子,史红石洗了澡,拿出暖暖贴在脊椎和腹部各贴了一张,身上暖洋洋的。第一批筛选出来的东西也已经送出去了,她现在心情颇为愉悦。
过了几日洪七又来告辞,史红石递了些自制的豆瓣酱,给他的葫芦装满了酒,又嘱咐了过年前记得来聚聚,就很淡定的放人了。一回生二回熟,这喜欢到处跑的人即使是娶了老婆也改不了德行,她又何必做出一副哭丧样子?
又过了一月,熟悉的青衣身影又来了,这次不是让史红石避之不及的丹药比试,而是问问题了。
我长得很像锦囊或者知心姐姐吗?史红石里面各种滋味翻腾。她知道自己这种心态是不对的,所以借着炒菜的空当做了矫正。
将菜放进食盒里,新泡了一壶龙井,史红石露出八颗牙齿,语气温和的问:“卿之所虑者,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