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间顿了顿,看着她亦是雪眸微动,“沈小姐谬赞了。”
这味道,顾如月身上有,一号商铺的二楼有,方才的栖月阁一楼也有这股淡淡的香味。
先开始她以为是顾如月沾染上了楼下的香味,后来才想起来早在一号商铺时,她就闻到过这股子淡雅之气。
明明香气浓郁,但却十分淡雅,并不熏人,她知道一种熏香,能够稳定人的心神,对身体有病的人也能有治病的效果,但只能缓解一时。
“顾掌柜口中的少主,一号商铺的东家,又或者是,这栖月阁的主子?”
沈穆时探究的目光凌冽的看向面前的人,“如月栖月,顾公子的名字倒是有几分意思。”
顾如月嗤笑一声,“澜老的徒弟果真是不同一般。”
这栖月阁可不是一般地界,一号商铺的生意,栖月阁的名声,这其中的利润,怕是在汴京都不遑多让了。
光是那日顾掌柜收了八千两黄金后,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那种习以为常,又或是不屑,此刻也就说的通了。
栖月阁的利润,可得有个一城的八千两黄金。
难怪顾如月尚未与她见面就知道她今日的衣着,怕是她出入城主府之后,便就已经被顾如月的人给盯上了。
“顾公子这可就不厚道了,我好心赴约,你却教人跟着我,又是何般道理?”
沈穆时眼中露出一抹凌冽的寒光,这个被人掌握行踪的事她可真是不乐意。
顾如月眼色横波微转,摇头叹息:“天下之大,事无巨细,皆在我栖月阁眼底,并非是特意跟着姑娘的行踪。”
解释了一番后,顾如月又道:“我这身子并拖不了许久,已经是病入膏肓,若是姑娘医治好我,栖月阁日后的生意我愿意分给姑娘三成。”
沈穆时挑了挑眉,轻笑一声:“顾公子,实不相瞒我才刚拜师不久,你怎么能断定我能治好你呢?”
“不敢断定,但若是姑娘不能救我,普天之下便无人能救我了。”
顾如月从袖中取出一道纸条,递给沈穆时,她接过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打开,上面正写着:
戊戌之年,沧澜云州,蓝衫妙人,可济苍生。
沈穆时看到上面的字眼后,整个人都愣了愣,指尖捏着那张纸条,迟迟开口:“这纸条……”
“族中长老所算,祖籍乃是扶苏,如今暂住云城。”
沈穆时将纸条还给顾如月,端看了一下顾如月的面色,压住了内心的疑惑,缓缓道:“顾公子得的什么病?”
“和城主千金有些关系。”
顾如月苦笑了几分。
“风褚雁?”
顾如月点了点头,了望窗外长街,“五年前我被族里派来打理云城栖月阁,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风小姐。”
“同戏折子上讲的,有些曲折,她认识我的时候并不知道我是顾如月,我化名临渊,她便只知道我是栖月阁的常客,时常来此间与我抚琴焚香,煮茶论诗。”
“就是那一年,出了一桩事,我来云城的消息被人透露了出去,对家派了杀手来,那人是世上的用毒好手,但是那人并不知晓顾如月是名男子,那日阁中坐着的人是风小姐。”
“他们将原本房中的熏香给调换了,恰巧那日我迟了两个时辰,那调香的气味一旦沾染上便会侵入五脏六腑,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已经是回天乏力了。”
“我来的时候风小姐已经昏迷了,后来扶苏的长老告知我这是天下奇香——蚀魂心,我废了些功夫,让栖月阁调查此事,最后便得到了九花玉露。”
“玉露之毒可以压制蚀魂心,我也就亲自给她下了玉露之毒,留下了九花。”
沈穆时面露出一份疑惑,“毒是你下的?”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等到我出现才把九花拿出来?”
顾如月叹了口气,“九花并不能解她身上的毒。”
又接着道:“你必然见过她身上所佩戴的那只荷包。”
沈穆时点了点头,突然抬眸看向他,“风褚雁身上的香和你阁中的香是一种?”
“光是玉露并不能压抑她的的毒素,那香包也只是能减缓毒素的扩散。”
听了许久,沈穆时才意识到,顾如月说的一直是风褚雁身上的病症,可一直没有说自己究竟是因何而病。
“是药三分毒,这熏香是我亲自所制,五年已经深入骨髓了,还沾染了些瘾性,若是不熏这香,我也撑不住这身子。”
这不是和毒物一般吗,一旦沾染上就不能抑制,让人迷失心智,身子也会逐渐败落。
“你熏这香,那栖月阁的人也闻着这香岂不是会出事?”
这香味不浓郁,但却是四处都弥漫着。
顾如月:“这香味对他们没有用,只对我和风小姐有用。”
“哦?”沈穆时撑了撑手臂,这她倒是有些惊讶了。
“家族秘法,恕在下不能告知了。”
顾如月抱歉的看着她。
沈穆时摆了摆手,“无妨。”
“这毒起因于那调香,后来你二人有沾染上了别的毒物,不过风小姐身上的毒已经有法子可以解了。”
顾如月指尖忽然顿了顿,神情哑然。
“不过不是我能解,是风夫人得了高人指导,那高人如今要来云城了。”
沈穆时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塞入口中,看这顾如月:“顾公子不知道吗?”
“就是那人说九花可以解风小姐身上的毒。”
“九花只能解玉露的毒,解不了她身上的蚀魂心,若是玉露的毒被解了,她的身体会迅速衰败的!”顾如月突然站起身来,神色凝重。
因为起身起的急,身形有些撑不住,扶着旁边的墙壁咳了许久。
沈穆时连忙站起身来,宽慰道:“你别急啊,我待会儿回府看看,说不定那人真的有解救的法子。”
顾如月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态,朝着她弯了弯身子,又是一副神情淡然的模样。
“顾公子求治,是为自己,也是为了风小姐吧。”沈穆时唇角勾了勾,多了几分调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