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贺泽的拜访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何况是以这样的方式而来。但是他面上的神情实在太郑重了,让程阮也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
于是她接过公孙贺泽递过来的信,打开来看。
原来公孙贺泽自面上投诚谢云双之后,得到了谢云双的信任,对谢云璋要查的事情自然也多有裨益。所以,谢云璋在给套子让叶伯邑帮他查此事的同时,也同样给了公孙贺泽相同的命令。
而公孙贺泽心念谢云璋的提携之恩,在此事上也非常用心。
而现在,他查到了此事的一些线索,却又觉得此事事关重大,遂定要报给谢云璋。只是他却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谢云璋了。
程阮打开了信,里面密密地列着各式各样的资料。
程阮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嘴唇越抿越紧。
这上面给出的消息,表明当今陛下,并不是先帝的血脉。
谢云双在诞下龙子之前曾有一段时间被打入了冷宫,那个时候她被视为当时风头正盛的玉贵妃的眼中刺,只是先帝对她仍然非常喜欢,所以时常去看她。
彼时朝中玉将军手握重兵,玉贵妃在宫中备受荣宠,偏偏谢云双被她抓到错处,所以就被打入了冷宫。玉家那会儿势大,先帝也备受桎梏,并不能将谢云双从中提出来,但是却依然爱去谢云双那边儿歇。
谢云双就是那个时候查出身孕的。
因为有了子嗣,所以很快先帝就将她保了出来,而谢云双也很幸运,竟然就熬到了孩子出生。
谢云双诞下皇子,一举定下皇后之外。同时外廷玉将军受贿事情爆发,玉家很快就被赶尽杀绝。
这件事改变了谢家和玉家双方的局势,而正是因此,朝中官员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史称庚辰事变。
谢云璋正是在庚辰事变之后上了位,正因那个时候谢季急需将自己的人安插入朝堂之中。
这是当时的风云政变。
而现在,公孙贺泽带来的东西。却表明了谢云双的孩子。并不是来自于先帝。
证据是由一个宫女提供的。在她所给的证词里,表明了在谢云双被囚冷宫期间,不仅是先帝常来看望她。谢云双本人,也常常借夜出去。她彼时正在冷宫做事,多次看见谢云双离开,都只当是她去见先帝。直至有一次她意外去外面送东西,才发现每每去给先帝侍寝的。并不是谢云双。谢云双会另扮成她人的模样,出宫去。
公孙贺泽查到了这一点之后不敢怠慢,立即着手查跟在先帝身边的老太监的每日先帝日常记录,却发现那些谢云双借故出宫的时机。上面依然写着是谢云双侍寝。
偏偏谢云双初初怀孕的那个月,和先帝竟有两次会面,而两次。都是谢云双前去找了先帝。
那就奇了怪了,究竟是谢云双受了先帝的指使出宫去和谢季探讨对玉家动手的事宜。帮她包庇呢?还是先帝本身自己也不知情侍寝的人与原来竟不是谢云双。
前者说不通,不管是不是要去找谢季商讨对玉家的事情,谢云双怀孕是真事儿,如果那几日谢云双没有侍寝,先帝又怎么会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皇家血脉?但是后者?先帝总不至于连侍寝的人是谁都分不清吧?
这样的疑惑持续了很久,直到公孙贺泽发现宫中有禁药的痕迹。
这是一种致幻药,在服下之后,能够让人产生错觉。
如果,这本就是谢云双所定好了的呢?
如果,连先帝自身都蒙在鼓里呢?
查到了这一层,公孙贺泽便又仔细查了下去。
很快线索就明了了:谢云双被打入冷宫之后仍然不死心,时常去找先帝,并造成侍寝的假象。而真正的谢云璋早就借着致幻药品的功效,金蝉脱壳,让人根本不知她竟不在宫中。
她不在宫中,内宫中又并无别的男子,她的身孕,自然只有出宫的时候才能怀上。
所以,谢云双肚子里的孩子确乎不是先帝的。
当今的幼弟,也确实不是确切的皇家血脉。
这事儿,委实是很大了。
程阮很快看完了,她坐下来,捏着信问道:“此事你告知相爷了没有?”
公孙贺泽道:“信件发出去了好几日了,相爷却还没有回信,下臣深觉有异,所以只好先拿来给主母。”
“为何偏要用这样的法子进来?”
“京中太后的眼目分明,断然不可冒险。”
“你不怕受皮肉之苦?”
“下臣的命都是相爷的,区区皮肉之苦又算的了什么?”
二人你来我往,程阮很快问了个明白。
她赞许地点了点头,难怪谢云璋当初说起来此人的时候颇有自信,倒也真是个忠心的。
只是她并不知道此事该如何办,谢云璋也不过提了一些罢了,现下却偏就到了她的手上,尽管有了前因后果,却又因不知谢云璋的计划,所以万不敢独动。
所以,她问了问鹭鸶。
“鹭鸶,你知道阿九什么时候回来了?”
鹭鸶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程阮,我搜寻不到谢云璋的位置,我想,他大概出事了。”
程阮的面色顿时白了。
程荑最早发现了程阮的异样,上来前,并出三指来在她脉搏上一掐。
同时道:“定心。”
带着内里,径直进了程阮的耳朵。
程阮回过神来,捏着纸张的手有些微颤,她问道:“你平素一直在跟相爷联系?多久去信一回?”
“回夫人,因在太后眼皮子底下,所以很多事做不得,只先前查到禁药的时候同相爷说了些,大概是两旬日(二十天)前。相爷回信很快,不过三日。但此番已经过了十日了,下臣唯恐……”
他没有敢说出口,言语间却无不暗示谢云璋已经出事的讯息。
程阮的面色更白了。
程荑见此,当即喝道:“今日不过是你的一通花言巧语,怎么知你就是说的实话?保不准你就是谢云双派来扰乱军心的!”
公孙贺泽辩解道:“冤枉!我对相爷的忠心可昭日月,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程荑冷哼一声,还欲说些什么,却不料程阮却握住了她的手。
程阮将信又递回给了他。
“我信你。至于此事……你便将这信,交给叶伯邑叶大人吧。”
公孙贺泽一怔,随即应道:“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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