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黄尚早早的起得床来,洗漱一番之后,背上自己的全部家当出得门来,朝昨晚高深远告知的路徒步下山,在下山的途中寻找一隐蔽之所,将包裹以及武器弓箭全部藏好之后下得山来。
落锤镇位于大西国的东部黄州府的东边,朝北是通往哲别城的官道,朝南是去向古尔里城,是大西国南来北往的重要通道。
而延着山脊向东翻过山岭,东边山脚下就是原来乌兰国西南重镇,现由大西国控制的天阳城。
落锤镇就坐落在哲别山和飞鹰山交界处地势稍缓的西脊山凹,镇边咆哮河河水波涛汹涌,这些河水皆来自北边的哲别雪山融化之后流下,落锤镇北边的咆哮河水清亮透彻,但落锤镇南边的河水却显得偏向红褐色,原因就是镇上大量的铁水流入河中。
当黄尚跨入镇子时,镇子上到处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各种叮当声充斥着耳膜,各种铁匠坊中熊熊的火塘、忙碌的工人,门口堆满着各种兵器和日常用具,来来往往的各地商人站在铁匠坊门口看着那些成品,和老板讨价还价。
不时有成群结队的工人背背着竹篓,竹篓里面全是各种颜色矿石,工人们把这些矿石运到各个铁匠铺,再返回去继续运输。从矿石开采、运输和加工,到最后的成品销售,整个小镇上秩序井然。
百胜匠人坊极其好找,黄尚只问了一位路人就找到匠人坊所在地,因为高深远口中的匠人坊,是落锤镇上最大的一家铁匠铺。
“麻烦你,我找吴狗娃。”
黄尚客气的对站在巨大招牌下巡视着成品的一个男子说道。
“你说什么?吴狗娃?!”
那人似乎特别吃惊的反问道。
难道这里没有这个人,于是黄尚又再次说了一遍吴狗娃的名字。
“你等等。”男子奇怪的打量了一下黄尚之后匆匆进入铺子。
稍许一年约五十、身材魁梧的男子随刚才那人出来,上下的打量着黄尚。
“你找我?你来做工的吧,嗯,有把力气,阿强,你带他去,让他跟着你吧,工钱我来定。”
“你就是吴狗娃?”黄尚似乎有点不大相信,按理说狗娃这种名字,怎么也不会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人的名字。
“别乱叫,叫吴管事。”阿强提醒着黄尚说道。
“没事,你带他,我去见见老板。”吴狗娃仔细的看了看黄尚对阿强吩咐着。
“你是新来的,我给你讲讲这里的规矩。”
阿强将黄尚领到后屋之后自己坐下,对站着的黄尚说道。
“我看你一身力气,就打铁吧,等会我教你如何打铁。另外以后见了吴管事别乱叫,吴狗娃是他的小名,现在这里没人敢这样叫他,现在他是高老板身边的红人,来吧,干活去吧,最近手里事情特别多,每天都要加班加点的,都还做不完。”
阿强没有理会发愣的黄尚,独自出去。
黄尚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个铁匠铺,到处堆积着矿石,不少人将大块的矿石丢进一个高高的熔炉中,熔炉的底部一个凹槽里面,不停的流出橘红色、滚烫的铁水。
工人们再将铁水舀进事先准备好的模具中,待铁水在模具中半冷却之后,取出放置在铁板上用铁锤进行修正。
到这里武器就初具雏形,对于不同的武器则需要进行打磨和开锋,比如枪的枪头需要整理,刀则需要对刀刃进行磨擦。
最后一步则是对武器进行装饰,比如在刀柄上进行镂空之类的工作。
铁匠是一种全靠体力的工作,当然也会需要一定的技术,否则会将模具做好的半成品直接打坏。
一个上午下来,黄尚感觉自己的整条右臂似乎不再属于自己一般,但中午的稍事休息之后,整个身体又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这都得益于身体处于高峰期的年龄带来的好处。
整日一切都很正常,唯一让黄尚感到警惕的时,在他做工的时候,他远远瞥见上午那个吴狗娃,带着一个穿戴十分奢华的男子,在里屋开了半边的门,对着他这边指指点点,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
对于处于逃亡状态的黄尚而言,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必须要注意。
好在那个穿戴十分奢华的男子,并没有出来找他的麻烦,而是很快的离开。
打铁虽然极其的艰苦,但至少能让自己暂时停下逃亡的脚步,得以短暂的安宁,对于一路都在亡命的黄尚来说,这种日子也未尝不可。
阿强也是身强力壮,但是他的年级大约三十多岁,自从他召来黄尚之后,很多事情都指使黄尚去做。一来由于自身年龄的原因,二来有徒弟帮助自己干活,当然不会自己去做了,从古至今师傅都是这样做的,师傅需要做的就是在旁边指点,纠正和批评,之后就是拿着自己的水杯到处晃悠。
几天下来,黄尚已经把整个兵器的制作流程完全熟悉了一遍,当然除了最后一道修饰工序之外,至于那个炼铁的大熔炉,在阿强的指导下黄尚也对其相当了解。
熔炉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加入大量的木柴或者木炭,将熔炉内部烧到高温,再将粗铁矿倒入之后融化即可。
这里面最关键的技术,阿强似乎也不知道,那就是熔炉内部的温度以及倒入原材料的组成,黄尚注意到所有这些原材料,并不仅仅只有粗铁矿,还有其他各种颜色的矿石,只不过这些矿石是专门有人从一个门口站着两个精壮男子的屋里运出来的。任何人靠近那个屋子,都会被驱赶开去。
这天黄尚做完阿强交代的事情之后,天已经快要黑下来,黄尚急忙拿着这几天的工钱,赶到镇上的中药铺,抓了几味中药之后,再买了点肉急急忙忙的朝山里走去。
一路上黄尚总觉得身后远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停下来朝后方看去时,又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也许是自己最近的逃亡,让自己变得过于敏感了吧,黄尚苦笑着摇摇头,继续赶路。
高深远这几日似乎特别的开心,每次黄尚从山下回来,老头都会笑呵呵的,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的两瓶好酒,和着黄尚带回来的肉,一边喝酒一边和黄尚讲述着他的过去经历,包括兵器的制作一些关键的注意事项,让黄尚对武器的形成已经了然于胸。
迷迷糊糊躺在火炉边的黄尚猛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看着躺在破床上酣然入睡的高深远,黄尚没有惊醒他,只是蹑手蹑脚的来到木门后边朝外张望。
因为他听到了许多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