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这一晚的夜半。
秋湖畔,月如钩,火似豆,一群年轻人围着燃烧的篝火正在喝酒作乐,一个个早已喝的脸色发红,东倒西歪,醉眼朦胧。
俗话说,酒壮色胆,小年轻们喝了酒,这胆子也大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在紫衣仙女身上,好象要吃人一样。
几个小年轻的一商量,其中一个大胆的站了起来,打个酒嗝,未语先笑:“嘿嘿,嘿嘿,星哥,兄弟斗胆提个请求,要是星哥答应,我就把将这把祖传七星匕首送给星哥!”
脖子上挂根拇指粗大金链子的黄毛果然拿出了一柄华丽的匕首,匕首刃上镶嵌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颗宝石。
“哼,野鸡,你那匕首中看不中用,我星哥根本没看在眼里,你想想哪个杀手会用你那样的匕首去刺杀?”高高瘦瘦的星哥斜躺在草地上,抬起手里的酒坛喝了一大口酒,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身旁的仙女。
仙女与他对面而躺,也喝了一口酒,用紫衣仙袖擦擦嘴唇,脸蛋象花儿一样红。
“额”,野鸡打个酒嗝,吐出一口酒气,继续笑道,“星哥,不是我吹,我这七星匕首是从战国时代传下来的,据说是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造,古代十大匕首排名第四,第一是鱼肠,第二是徐夫人匕首,第三是虞帝匕首,第四就是我这把七星匕首了。到了现在,那三把匕首早不知所踪,所以说我这七星匕首堪称天下第一匕,那是一点都不夸张。不是我吹。。。”
黄毛用匕首划了一下四周,将所有人都划在其中,大大咧咧的说:“我这匕首可以砍断天下所有的利刃!呃,那个轩辕剑除外,其实不除外也没关系,那东西也早失传好几百年了。”
“是吗?”高瘦的星哥不屑一顾的说,“要是我能砍断你的匕首,你怎么说?”
“不可能,星哥,别的我都服你,唯独这一件我不服你!”野鸡将匕首在手里向上一抛一抛,斜着眼望着星哥。
听他这么说,星哥坐起了身子,显得严肃了一些:“野鸡,你这匕首要是毁了,可别怪我!”
“哈哈,”野鸡只说了一句,“我是男人,谁怪你谁没种!”
星哥“刷”的抽出一柄刀来,刀柄是纯银色的虎头造形,那刀刃却是淡淡的若有或无,好象只是一个薄薄的影子,他把刀往前一伸,“砍吧!能砍断,星哥就奉你为奋斗会的头领!”
虽然看到星哥这柄刀很是古怪,但事已至此,逼到这种份上,不干是不行了。
野鸡咬咬牙,大喝一声,抡起匕首猛的向星哥那向上的刀刃上砍去。
所有的兄弟都站了起来,大气不喘的紧盯着这历史的时刻。
这无意中的争吵已经变成了头领之争,说不定从此开始奋斗会的宗旨就变了,谁会不关心?
野鸡也紧张的要命,自己吓的闭上了眼,耳中只听的“丁”的一声脆响,旁边众兄弟发出了一声“啊”的惊呼。
他一点一点慢慢的睁开了眼,眼光先落在别处,没敢去看结果,忽然四周兄弟们热烈的叫喊起来:“星哥,星哥,星哥。。。”
野鸡这才一转头,看到自己手中只剩了个刀柄,星哥的刀已经插回了鞘中,正往回走去,留给他的是个背影。
“我的祖传匕首啊!”野鸡无力的瘫在了地上,心中又痛又悔,如丧考妣。
他倒没有撒谎,这真是他家的祖传匕首,为了讨紫衣仙女的欢心,特意从家里偷出来的。
他想到要回去面对一家人的怒火,就悔死了。
众兄弟们都扔下了野鸡,跑到星哥身边献殷勤去了,没有人来安慰他。
星哥却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他面前,将他一把拉了起来:“起来吧,兄弟,以后我会给你弄把更好的!”
野鸡脸上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星哥拉着他的手,忽然间转过身来向众人宣布:“下面请玉瑶仙子为大家歌舞一曲,大家说好不好?”
“好!”众兄弟齐声喝彩,堂声如雷,就连野鸡也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他本来的心意就是想请仙女歌舞一曲助兴的。
紫衣仙女却仍然躺在地上,轻笑道:“孟星河,休拿我为好人!”
孟星河一抬头,众兄弟会意,有节奏的齐声喝了起来:“仙子,来一个,仙子,来一个。。。”
其中竟有人叫道:“星嫂,来一个,星嫂,来一个!”
孟星河听了赶紧狠狠脚了他的脚,他们赶紧改了口。
紫衣仙女这才珊珊站了起来,微笑道:“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风华绝代的玉瑶姐就给我们来一个!”
“玉瑶姐,来一个,玉瑶姐,来一个!”
这称呼顿时近了许多,听的紫衣仙女也心花怒放,当即走到了圈子中央,火堆旁。
右手一伸,一面画着山水的宫廷小扇出现在她手中,她随即边舞边唱起来,其歌曰:“红襦裙,白玉簪,轻罗小扇下云端。醉也欢,醒也欢,把酒无语问青天。”
唱到这里,她手中出现一个白玉酒壶,一条腿向后高高翘起,仰头向天,整个身体仿佛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天鹅,酒壶凑到嘴端作饮酒状。
不知何处忽然响起凑乐声,恰好与她歌声相合,同时天空忽然飘下无数缤纷的鲜花。
这一刻,她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唯一。
每个人都忘记了世界,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身处何地,就连鼓掌都忘记了。
却听她调声一转,换了一个乐调,继续唱道:“莫道天上琼楼高,莫道天上玉宇遥。琼楼玉宇无情义,哪及人间乐逍遥。”
“好!”众人这才喝出一声好来。
“红颜美,花儿娇,千金一刻度春宵。”
“说什么荣华富贵,权势名曜。”
“应只应,
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曲歌罢,
唱红了天上人间!”
待她唱出最后一个尾声,天空中各色花瓣再次如雨而下,落在所有人身上、脸上,他们跳起来亲吻着那花瓣,一个个都痴狂了。
“啪啪,”水边的树林中忽然响起了清脆的掌声,一个穿着深灰便服的中年人缓步而出,眼神锐利似刀,声音中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歌好,舞好,人也好!”
“谁?”孟星河第一个警觉。
要知道做杀手的,就重要的就是要隐藏形踪,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是他精心挑选的,不应该有人才对。
既然有人发现,那么这个人必非寻常人。
他的手按上了腰间的白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