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黎中午去了趟政务大厅,本想中午绕道去顾远钧公司和他一起吃午餐,没想到遇见了庄海瀚。
他提着笔记本进来,步履匆匆,估计是有很急的事。
陆黎跟他打了个招呼,他说等他一会儿,很快就办完了。陆黎说好,在一边坐着等。
临近中午,工作人员快要下班了,可每个窗口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坐在窗口里面的人趾高气昂,态度很不好……庄海瀚办完事过来的时候陆黎正在看手机,他蹭了蹭她的肩膀,说,“走啊。”
陆黎起身,自己的公文包已经被他拿在手上了妲。
从小到大就是他在照顾她,像是一种习惯,陆黎是被惯坏的孩子,除了妈妈不会溺爱她,庄海瀚和她父亲,以及身边的长辈,都宠着她,当成宝贝,走几步路都怕累着了她……陆黎的年少时光就是这么过来的,懂事之后倒是没这么娇气,但是向来宠着她的人,一时改不了,比如眼前这个,习惯性的帮她拿东西,陆黎觉得很不好意思。
“找个地方吃饭,开车了没,一会儿要不要送你?”庄海瀚走前面,问陆黎窀。
陆黎跟着他,高跟鞋踩着碎步,“最近都没有开车,他每天接送我。”
“嗯。”
庄海瀚点了下头,又问她,“想吃什么菜,这附近好像也没什么好吃的,你们律所附近怎么样?”
陆黎笑着说,“我本来打算去顾远钧公司找他的。”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皱眉,“那你要不要过去?怎么感觉我当了电灯泡。”
“没关系,不管他了,还没给他打电话呢,也不知道忙不忙。”
陆黎让他先去拿车,她在政务大厅楼下等他。
庄海瀚拎着她的包走了,陆黎手里就拿着一个手机,站在马路边上,看顾远钧给她发的短信。
她刚才问他在干什么,老半天才回了一个字,忙。
她瘪瘪嘴没再回他,转身看向停车场出口的方向,庄海瀚的车还没出现。
不经意的回头,视线里一辆面包车朝她这边开过来,离路肩距离很近,陆黎刚想要不要往后退几步,那车就朝她冲过来……
庄海瀚的车子开出来的时候,马路边上围了一群人,大厦保安也在,就是没看见陆黎。
庄海瀚心里一紧,下了车赶紧奔过去,拉开了人群,只见陆黎坐在花台边上,一只手捂着手肘位置。
他叫了一声小黎,声音都在颤,陆黎抬头看见了他,咧开嘴无奈地笑了,“庄大哥,我好倒霉啊,差点给车撞了。”
庄海瀚蹲下,拉过她的手臂检查,袖子都摔破了,里面渗出点点血渍,再看她的腿,她的大衣,全都是地上的灰尘,庄海瀚皱着眉,陆黎对他说,“刚才那辆车,那司机不知道怎么回事往这边冲,我退了几步没站稳就摔倒了。”
庄海瀚扶她站起来,问她,“能走吗?”
她点头,“能啊,没什么问题,但是得去趟医院消毒。”
庄海瀚扶她上了车,然后去了医院。
路上他让她给顾远钧打个电话,陆黎觉得没必要,他说,“都进医院了还没必要?还是让他来一趟吧,不然一会儿知道我在医院陪你那么久该不高兴了。”
陆黎小声地反驳,“他没那么小气。”
庄海瀚伸手揉她的脑袋,冷笑,“他就是那么小气!”
……
顾远钧刚坐下来准备休息,电话响了。
一看是陆黎来电,整个人都精神,只是听她说她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脸色就不好了。
gigi给他订的餐已经送来了办公室,他走得很急,哪里顾得上吃,边走边穿外套,跟gigi交代事情,gigi送他到了电梯门口,他说,“不要浪费粮食,我的午餐你看给谁吃了吧。”
说完进了电梯,gigi推了推眼镜,心想,老板,怎么会浪费,每次您没时间吃的午餐都被秘书处的花痴们抢得一滴油都不剩。
仿佛饭菜里都有老板的体温……
……
医院。
陆黎看了伤口,消了毒,稍后要打破伤风针。
医生说不严重,就是注意这几天不要沾水。
顾远钧来的时候庄海瀚去拿药了,陆黎等着打针,安静地坐在长椅上,顾远钧还没走到她身边仿佛就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一抬头,便看见那男人一袭黑色大衣朝她走来。
陆黎站起来,叫他。
男人的脸很阴沉啊,就像今天的天气,乌云密布。
他站在陆黎面前,居高临下瞧着她,手托着陆黎手上那条手臂,皱眉语气严肃,“你怎么搞的!”
陆黎包了纱布,那只手不能穿进袖子,大衣披在身上,顾远钧帮她把衣服拢了拢,怕她着凉。
“我在那儿站着等庄海瀚开车过来,然后不小心……没事啦,那车也没撞到我……”
顾远钧攥着她另一只手,见她这样了也不舍得再凶她,只问,“看清那车牌没?”
“没有注意。”她说。
当时那种情况,她还没有理智到要记住车牌号什么的,只顾着疼得要死那只手去了。
“不知道那条路有没有监控,有的话找熟人调出来看看。”他若有所思。
他的深思熟虑陆黎都习惯了,所以会这么做也不奇怪。陆黎被他拉着手,没扣衣服,觉得冷,往他身上靠近,靠在他胸前。
顾远钧揽住她的身子,吻她侧脸,问她,“冷?”
她嗯了一声,小脸在他身上蹭了蹭,低声撒娇,“要是在家就好了。”
“为什么?”
“可以肆无忌惮抱你啊。”
顾远钧抿着唇笑,“这里也可以。”
陆黎脸红,“还是算了,就这样贴在你身上我都感觉到了四面八方的热情目光……”
没多久庄海瀚拿了药过来,见了顾远钧,跟他点了下头,然后把药递给他,“这个是涂的药,这个,是针药,快带她去把针打了。”
说完他看了看时间,对陆黎说,“那我就先走,下午你就别去律所了,直接回家休息,听见没。”
陆黎点点头,说知道了。
可是顾总不高兴了,你谁啊,我老婆用得着听你安排?
他冷冷的,看都没看人一眼,说,“谢谢,再见。”
……
下午顾总没再去公司,带陆黎回家后就一直在家陪她。
陆黎包扎了伤口,谨遵医嘱不能沾水,所以这几天最好是不要洗澡,洗澡的话也得有劳顾总照顾一下那只手。
两个人都没吃午餐,顾总煮了koka快熟面。
陆黎看着厨房里男人的背影,叹气,哎他也只会做这个了。
最多也就是三明治,烤个土司,煎两片培根,夹在一起,然后切成两个三角形……这就是他做给陆黎的早餐。
不过她也满足了,至少人家还是很有诚意的。
“内个,今天我去政务服务大厅办理资料的时候,碰见他的。”吃面的时候,陆黎觉得有必要阐明一下当时状况。
顾远钧抬眸看她一眼,“嗯。”
筷子咬在嘴里,专注地看他许久,陆黎又说,“碰都碰见了,顺便吃个饭你不会介意?”
他拿纸擦了下嘴,直说,“还是比较介意的。”
陆黎:“……”
“不过今天没心思吃醋了,你差点被车撞,把我吓个半死。”
他吃完面放下筷子,烟盒在裤袋里蠢蠢欲动的,他询问了下陆黎,抽支烟怎么样,陆黎没有反对,他就点了一支。
吞云吐雾间,他拧着眉心没有松过……
他:“你以后小心一点,万一真被撞了,伤在你身,疼在我心。”
陆黎:“噢。”
抖了抖烟灰,又道,“这年头天灾**太多,莫名其妙就车祸了,飞机失事了……”
好像提起了不该提的,他扫了陆黎一眼,见她没什么异样,深深抽了口烟,眯眼吐出烟圈,像在教育孩子,“你说,要是你和我其中哪一个出了什么意外,另一个怎么办?嗯?我想都不敢想,心脏不好,受不起刺激。”
难得见他感触良多的样子,估计是真担心了,陆黎心里酸酸的,握住他的大手,“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放心吧,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顾远钧望着她,隔着淡淡烟雾,反手将她的手攥住,他说,“真的,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
……
下午陆黎睡觉,顾远钧在书房办公。
她在家,那他就留下陪她,和陆黎的相处总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恬淡宁静,他喜欢这种生活,有她,有他,两个人可以把人生填得很圆满。
阿南去公司找他有点事,没找着人,gigi说顾总下午不会来公司,便打了电话给他,一问,才知道回家了。
阿南登门,车里装着许多食材,打算晚上在这里饭吃了再走。
男人在一起的话题不是工作就是女人,偶尔也会聊聊兴趣爱好……不过据阿南所知,目前顾总的兴趣爱好就是陆黎。
阿南工作上有点问题需要顾总帮忙解决,两人从下午两点谈到五点,陆黎睡饱了起来,发现客厅多了个人,赶紧进屋换衣服。
顾远钧背对着卧室门,也没看她,倒是阿南瞅着陆黎穿睡衣的样子有些愣愣的。
为什么发愣呢,那是因为陆黎一脸惺忪睡袍带子松松垮垮系腰上的样子有些性.感,他估计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所以就有点发懵。
阿南觉得自己挺变.态的,明知道这是人家夫妻二人的房子还来,这屋子里,他甚至能想象到处都有顾总和陆黎缠绵的影子,地板上,沙发上,厨房流理台,甚至餐桌……光想想就觉得胸口滞闷,这一趟来果然是找虐的。
听说陆黎受伤了,他表现得和顾远钧一样激动,抓着陆黎的手臂碎碎念,“要不要紧啊,打了破伤风针就没事了吗,有没有伤着骨头……”
陆黎:“……”
其实她自己觉得一点都不严重。
晚上阿南做的晚餐,很丰盛的一桌子菜,太多了,压根吃不完,陆黎拿便当盒子给自己挑了喜欢的菜装起来,准备明天带去事务所当午餐。
阿南喜欢烹饪,做出来的食物是毋庸置疑的美味,反之顾远钧,别说好不好吃了,能把陆黎养活就不错了。
陆黎说,“顾远钧,你跟南哥学做菜吧。”
他一口烟喷过来,“中午不是给你做了吗,早餐也有做,你要知足。”
……
陆黎习惯了每天晚上睡觉前要洗澡,无论春夏秋冬,只是今晚不太方便,需要顾总帮忙。
顾远钧在浴缸给她放了水,然后耐心地帮她洗,陆黎受伤的地方不能沾水,于是那只手就调皮地挂在他的脖子上。
这种时候最要命了,陆黎喜欢逗他,喜欢看他欲.火焚.身兽.性大发的样子,然后拉上被子关了灯,对他说,晚安。
今天他不会动她,怕弄到她的伤口,心想改天吧,可是陆黎是个调皮鬼,不仅弄得他一身水,还一身火……
……
第二天中午陆黎在办公室吃着昨晚装的便当,顺便回忆一下睡觉前发生的一幕。
实在忍不住要笑,她尽量抑制自己笑出声。
昨晚洗完澡被顾远钧抱着去了卧室,一沾床她就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吹气,“顾总,今晚包了我吧。”
男人黑着一张脸,“别闹。”
“可是过几天就要大姨妈了,你不想珍惜机会吗?”
“……”煎熬。
“你都这个样子了,确定今晚能睡着?不觉得下面要爆了?”
“……”口干舌燥。
“来,给我摸摸……”
“……”
男人难以忍受地把她睡衣剥了一半,陆黎突然很正经地说,“你看你,我都受伤了你还要欺负我,太没人性了。”
“……”
黑夜里,他沉沉地喘息,陆黎闭着眼,听他在她身后说,“这辈子,也就只有你敢耍我。”
……
陆黎认真吃饭,脸上漾着笑意,脸颊有点红,羞得,觉得自己太坏了。
桌上手机响起来,她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接起来,“你好。”
“是我,下来坐坐,我在你事务所对面的西餐厅。”是宋姗姗。
陆黎觉得意外,她打电话来干什么?
不自觉地皱了眉,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不好意思,我比较忙。”
“现在是下班时间,据我所知,你中午十二点下班,休息两个小时。陆黎,现在才12:30,你有的是时间。”
“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我根本不想见你。”陆黎说。
“那我到你办公室来?”
“……”
这人是疯子,陆黎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总不能真让她跑到事务所来吧,陆黎拿她没办法,想了想,说,“你等我十分钟。”
什么胃口都没了,陆黎把餐盒装起来,拿了包就离开了办公室。
宋姗姗在餐厅点了餐,大方的,也给陆黎点了一份。
陆黎到了餐厅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了她,没有让服务生带路,自己走过去。
在宋姗姗对面坐下,陆黎把包放下,脸看着玻璃窗外,说,“有什么事长话短说。”
宋姗姗抬了抬下巴,“给你点了西冷牛排,看看好不好吃。”
陆黎转过头看她,不可思议地冷笑,“天,你转性了?”
“怎么说都是我那堂哥喜欢的女人,我关心一下理所当然啊。”
宋姗姗拿起餐叉,笑着看了陆黎一眼。
闻言陆黎心里一紧,“你在胡说什么啊!”
“我有胡说吗?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吧,紧张你紧张成那样,连自己亲妹妹都不顾,为你打抱不平呢。”
宋姗姗吃了一小口牛排,挑了下眉,淡淡的笑着。
陆黎心跳快了起来,随手拿起装了柠檬水的杯子,垂眸,“你想太多了,别把任何人都想的跟你一样龌龊,南哥没有……”
“陆黎你是真的感觉不到,还是自欺欺人?”
宋姗姗故作无奈地叹气,“不过也是,我堂哥和顾远钧几十年的朋友,说出去谁信?”
陆黎闭了闭眼,沉声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宋姗姗看了她许久,这才说,表情十分认真,“陆黎,不如我给个建议怎么样?既然我堂哥喜欢你,我又喜欢顾远钧,不如你退一步,把顾远钧让给我,你和我堂哥在一起……”
陆黎被她几句话震得睁大了眼睛,这人,她是真的疯了吗?
“我们宋家也很有钱的,你考虑一下吧,再说其实你自己也清楚,宋振南真是很喜欢很喜欢你,连我都看得出来,你不可能没感觉。”
宋姗姗在这一刻改变了态度,像是两姐妹在商量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趁陆黎呆住的时候拉起她的手,“小黎,我们怎么也都算是姐妹一场,嫁给顾远钧你是顾太太,但是嫁给宋振南做宋太太也不错啊,宋家不比顾家差……”
“等等……”陆黎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她皱着眉看眼前这个女人,注视着她,观察着她,顺便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她。
最后陆黎得出一个结论,当初那场大火不仅烧伤了她的脸,估计还烧坏了脑子。
陆黎笑,“宋小姐,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澄清几件事。一,宋振南的感情生活与我无关,即便你在我面前提起,我也就是听过就忘。二,我嫁给顾远钧不是因为什么顾太太的身份,更不是因为他们家到底有没有钱。三,我和你什么时候姐妹情深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你间接害死了我父亲,就算我和你不至于不共戴天,但永远也都不可能和平共处。最后,我觉得你这里有问题——”
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位置,笑道,“倘若顾远钧对你有一点意思,你来找我劝我离婚我觉得这很正常,但是他真的很烦燥你觉得你像苍蝇一样,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你是在自己的世界活太久了么?”
宋姗姗闻言咬紧了牙关,“我不管他对我有没有意思,陆黎你记住,我得不到的,我也不允许你得到。”
“你行了!”
陆黎受不了的站起来,“我不想再跟你见面,更不想和你交流,宋姗姗,以后别找我了。”
陆黎要走,宋姗姗跟着也起身,陆黎拿包离开之前她突然笑着说,“听说你昨天受伤了。”
陆黎看了她一眼,没搭理。
“人要是倒霉,真是走路都要被车撞。”
宋姗姗望着她笑得十分开心,陆黎皱了下眉,道,“你怎么知道我被车撞?”
宋姗姗心里一顿,脸上僵住,“昨、昨天我堂哥说的。”
陆黎走到她面前,看了她许久,笑,“宋姗姗,昨天我和远钧根本就没有跟南哥提过被车撞这回事,只是说了不注意摔了一跤,摔伤了……你说南哥告诉你的,我们马上打电话给他问问?”
陆黎说着就要拿电话,宋姗姗紧张的拽住陆黎,“别打。”
陆黎收好手机盯着她,又气又怕,“宋姗姗,是你找人撞我吗?跟了我一路,然后找准时机撞我?”
宋姗姗冷笑,抱着双臂,“那又如何?”
“昨天要不是大厦门口巡逻的保安即使赶过来,估计我已经被那车撞死了,宋姗姗,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呢!”
陆黎往后退了一步,觉得这个人好恐怖,完全就是丧心病狂,陆黎想起昨天那种情况,吓得小脸发白,“宋、宋姗姗,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弄死才甘心?”
“没错,我就是希望你死。”
宋姗姗坐回原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重新拿起餐叉,开始切牛排,“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可没那么走运了。”
说完抬头看着陆黎笑,“你不死,我怎么找机会接近顾远钧?他不喜欢我现在顶着的这张脸,那我再去整不就行了,大不了再改个名字……”
陆黎闭眼,扶额,“老天,你是不是真的疯掉了!”
“大概吧,我喜欢追求刺激,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在有我爷爷给我撑腰,我怕什么呢?当然,你也可以告诉顾远钧,说我找人开车撞你,但是陆黎,你觉得女人间的战争他一个大男人参与进来合适吗?你不怕顾远钧以后都背着骂名,说他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两家情分要把我赶尽杀绝……陆黎,到时候难看的可不是我一个人,顾远钧那种人物,相信新闻价值高多了。”
陆黎站在那里,宋姗姗字字句句都像是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其实那天在宋家和宋姗姗起了冲突,陆黎不想让顾远钧知道,也有这些原因,要是他为了她跟宋家撕破了脸,以后肯定难做人。
宋姗姗看穿了陆黎的弱点,她抓住了陆黎的软肋,明白陆黎为了平静的生活一定不会在顾远钧面前告状。
但是她有一点算漏了,顾远钧多么聪明,有些事即便陆黎不说,他也会猜,而且猜得很准。
甚至,在陆黎都不知道他了解了事实的时候,他已经把始作俑者处理了。当然,这是后来的事情了,宋姗姗当然不知道自己会死得很惨,现在才会这么嚣张。
……
那天下午陆黎整半天心情不好。
她有一种预感,觉得平静生活会离自己越来越远,因为宋姗姗的出现,因为宋姗姗各种非常人能做出的举动。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时不时会出来推你一掌,一不小心,就被推进深渊。
陆黎从来没有这么怕过宋姗姗,这次领教了她的丧心病狂,开始害怕了。
晚上顾远钧带她去烛光晚餐,她情绪低落。
有情调的带她去海边散步,她情绪低落。
手拉手走过大街小巷像其他情侣那样谈恋爱,她情绪低落。
为了逗她开心顾总脸都不要了唱最炫民族风,她还是情绪低落。
陆黎你是怎么了呢?工作不开心吗?
顾总问。
农历十九,还有十一天就大年三十了,街上到处都挂起了灯笼,顾总带她到生活广场提前感受节日的喜庆,还给她买了糖葫芦,可是她就是笑不起来。
哎,一遇宋姗姗误终身啊。
不过陆黎暂时不打算告诉顾远钧这件事,自己平时小心点就是了。
两个人穿得厚厚的,围着围巾,陆黎还戴了手套和帽子。
那个帽子叫韩国朋友代购的,陆黎觉得可好看了,可是顾总觉得她戴上之后看起来很二,虽然如此,九百九十九人民币啊,还是戴着吧,至少保暖啊。
陆黎小手插在顾总包里,仰着头看他,许久,她说,“老公,以后我都不要自己开车了,早上你送我上班,下午你接我下班,假如你很忙的时候,就让小陈来接我,好不好?”
他点点头,说好,想了想,问她,“怎么突然这么娇气?我很不习惯。”
陆黎低头,“哎,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很无聊,就看新闻啊,你不知道啊,现在车祸发生率越来越高了,我怕死,怕和你分开,想想就觉得心情不好,低落,还哭了呢,所以你看我到现在还蔫蔫的……”
这个谎撒得比较真,真情流露,顾总信了,搂着她,亲她的头发,“哪有这么严重,你不要想太多了,当心忧郁症啊我靠。”
“还不是那天晚上你说得那么严重,我果然就去找这方面的新闻看啊,一看就觉得生命太脆弱了哎哎~~~”
顾总忍俊不禁,这孩子怎么这么搞笑呢。
“以后我再出了什么小问题你不要那么严肃地和我交流人生,你看看,我这点小伤没把我折腾死,这个心理负担反而因为你而重了!”
“哈哈,sorry。”
“老公,好冷啊,我们回家。”
陆黎扯开顾总厚厚的防寒服,把自己塞进去,小手扶着他的腰,被他的体温温暖着,终于暂时忘掉了宋姗姗那个脑回路有问题的人。
……
隔日,凯莱顶层会议室。
高层会议结束,顾总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高庆松和gigi。
顾总走了几步回头看gigi,今天心情估计比较好,让gigi找个好点的餐厅,安排高层吃饭。
gigi欣喜地问,“顾总也要去吗?”
顾总点头,“我也去。”
gigi那个兴奋啊,这可是好久好久没有和男神坐在一起用餐了,秀色可餐呐秀色可餐。
高庆松一脸鄙视,蹭她,“人家有妇之夫!”
gigi挺直了背脊,“我对顾总那是单纯的欣赏,高总您不要想太多!”说完就去订餐厅了,庆松望着她的背影发笑。
顾远钧进了办公室,中午时间,空闲了,给陆黎打个电话。
对方好像比较忙呢,说是今天中午事务所年终聚餐,现在马上去人民路一家新开张的中餐厅。
顾总接着电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问陆黎,“那家餐厅叫什么名字?”
之后挂断,立即打给gigi,“订好了吗?换了……”
……
陆黎的boss订了包间,二十几个人,大包厢里两张圆桌,足够了。
喝酒的一桌,男人,不喝酒的另一桌,几乎都是女性。陆黎很自觉地坐在不喝酒那一桌。
boss情绪高涨,自带白酒,茅台内供酒,市面上买不到的,这才是没有勾兑过的正宗货。
boss未婚,今年39岁,为人幽默风趣有比较豪爽,也算是高富帅吧,单身,所里好几个二十多岁小姑娘暗潮汹涌,觉得这样的大叔最帅了。
陆黎一个已婚妇女坐在中间,以下对话时刻充斥着耳膜:
小姑娘a:boss还是少喝点酒吧,伤身体呀。
小姑娘b:就是就是,又没有女朋友照顾他,喝断片儿了怎么办?
小姑娘c:哎呀,你想照顾人家就直说呗,当我们不知道呢。
……
陆黎汗。
吃菜吧。
人有三急,中途去洗手间。
路过隔壁一间包厢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咦,怎么那声音这么熟悉。
估计是自己想多了,陆黎不再理会,直奔目的地。
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做过一次体检,陆黎胆儿不是很好,吃油腻的东西就有可能拉肚子,昨晚和顾远钧回了趟家,吃太油腻了,今天就老上厕所。
这家餐厅才开张,坐便器比较干净,虽然陆黎平时在公用洗手间习惯很不好的要站上去,但今天没有,垫了纸就坐上去了。
她拿出手机,信号不好,晃了晃,有了三格信号。
她给顾总发短信:嘉怡他大哥,吃饭了吗?
半分钟后他回:正在进行。
陆黎:是吗,一个人?
他回:不,一群人。
陆黎:……
对方:阿黎和同事吃饭很无聊吗?
陆黎:没有,早上不是跟你讲了,昨晚吃太油腻,今天上洗手间次数有点多。
对方:蹲着呢吗?
陆黎:坐着。
对方没有回了。
陆黎:嗯?嗯?阿顾?
对方还是没有搭理。
陆律师很是懊恼,他不知道上厕所是一件很无聊又需要漫长等待的事吗?
大概两分钟过去……
突然,门开了的声音,跟着关上,然后,脚步近了。
陆黎手机信号又不好了,她不耐烦地又晃了晃,可是,隔间门外响起了一道男声,低沉的,平稳的,只属于顾远钧特有的嗓音,“阿黎,老公来陪你了,门开开。”
陆黎心跳漏了半拍,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顾远钧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直到那双质地精良的男式皮鞋出现在她这个隔间的门下方,顾远钧再次敲门,她才知道这是真的,这个男人他真的在这里,“就你这扇门关着,其他都没人,我知道你在这里面。”
她捂着嘴,眨了眨眼睛。不开。
顾总在外面,一手撑着门,低头呼了口气,酒气四溢,“不开吗?不开老公走了。”
陆黎弓着腰,缓缓起身。
在门口犹豫再三,终于拉开了门闩,顾远钧一下就把门推开进来了,吓了她一跳,赶紧又坐回坐便器。
顾总笑着,锁了门。
陆黎还是第一次在他眼皮底下解决“人生大事”,呃,好尴尬,脸都红了。
卷筒纸盒是金属的,顾总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就坐在上头,看着陆黎垂着脸的样子,她是在害羞吗?
陆黎有点不服气,他这是作弊好吗,都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还一群人呢,这明明就是他们事务所聚餐好不好,关你凯莱什么事!
感觉到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不理,继续垂着头,看手机。
终于那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她这才抬眸看他,一看,陆黎就生气了,难怪有酒味,脸这么红,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陆黎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气呼呼的,“又喝酒了,不是说了不能喝吗?”
“就喝了,这么一点。”
他笑着说,拇指食指比了半公分距离,“今天高兴,经不住他们劝……”
陆黎白了他一眼,他却突然站起来,然后蹲下,脸凑过来离她很近,双手捧起她的脸,鼻尖抵着她的,闭了眼喃喃低语,“阿黎,我好想抱你,摸你,喝了酒,尤其控制不住。”
☆☆
啊,又一万字,大家笑纳吧,好困啊好累,明天继续啊,明天,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