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祯留元庭好好喝了一顿.直到傍晚.元庭才坐轿回了元府.
元庭刚离了宁国公府.下一刻.便有人立刻回到了镇国公府.向元徵传报:“大人.元大人刚刚从宁国公府离开.”
此时.元徵正在暖阁中与元襄下棋.中路一带.元襄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四角之处也尽显颓势.基本上已是必败的局面了.论棋艺.元襄绝对是个中好手.连皓月棋艺也算高超了.可是下赢元襄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面对自己的父亲.元襄就算是使尽浑身解数.也占不到丝毫便宜.有的时候.当元徵又一次将元襄一角的棋子全部逼死之后.元襄实在忍不住.怀疑地看着元徵.问:“爹.你说实话.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什么棋圣.”
元徵微笑.沒有回答.只道:“继续.”
元襄绞尽脑汁想着下一步怎么走会输的少一点.因为元徵不许自己认输.听到下人的禀报.元徵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丞相大人的速度倒是很快呀.”元襄下了一步认为很理想的棋.笑呵呵地看着元徵.道.
元徵看了一眼.点点头道:“恩.是还不错.就是前面的走的太糟糕.”
元襄:“……”
“爹.你真的这么信任元庭.”元襄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不怒自威的父亲.小声问.
“怎么.你似乎很不喜欢丞相啊.”元徵在角落里落了一枚子.淡淡的问.
“我当然不喜欢.他现在在朝廷里一手遮天.到处安插党羽培植势力.比起当年的印襄有过之而无不及.”元襄撇嘴.深不以为然.
“那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元徵微笑回答.
“啊.”元襄一愣.“这还不担心么.”
元徵摇头.淡淡道:“为什么元庭要在朝中安插党羽培植势力.而印襄不这么做.因为那正是元庭的弱点.印襄出生贵族.就算不是印家宗族.他的后台也足够硬.可是元庭不一样.他一清二白的出身.如果不是印襄的提拔还有自身的才干.不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但是即便他身居高位.出身依旧是他诟病所在.印襄有如此强大的势力.死后也无不悲凉.沒有强硬的后台.元庭知道自己的路比起印襄更难走.所以他一门心思的要挤进元家.而且光挤进元家还不够.他需要有自己的势力.不受王族牵制的势力.”
“不过我不得不说.元庭是个极端聪明的人.他深知大王生性多疑.最忌讳功高震主.所以他挑选的人一半是自己的人.一半是朝廷离不开的栋梁之才.这就是他比印襄高明的地方.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元庭能走的很远.甚至能够主宰朝廷一部分人的生死.但是虽然大王多疑.却并非庸主.他知道如何掌控手下人的实力.等有一天元庭的存在触动到了大王的底线.那么他的日子也就到头了.”捻了一枚棋子在手上.元徵淡淡道:“不过现在元庭一直很清醒.所以大王才一直这么宠信他.如果元庭一直这么清醒且理智的话.日后说不定也会成为我们的大患.”
“终盘了.”元襄正听的出神.元徵却已经走完了最后一步.仔细一看.自己净输十二目.不算太惨.
放下了手中的白子.元襄问道:“元庭这么聪明机警的一个人.会不会联合印家对付我们.毕竟现在我们处在劣势.”
元庭为人奸猾狡诈.元襄从來不信他能真心忠于元家.元徵淡淡笑道:“两面三刀.投机取巧.见风使舵.元庭当然会这么做.他先是帮我们促成了三江城的事情.接下來又去印祯那边表忠心.两面讨好.谁也不得罪.”他听一听.语气十分肯定:“他不过是在观望.在等待.像他那样的人最终会站的地方一定是胜者的一方.当然.也就是我们元家.”
元徵这两句话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却句句震动人心.好像战还未开打.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胜局.为何自己的父亲竟有这般强大的自信.
“元庭现在怎么样还不重要.等到印家倒台之后.那个时候他是敌是友.才是我们关注的地方.”
印家倒台..元襄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那位面色从容的父亲.一脸怀疑:“爹.你是不是昨天和二叔喝高了.现在还沒醒.作为儿子.我不得不提醒你.目前的局势.我们元家可是被一路打压的好吗.”
“傻儿子.”元徵哈哈大笑.道:“你竟然这么小看你爹.你难道沒听过盛极必衰、物极必反的道理么.印家与元家原本一直相守平衡.我们也不愿意打破这个平衡.但是印襄获宠后.不停的打压我们.印家的一些鼠蛇之辈.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也开始跟着印襄施压我们元族.一旦元印两家的平衡开始出现了倾斜.作为王主.大王就必须要站出來端平这碗水.不过元家根基深厚.印襄的水平又实在不高.虽然我们稍有劣势.但并不明显.所以大王这些年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近几年.情况就不一样了.元家在朝中担任要职的人数大幅缩减.相反印家的人却逐步增多.这便是失衡的开始.”
元徵唏嘘地笑道:“说起來真是好笑.我本以为这种状态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沒想到印祯却先打起了比古城的主意.比古城的事情一出现.我便知道.是时候开始回击了.比古城的事情.你不要看是印家占尽时机.其实这里面的漏洞大的很.只不过我暂时不想追究.而且.大王心里也是心知肚明.所以这一次.安国侯死了.只要我们投大王所好.再加上你姑姑的帮忙.大王必定以重赏待我们.”元徵的神色猛地凌厉起來.就像暗夜中的寒刃冷冷发着光:“你爹我一般不出手.一旦出手.便要逼得印家走投无路.”
元徵的神色让元襄不住打了个激灵.他小声问:“爹.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今天元庭给印祯通风报信之后.印祯对我们应该开始有戒心了.”元徵悠然一笑.问:“襄儿.你说如果三江城成了我们元家的.比古城也回到了我们手中.印祯会怎么样呢.”
元襄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自己的设想.三江城与比古城如果都成为了元家的封城……“印祯……会气的发疯的吧.”
“不只是发疯.我不要他发疯.”元徵语意冷凝.“我要他去做另外一件事情.一件会让印家走向灭亡的事情.”
“什么事情.”元襄发现自己的这个爹说话越來越高深莫测了.越來越捉摸不透了……果然对上老狐狸.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百度嫂索#>笔>阁—锦绣凰途
“有一样东西.约定俗成的.元印两家都不能动.但是.明面上不动.暗地里却不得不动.这一次.我便要逼印祯去夺这样东西.”元徵目露寒光.一脸沉毅.
元襄愣了片刻.什么东西元家和印家约定俗成的都不能动.而且一旦动了.便会走向灭亡.元襄左想右想.脑海中忽然乍现一道灵光.他脱口道:“爹.你说的是……是……”
元徵冷冷一笑.目露寒光:“沒错.我说的就是兵权.离漠的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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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侯死后.王主纳兰隽收回三江城.十一月末.元氏公子元襄出游山林.偶遇一头白鹿.颇为惊奇.便将白鹿带回且柔.进献给了纳兰隽.白鹿自古以來便是祥瑞的象征.偶得白鹿.纳兰隽自然喜不自胜.高兴之余.便寻思着要重赏元襄.
元襄是元氏宗族的长孙.未继承爵位之前.沒有实职.如今连皓月的爷爷元疏尚在.父亲元徵也沒有继承镇国公的爵位.只挂了一个简单的闲职.所以.这次元襄进献了白鹿.王后元艳在纳兰隽面前美言了两句.纳兰隽高兴之下.便把三江城赏给了元襄做封城.而后元疏上表.叩谢王主圣恩.但元襄尚未成家.且年幼.少有治城的经验.突然得此重任.怕有负王主所托.所以恳请陛下选派一位得力之臣.先去治理三江城.
本來安国侯印礽常年修道.几步不管理三江城.三江城的状况很不好.纳兰隽原本以为三江城富饶.沒想到收回來的竟然是一个烂摊子.所以心中鄙夷印礽的时候.这次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三江城封赏给了元襄.一來可以赏赐元家.而來也无需自己费心去治理三江城.一举两得.这时.原比古城城主元晖也奏请前去治理三江城.纳兰隽认为既然三江城都赏给了元家.谁去治理就是元家自己内部的事情.所以.纳兰隽便让元晖去治理三江城.等元襄成家之后再去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