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府如同往常那样冷清,除了偶尔出现的小厮,连个鬼影都找不到。
“若是半夜一人前来,说不定会把这地方当成鬼屋。”玄光嘀嘀咕咕地跟无极唠嗑着,换来无极一个白眼。
“这便是家母住处了,神医请。”景衍轻轻地叩门,立马就有个小丫头探出头来,待看见是景衍时,立马规规矩矩地打开了门,
轻声说道:“世子爷,檀香姐姐刚伺候王妃睡下。”
景衍点了点头,带着玄光和阮静姝几人走进屋子,檀香的味道顿时更浓了。
进入内室,隔着珠帘隐隐约约看见一人平躺在榻上,清瘦地仿佛只有一把骨头,连被子都撑不起来,想来那人便是恭亲王妃了
。
“世子爷,王妃已经睡下了。”檀香撩开珠帘走了出来,见着景衍带陌生人进屋子,顿时轻轻地蹙起了蛾眉。
“这是神医玄光,这位是丞相府千金阮大小姐。”景衍说话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低沉,看向内室的目光中却明显带着担忧
:“母妃近日身体可好?”
问了也是白问,恭亲王妃分明就是一心向死,不吃药也不肯接受太医的治疗,即便是小病,多日积累下来也成了大病。
檀香轻轻叹了口气,熟练地从一旁的盒子中取出一根红线轻轻系在恭亲王妃的手腕上,动作之轻甚至都没有惊动睡着的恭亲王
妃。
红线的另一头,玄光手捏着细细的线头半晌无语,最后轻轻地将红线放下。
“想必世子爷之前已经请过许多御医看过了。”玄光也不绕弯子,出了王妃的院子,便对着景衍直言道:“王妃这病并不严重,不
过是心思郁积而成,可不管是谁来,她这病想必都治不好,心病还须心药医,光是苦药汤子是没用的。”
景衍皱眉,他心知王妃的心病是什么,但是这却是个无解的难题。
“没有其他方法?若觉得五千两不够,我可再加。”景衍每日里只能趁着恭亲王妃睡着的时候过来探看一二,眼看着自己的娘亲
越来越消瘦,为人子女,心里总是难受的。
玄光心里微微一动,扫了一眼阮静姝,一脸正色地道:“银子就不必再加了,不过这办法嘛,倒也不是没有。”天知道他说这句
话的时候心里有多肉痛。
“什么办法?”景衍顿时心生希望,不知请了多少太医,用了多少法子,恭亲王妃始终都是这副病恹恹的模样。
若不是每年的恭亲王祭奠之日拖着她的一口气,怕是她早就已经归西了,可如今眼看着恭亲王妃的求生意志越来越薄弱,而恭
亲王的下一个忌日也还离那么远,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还是那句老话,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思念故人,你作为儿子的,便生个娃娃出来让老人家高兴一二,也许这个法子会有些效
果。”玄光一脸高深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不靠谱极了。
“娃娃?”这一时半会儿的景衍上哪儿去找个娃娃来?找个媳妇儿还差不多。
只是,也得人家愿意才成。
阮静姝一听玄光说出来的荒唐话便转移了视线,眼神飘忽地不看景衍,别以为她不知道玄光打得什么主意,这厮一定是见着恭
亲王府出手如此阔绰,想着同时抱上两个金大腿了。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景衍皱眉看着玄光,让玄光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声,难道景衍这个大个亲王府的世子爷还想赖账不成?
“都说了多少遍了,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若是有其他的法子,你便自己试去,总之,本神医给的方法就是这个。”玄光将手一伸
,眼神便直勾勾盯着景衍,一副讨债鬼的模样。
“景世子,他就是这么不通世理,还请您见谅。”无极冒出了个头,嘻嘻哈哈地打着圆场,看病他不在行,但是为人处世让病人
的家眷舒心这块儿,可就得全靠他无极了。
景衍默默地挥了挥手,恭亲王府的管家会意,不多时便捧来了一个盒子递给玄光。
沉甸甸的盒子一看便知道是上好的紫檀木所做,打开一看,玄光眼神中的星星简直要闪上天了。
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五十张一百两的银票,盖的戳还是汇通钱庄最新的印鉴,想来一个偌大的亲王府世子也不会用假银票来
蒙他。
“承蒙世子爷看得起在下,若是下次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只要我玄光还在京城之中,您尽管吩咐便是。”玄光难得地开了一次窍
,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平白得了五千两银子,可别砸了他神医的名头,恭亲王府他可得罪不起,还是说点悦耳的话为上。
阮静姝立马白了一眼,玄光难得地说了一次软和的话,然而这话还带着诅咒人家生病的意思,若他身边没有无极周旋,怕是他
这个神医还没有声名鹊起的时候就已经因为得罪了太多人被打死了。
“既是如此,景衍便依神医所言。”景衍朝着玄光拱了拱手,带着众人来到恭亲王府一处花厅。
不多时,管家便上了上好的君山银针,阮静姝轻轻端起一盏茶品了一口,不由得挑了挑眉,这滋味比起上次苦得要命的菊花茶
简直天壤之别,看来恭亲王府换了采买小厮?
景衍自然也想到了上次的苦菊茶,上次送走阮静姝之后,建宁公主在宫里逮着他可是倒了半天的苦水,一直念叨着恭亲王府的
茶水是如何难喝。
自那之后,景衍便吩咐了府里的管家将一应物件采买齐全,若是有客人上门时,也不至于像上次那样窘迫。
“这茶不错。”玄光啧啧称赞出口,这京城的日子比起九华山上的凄苦日子,简直就是掉进了一个温软的金窝,既然有这么多食
物养着无极的火毒之体,玄光一点儿回九华山的心思也没有了。
“管家,包些茶叶给神医带回去。”景衍大方地很,管家闻言还愣了一下,转瞬便应了声是离开,不多时,便已经呈了一个包得
严实的纸包给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