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男女终于耗尽了所有的体力,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阮静姝这才站出了石洞
。
“刚刚那两人是谁?”今日进宫赴宴的夫人小姐她基本上都认识,却觉得这个声音很陌生,该不会是宫里的女人吧?可那个男人
的声音,也不是皇上啊。
“女人是云昭仪,男人是御史台的人。”景衍只觉得刚刚那一番经历让自己面红耳赤,若不是夜色的遮盖,他怕是会无所遁形。
御史台的人?阮静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御史台竟然有这样的勇士,敢于给皇帝带绿帽子?况且听刚刚那两人的熟稔程度,怕
不是第一次暗中相会了。
“此事你对谁都不要提起,若是建宁问你,更不要说。”景衍终于松开阮静姝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背上都是汗,也不知是热的
还是紧张的。
阮静姝嗯了一声,她与建宁公主虽然交情不错,但是涉及到皇上后宫的事情,阮静姝是知道分寸的。
皇上头顶着一片草原,若是此事传了出去,不仅云昭仪和御史台的奸夫会没命,她这个知情人更是会被皇上记在心里,毕竟哪
个男人愿意将自己的丑事给抖露出去呢?
到了太和殿附近,同行的景衍突然止住了步子,转身对着阮静姝道:“你先进去。”
纵他心中有万般情意,想要将与她的关系公之于众,可两人未曾订婚,太和殿又聚集了那么多的人,景衍终究不舍得和阮静姝
大喇喇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嗯,明日让你尝尝我做的冰皮月饼。”阮静姝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和景衍在一起的时光竟然过得如此之快,她都快要忘记这里
是皇宫了。
果然,女人一陷入爱情的甜蜜里,理智便有些不够用了。
太和殿中仍旧喧闹地很,几乎没人注意阮静姝溜了又走,唯有阮丞相见着阮静姝进来,终于轻轻地松了口气,阮静姝离开那么
久都没有回来,他真担心又出了什么事情。
酒酣腹饱之际,皇上终于将酒杯一放,将今晚上的终极目的给亮了出来。
太平公主赐婚于新科探花郎,而建宁公主则是赐给了御史台最年轻的御史高祺。
“臣谢主隆恩!”被皇上点名了的两个倒霉蛋纷纷上前表示自己的兴奋之意,脸上高兴的神色掩不住,这倒是让阴沉着一整晚的
皇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然而下方看戏的阮静姝脸色就不怎么好了,那个高祺,竟然就是在御花园里和云昭仪在一起的男人,她一定没有听错。
景衍也有些意外,真没有想到建宁公主的运气竟然这么背,第一次遇到了个渣男,这回又遇到了个更渣的男人。
阮静姝心思重重,看着笑靥如花的建宁公主,蠕动了嘴角,最终还是隐晦地将此事告知了建宁公主。
“你说高祺不像表面上那么正经,竟然流连于花楼之中?”建宁公主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看起来正经得很的高祺竟然是金玉其
外败絮其中。
“皇上既已赐婚,还请公主殿下三思,高祺此人,实非良配。”阮静姝硬着头皮再三跟建宁公主强调,若是建宁和高祺成亲,若
以后东窗事发,建宁公主即便再受宠,也只有跟着倒霉驸马吃挂落的份儿了。
建宁公主思索再三,还是拉着阮静姝的手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男人有这种毛病也无妨,不是什么大问题,成亲之后他
自要听我的。”
她上次已经遇到了孟朔这个渣男,虽然当时没有下赐婚的圣旨,可动静闹得那么大,京中有些脸面的人家都知晓了,若她再次
退婚,以后便更嫁不出去了。
“公主,您真的不能!”阮静姝劝解无效,她怎么就忘了这时代的女人“很大度”这回事儿呢!又不能将事实和盘托出,真是让阮
静姝惆怅地很,她该怎样才能不让建宁公主掉入火坑呢?
“好了!静姝,今日是中秋佳节,不如你尝尝这月饼,是宫里的厨子仿着丞相府的冰皮月饼做的,味道还不错。”建宁公主硬生
生地转移话题,眼见着阮静姝不再说话默默低头吃月饼,目光便转向了对岸谦谦有礼温和端方的高祺。
这回的赐婚人选,是她母妃筛选了一遍才呈给父皇的,高祺这个人的案卷建宁公主也看过了,自是没有阮静姝所说的那般好色
。御史台若是有这样的人,早就被一众同僚们弹劾地下了台。
只是阮静姝绝对不会空穴来风,建宁公主清楚她的性子,阮静姝虽然爱财,却也有着常人无法比的义气,她既然这般着急地提
醒,定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只是,她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建宁公主抬眸,冲着不远处的高祺微微一笑,得到对方一个温和的笑脸之后,心里的疑惑反而越来越浓。
中秋宫宴终于在喧闹之中结束,各府的马车纷纷离开,刚刚还热闹无比的宫中顿时冷清了许多。
建宁公主扶着贵妃回宫,异常地没有离开,反而撒娇说今晚要同贵妃一起睡,贵妃自是忙不迭点头答应了。
夜深人静之时,熹微宫的大床上躺着贵妃母女二人,恍若建宁公主小时候一般,母女二人挨得紧紧的亲密无间。
“母妃,您觉得高祺这人如何?”建宁公主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她细细地想过了,能让阮静姝如此忌惮的人,除了父皇并无二人
,可是高祺同她父皇又有什么关系呢?
“宁儿怎么这般说?”贵妃不解其意,这高祺人品相貌均是极好的,虽然家世有些低微,不过后院干净得很,连个开面的丫头都
没有。
“没什么,只是觉得高祺这人有些奇怪,你说正常的男人后院怎么会这么干净,而且京中连他的一点儿负面消息都没有。”以前
没注意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细细思量便觉得有些恐怖,连圣人都有缺陷,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御史台大夫。
“这高祺,乃是阜州之地出身,从小生长在圣人的家乡,克己复礼倒也有可能。”贵妃倒没有觉得高祺有哪里不好,毕竟朝中那
么多清贵人家,都不愿意将家中的优秀子弟尚主,想到这里贵妃便有些气上心头,不然哪里轮的到高祺一个小小的御史台大夫
呢?
“阜州,阜州……”建宁公主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直直地坐了起来,满面惊恐地问道:“母妃,这后宫,可有谁是阜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