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阮静姝不知情的情况下,景衍大方地包了御史台一众御史的午膳。
不过御史台的人本就不多,增添几个人的午膳对于恭亲王府来说不过是小事而已。
只是御史台这得了这般待遇,难免引起了其他人的羡慕嫉妒恨。
譬如此时的工部众人,听了御史台得了景衍带来的便利之后,满脸都是向往之情,奈何工部没有进一个皇上的侄子,即便再羡
慕也没有什么用。
“不就是一顿午膳吗?瞧瞧你们那模样,难道咱们工部比御史台那群抠门的死老头子还要穷不成?”工部尚书阴沉着脸看着一众
属下,心里腹诽个不停,朝堂上下都没有这个待遇,偏偏景衍搞这个特殊,还不是因为他是皇上的侄子吗?
“尚书大人说的极是,咱们不必像御史台那帮老家伙一样扣扣索索的,有不少那个银子。”工部尚书一发话,自有那谄媚的人上
前逢迎。
其余人等自是连连恭维,不过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可就不得而知了。
恭亲王府中,阮静姝听到景衍如此慷慨的时候不禁失笑,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就这么大方了,以后该如何是好,该不会把整个家
底都赔进去吧?
“小姐,奴婢看世子爷这样挺好的。”莫忘一边剥着干桂圆一边嘀咕:“您看世子爷这才刚去御史台,就和其他御史搞好了关系,
以后做事肯定会更顺畅的。”
“呵呵呵。”阮静姝轻笑,景衍只要不接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她就谢天谢地了,御史台都是一群老油条,虽然阮静姝一点儿也不担
心景衍吃亏,但有些事情若是没法拒绝的时候,想必景衍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景衍走马上任第三天,去御史台送饭的小厮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说是今日景衍竟然参了顾国舅
一家,言其借国舅之便卖官鬻爵,在江州地界欺男霸女,更是为自己的小舅子压下了一宗杀人案。
“你说的可都当真?这件事御史台中还有哪些御史参与了?”阮静姝皱眉,心中滑过顾皇后那张常年端着的脸孔,也不知想到了
什么。
“奴才听御史台的人说了一嘴,说是咱们家世子爷牵头参的顾国舅,此事还有刘御史大夫参与,其他大人也纷纷表态要将此事彻
查到底。”
既然已经在朝堂上撕开了,那这事儿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阮静姝的手轻轻一晃,手下的一张泼墨画便呈现了大体的轮廓。
戌时三刻,秋末的天气渐凉,阮静姝清完了账册,又将府中的事情打理了一遍,却还没有见着景衍的身影归来,倒是蹒跚而来
的阮丞相突然登门了。
“爹,您怎么来也不说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阮静姝引着阮丞相在花厅里坐下,四周都是馥郁的菊花香气,萦绕了整个花厅
,就连茶也是新摘的菊花泡出来的清茶。
“今日朝中之事你可听说了?”阮丞相面色浅淡,一边喝着菊花茶一边打量着王府内的摆设,比起他第一次来这府上,如今的恭
亲王府多了许多人气,院子外头再也不是光秃秃的树了,好歹有些花花草草添了几分活气,还有下人小厮在不远处候着,一看
便知道是阮静姝调教出来的。
“爹爹说的可是景衍弹劾顾国舅一事?”阮静姝脸上没有一丝忧色,眼看着阮丞相匆匆上门来,心里反而更暖了。自从上次她和
景衍回丞相府回门之后,她都有几天没有见着爹爹了,真是不放心阮丞相一个人生活,阮静姝还天天派人汇报阮丞相每日里的
生活起居呢。
“你一点儿都不担心?”阮丞相挑眉,看着阮静姝清浅的脸色,嘴角微微勾起:“顾皇后这么些年虽然不得宠,好歹还有皇后之尊
,不然顾国舅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景衍的身份自然比顾国舅尊贵,更别说如今踢爆了这事儿,是在为老百姓主持公道,不正是御史台的职责所
在吗?”阮静姝抬眸看向阮丞相,轻轻笑道:“景衍入朝,也不正是爹爹所希望的吗?”
“哎。”阮丞相叹了一口气,当年景衍求娶阮静姝之时,他这个做岳父的提出的条件便是景衍入朝为官,谁知道景衍竟然会央求
皇上去了御史台这般费力不讨好的地方,若说御史台清贵,可翰林院更清贵啊,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若皇上着手调查此事,景衍怕是得往江南走一趟了,你们新婚燕尔,你打算如何做?”说到底,阮丞相终究还是事事为了阮静
姝打算,不然今日里他也不会走这一遭了。
“爹爹不必忧心,自然是夫唱妇随了,江南风光好,我不会让景衍一个人独行的。”阮静姝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整个人看起来
笑容洋溢,一点儿都不顾忌表明自己是个妒妇的事实。
“那就好,往后若有什么难事,别自己扛着,只管回丞相府找爹爹便是。”阮丞相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突然道:“乖女儿,为父有
些饿了。”
“噗嗤,女儿这就给爹爹做饭。”阮静姝顿时轻笑出声,这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她做的饭菜,这种感觉,还真是甜蜜无比啊。
直到阮丞相的身影消失在恭亲王府,府中的灯笼里纷纷放上了蜡烛,烛光摇曳之间,景衍清冷的身影才从街道的尽头显现出来
。
“怎么走着回来了?马呢?”阮静姝一看景衍满脸疲色的样子顿时便心疼起来了,忙不迭地扶着景衍上台阶。
这才刚进御史台呢,就累成这副模样,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无妨,你夫君我没有那么脆弱。”景衍轻声一笑,转而将阮静姝揽在自己的怀里带进府中。
“马呢?”阮静姝瞪了景衍一眼,还有这么多下人小厮看着呢,他也不知道注意一下。
“刘御史的马突然倒下了,我便将马捐给他了。”景衍勾起嘴唇一笑,得了阮静姝狠狠的一个白眼。
这才刚进御史台几天,又包午膳又送马的,这么大方,迟早要将整个恭亲王府给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