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日,一大早便能听到不断响起的鞭炮声,远游的人们纷纷归家,路上的小摊贩也少了许多,老百姓们都在自己家热热闹
闹过年。
无论贫富贵贱,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贫贱夫妻,在一年仅有一天的团圆日里,都格外珍惜这份珍贵。
小院里,阮静姝自打怀了孩子之后,真是极少进厨房了,景衍虽然心里怀念阮静姝亲手做的饭菜,可总能想到各种各样的方法
阻止阮静姝进厨房。
于是,取而代之的当选小院大厨的便是往厨房里钻得最勤快的便是莫忘了,还别说,莫忘做菜的时候像模像样的,经她手做出
来的饭菜,更是难得有了些阮静姝亲手做的味道,怕也是往日里给阮静姝打下手打得多了耳濡目染了点东西。
“这道菜呢,是奴婢最拿手的红烧鱼,小姐取名叫年年有余。”莫忘得意地看着锅里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红烧鱼,小心翼翼地将
红烧鱼给装好盘,转身又揭开一旁咕噜噜冒着泡儿的砂锅。
早上便开始用小火炖着的老母鸡早已经香酥入骨入口即化,天麻枸杞红枣点缀其中,再撒上一抹翠绿的葱花,简直色香味俱全
,一点儿也不比外头酒楼里的差。
金黄的鸡汤一开锅香味就飘出了老远,让隐在暗处的暗卫也蠢蠢欲动。
鸡汤一旁,则是炖的酥烂的猪肘子,用筷子轻轻一扒拉,整个猪肘子便晃悠悠地晃荡起来,焦糖色迷人地紧,莫忘看了许久才
忍住自己偷吃一口的**。
“香!实在是香!可算是赶上年夜饭了,不然只能苦巴巴在路上喝西北风了。”玄光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接着便有个人影一阵风似得卷了进来,莫忘方才忍了许久都舍不得先动一筷子的大肘子顿时被玄光端了起来吃得津津有味。
“你!”莫忘顿时气鼓鼓的,虽然还有几盘大肘子,可玄光吃得美滋滋的模样真是让她生气,就跟在丞相府的时候一个臭德性。
“莫忘妹子,这菜都是你做的?”玄光一边啃着油乎乎的肘子,一边招呼无极一起进厨房大扫荡,还不忘夸赞莫忘的手艺乃是天
上有地上无,简直比京中最好的酒楼还要胜一筹,顿时将莫忘哄得眉开眼笑的,都忘了追究玄光恍若蝗虫过境了。
“那是自然的,小姐吃的若是别人来做奴婢可不放心,唯有自己动手才成,只要小姐喜欢就行了。”莫忘笑眯眯地接着做菜,有
了玄光和无极两人在一旁插科打诨,厨房里顿时热闹得跟集市一样。
主院里,阮静姝早就听见了玄光那一声大吼,顿时笑着摇了摇头,她真没有想到,这才不过几天,玄光就从京城赶过来了,比
起她和景衍下江南花费的时间几近少了一大半。
“他们必是从京城便乘船出发了,这才能这么快到达江州。”景衍环住阮静姝,抬手摸了摸她的手和耳朵,见暖融融的没有一丝
冰冷之意,满意地点了点头给阮静姝解释开来。
阮静姝轻轻点头,她知道从京中走水运来江南会更加方便,可当时为了更多地体验江南的风光,也为了掩盖行踪,景衍才会采
取陆路的方式,虽浪费了许多时间,倒也让她见识了沿途不少风光。
“也不知道玄光知不知道爹爹近日的消息。”阮静姝突然轻叹出声,她离开京城之后,时不时便写信回京城,心里总是挂念着阮
丞相,往日里京城的书信也不曾少过,可最近半月里,还从未收到京城一封信,阮静姝的心里不免添上了一抹担忧。
“别担心,岳父在京城没什么事儿。”景衍低头亲了亲阮静姝的脸颊,一抬头便见着大踏步走进屋的阮丞相。
“爹爹!”阮静姝突然叫出了声,看着眼前的阮丞相不可置信,爹爹不是在京城吗?怎么来了江州?
“静姝呀!”阮丞相也是激动地很,往日里朝堂上圆滑的老油条见了阮静姝之后眼眶里顿时盈满了泪花花,山羊胡子更是一撇一
撇的,见着阮静姝跑向自己便紧紧地搂住了她,语带哽咽地道:“爹终于见到你了!”
景衍看着自己瞬间变得空荡荡的怀抱,不由得摇了摇头,这次他就不吃岳父的醋了。
阮静姝怀孕的消息刚传回京城的时候,恰好玄光又到丞相府上蹭饭,阮丞相听了消息简直激动地语无伦次,恰好到了年节时分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阮丞相便坚定地告病假了,实则是偷偷摸摸地随着玄光一起来了江州。
唯一的女儿怀孕了,可却远在江南地界,况且景衍此行本就搅乱了江南一池浑水,暗中树的仇家不知凡几,这叫阮博的心里怎
么能放得下,唯有自己亲眼见到阮静姝无碍,阮博这心才能踏实下来。
“爹爹怎么来了,皇上允了您的告假?”阮静姝抹了抹红红的眼眶,从阮丞相的怀里抬起头,心中充满了父女相见的喜悦之情,
却又担心阮丞相会因此受到皇上的责罚,毕竟阮丞相位高权重,若真是私下里来江州城,皇上脑子里又不知该如何胡思乱想了
。
“恰逢休沐之日,不用上朝。”阮丞相轻易地将此事带过不提,他在朝堂上高病假之后,下朝后又暗戳戳地去皇上面前畅谈了一
番对于女儿的思念之情,皇上被他唠叨地有些烦了,正巧朝中无大事,便甩甩手放阮丞相来江南了,不过这对外仍旧宣告阮丞
相告病在家。
阮静姝心里存疑,眼神扫向景衍,见景衍轻轻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开开心心拉着阮丞相的手让他坐下休息。
等到莫失莫忘将年夜饭布好了之后,众人上桌,自是一番热闹景象不提。
饭后,阮静姝觉得有些困了,她近来总是这样,明明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满三个月,却总是嗜睡,请葛杏林来看了几次之后却
说没什么打紧的,想睡就睡,于是,阮静姝便放飞自我了。
“景世子,若是无事,不妨同老夫到书房一叙。”阮丞相背着手,一身的书卷气便是走在人群里都掩盖不去,不过此时书卷气却
被经年积留下来的岿然不动之势给掩盖了。
景衍听了阮丞相这话,微微一笑,抬手道:“岳父大人,这边请。”